日語「終わる」和「終える」的自他不對稱性現象

（浙江外國語學院 東方語言文化學院 浙江杭州 310012）

引言

自他動詞是日語動詞的一個重要分類。但如「終わる」和「終える」，同一ヲ格名詞句在不同語境下可以接「終わる」「終える」，即不能用學校語法中的自他動詞分類對其進行區分，這也給日語學習者增添了學習難度。本文將通過語料庫的例句以及經過多名日本人確認過的句子進行對比研究，分析「終わる」「終える」的自他性。

一、先行研究

在先行研究中，大部分是從復合動詞的角度去分析「終わる」和「終える」的。與此相對，以本動詞為視點展開的研究卻不多。

與本論文緊密相連的自他性質角度的先行研究中，寺村（1984）提及自動詞「終わる」和他動詞「終える」的自他對稱性正逐步趨于不對稱，其次「終わる」自他兼用的傾向正逐漸加強。在其基礎之上，小柳昇（2012）首次提出了“有對自動詞的兩用動詞化”的概念，其中舉出了如下例子：「席を変わる」「計算を間違う」「仕事を終わる」，即以上這些例子均是自動詞的他動詞用法，并用隱喻的方式，賦予了「終わる」新一層移動的含義，即從開始時點到結束時點的時空間的移動。本人認同該觀點的同時，也認為有必要從格助詞「を」的角度去再一次審視所謂的抽象意義上的移動。[1]

二、本動詞的「わる」和「える」

通過三省堂、旺文社等出版的4部辭典的查閱，得出「終わる」的自他性尚未統一。與「終わる」 不同，「終える」一般認為是他動詞。那么對于「終わる」的自他性質將在下文具體進行展開討論。

1.「～を終わる」和「～を終える」前置名詞的特征

根據現代日語均衡語料庫顯示，「～を終わる」和「～を終える」其前置名詞按照搭配使用頻率遞減順序羅列前10位，分別如下：

「～を終わる」（總例句數1126例）：質問（341例）、執行（60例）、討論（37例）、仕事（32例）、一生（20例）、報告（17例）、話（15例）、説明（14例）、戦爭（13例）、○回（10例）、生涯（10例）。[2]

「～を終える」（總例句數2717例）：仕事（171例）、生涯（60例）、食事（58例）、一生（56例）、作業（46例）、役割（39例）、撮影（29例）、旅（28例）、話（26例）、役目（26例）。

上面統計可以發現，「～を終わる」和「～を終える」的前置名詞有重合，也有各自的特點。從大致方向說的話，當出現規定規則、條約等正式場合時，主要使用「終わる」，與其相比，「終える」并沒有那么多限制，使用范圍更廣。[3]

進一步仔細觀察便會發現，在「～を終わる」前置名詞當中，像「質問、発言、討論」等表示正式場合的言論發表的名詞比較常見，其次便是「時代、生涯、一生」等與人生歷程有關的名詞。

另一方面，「～を終える」的前置名詞大部分是與「食事、買い物、電話、散歩」等日常生活相關的詞。與「講義、授業、課程、學業」等表示學業課程的名詞也可以組合使用。此外，與「學校、子育て、使命、刑期、任期、任務、刑」等表示任務的名詞也常常搭配使用。深層思考便可以發現，后兩者的名詞都是學生、社會人士、犯人等等都應該履行職責。因此，在某種意義可以說「～を終える」里包含了一層情感，即帶著責任感完成某種“使命”。

深入去觀察語料庫里的例文，會發現在非正式場合里，用「を終わる」的使役形態即「～を終わらせる」的形式更普遍，如例（1）和例（2）。[4]

