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極之戀》：不僅僅是愛情

紫琢

電影《南極之戀》由吳有音執導、關錦鵬監制，趙又廷、楊子