（1） このあたりで私の話を終わらせていただきたいと思います。（《黒澤明を語る人々》）

（2）石油時代を終わらせるパワーは意外な情勢より生じてきた。（《ITの次は?これだ》））

從此處可以看出，使役態的高頻使用可以得出當施事者有意識地結束某件事時，更傾向于使用「～を終わらせる」，這也突出「終わる」自動詞性。

2.「～を終わる」和「～を終える」中的「ヲ格」

正如上文所提到的「終える」是他動詞，所以「～を終える」的「ヲ格」是表示動作施加的對象。而對于「～を終わる」的「ヲ格」解讀因人而異。在《現代日本助詞?助動詞詳解辭典》里面如此記載：「～を終わる」的助詞「を」是特殊用法，只用在特定的場合。如例（3）不使用「終える」，而是用「～を終わる」來表達，主要是因為使用自動詞可以避免主觀性表達，或者隱含著這個動作不是出于動作主體的主觀意識而是某種迫不得已的理由這樣一層深意。

（3）これでこの時間の放送を終わります

筆者認為這種說法不僅沒有確切地解釋「ヲ格」的意義，也無從得知「終わる」自他性質。筆者認為可以從「ヲ格」的意義出發，去辨析「終わる」的自他性質。眾所周知，格助詞「ヲ」后面接續移動性質的謂語動詞時，可表示“移動的范圍”，如“公園を散歩する”、“世界を旅行する”、“店を回る”等。[5]

同樣，也可把「終わる」分解成「始點＝開始時點」到「著點＝終了時點」這一抽象空間上的移動。以例（3）作為參考來理解的話，即廣播電臺的電視節目或是新聞的放送都是有規劃的，進程像一條時間軸一樣行進的，直到所規定的時間。此時，可以認為「～を終わる」是表示一種時間軸上的出發點，是「を」格空間到時間上的轉喻。「～を終わる」前接時間上的移動這種用法，在復合動詞「～をⅤ終わる」上也可看到。[6]

（4）うちに泊まっているお客さん全員が入り終わってから、私たちがようやく入浴です。

（5）昨日買ったばかりの本は面白くて、なかなか手放せないくらいだ。徹夜してようやくそれを読み終わった。

以上兩個例句都可以體現時間軸的推移，如例（4）即家里留宿了很多客人，大家都等著洗澡，第一個人客人洗澡開始到最后一個客人洗完澡結束為止，自家人方才進入浴室。例（5）即捧著一本愛不釋手的書從翻開的扉頁讀到文末結束為止，也包含著時間上的移動過程。[7]

一般學校語法中認定判定動詞的依據是否可接續「ヲ格」名詞句，但是也存在接「ヲ格」名詞句的移動性自動詞，所以是否可接續「を」格名詞句不能作為自他動詞的判定標準。

關于「終わる」的自他性雖然有部分辭典將其歸入“自他同型詞范疇”內，但實際語料也證明了「終わる」已經存在對應的他動詞「終える」，而且正如上文也寫到了在語料庫中關于「～を終わる」的例句中基本上是使用了其使役態「終わらせる」。因此可得出「終わる」為自動詞。[8]

在實際語言運用中，他動詞「終える」的使用頻率并不高，相反自動詞「終わる」出現在形式上出現自他動詞用法兼用的傾向并逐漸增強。[9]

3.「～を終わる」和「～を終える」的語意情境比較

從前接名詞的統計中可以看出，兩者的前置名詞有不少是重合的。但其有各自不同的情感傳達側重點。在這一部分將用「仕事を終わる/終える」和「授業を終わる/終える」兩組搭配去剖析其包含的差異。[10]

（將人物設定為某公司的在職人員）

（6）學校から息子が怪我をしたという連絡があったので、仕事を終えてすぐ學校に向かった。

（7）學校から息子が怪我をしたという連絡があったので、仕事を終わってすぐ學校に向かった。

從以上看來，從「～を終える」中可以讀出說話人的意志。在上文中也提到過，在某種程度上，「～を終える」中包含了責任意識。「～を終える」包含著以說話人自身的意志去結束某事物的含義，而「～を終わる」則表達了由于結束時間到而終止的意思。這一點也正是“自他動詞”的區別之一。自動詞是自然性動詞，他動詞是使然性動詞，在實際運用中，自動詞更加符合日本人的語用習慣。其原因便是：使用自動詞時由于不會出現動作主體，所以動作看起來像是自然而然成立的那樣，不會給人心里造成負擔。

在語料庫中顯示，「～が終わる」的使用頻率是最高的，這是由「終わる」本身是自動詞所決定的。但「～を終える」與「～を終わる」兩者比較的話，后者使用頻率更高，而在先行研究中提及的寺村等人也曾表明過「～を終わる」的使用傾向會逐步增強。

除了上文的說話人意志之外，也可以從動作主體這個角度去分析兩者的差異。

（8）そんな疑問は夕方、生徒たちが授業を終え道場「桜武館」に集合し、稽古が始まった時點で解消された。（《月刊剣道日本》）

（9）土曜日の三時間目は、サカサ君のクラスの授業でした。先生が授業を終えて教室を出ますと、サカサ君がうしろから呼びとめました。（《満月》）

觀察以上2個例句，不難發現例（8）「授業を終える」的主語是「生徒たち」即學生們，例（9）「授業を終える」的主語是「先生」即授課者。在實際生活場景中，當下課鈴聲響起時，確實一般是老師說「じゃ、今日はこれで授業を終わりましょう」，而非學生，所以例（9）并不難理解。而例（8）的主語是「生徒たち」即聽講者。「授業を終える」的主語既可以是授課者，也可以是聽講者。綜上所述，「～を終わる」一般是發言人、主持人等在那個場合有權利的人物。此處的權利是指能結束那個場合、狀況的能力。這可以從它的前置名詞中得到例證，「質問、討論、説明、発表、発言」等表示發表言論的名詞往往動作主體是支持人、舉辦方、演講者等。「終わる」一般不包含動作主體的主觀意志或是私人情感，所以經常也適用在正式場合。

結語

「終わる」「終える」的自他不對稱性不僅僅體現在本動詞方面，其復合動詞也有明顯的不對稱現象。學習自他動詞時，一直以助詞接續的形式去記憶并理解，即「が＋自動詞」、「を＋他動詞」的模式。但日語系統里存在著不少例外，而且使用頻率都極其高。由此可見，如果在教學過程中，一開始便灌輸這種“套路”，很容易扎根而導致今后的誤用以及混用。因此，除了日語接續之外，必須結合動詞的意志性，句意等具體分析自他動詞，對比閱讀等增強對語言的理解能力。

注釋

①本論文利用的語料庫為NINJAL-LWP for BCCWJ（以下、NLB）http://nlb.ninjal.ac.jp/search/

②文中未標明出處的句子均屬自己造的句子，但均已向10位以上的日語母語者確認過。

[1]寺村秀夫.日本語のシンタクスと意味Ⅱ[M].東京：くろしお出版，1984

[2]小柳昇.有対自動詞の両用動詞化のメカニズム――「場主語構文」の視點からの分析[R]，『コーパスに基づく言語學教育研究報告』No.8，2012

[3]金田一京助.新明解國語辭典[M].北京：世界圖書出版公司，1999

[4]松村明.大辭林第3版[M].東京：三省堂，2006

[5]楊樹曾.現代日語助詞?助動詞 詳解詞典[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11

[6]工藤浩,小林賢次,真田信治共著.日本語要説[M].東京：ひつじ書房，2009

[7]新屋映子,姫野伴子,守屋三千代.日本語教師がはまりやすい教科書の落とし穴[M].東京：株式會社アルク，1999

[8]須賀一好,早津恵美子.動詞の自他[M].東京：ひつじ書房，1995

[9]楊麗榮,張蠡,張云,等.『日語近義詞辨析詞典』[M].西安：西安交通大學出版社，2011

[10]目黑真實.日語近義表達方式解析辭典[M].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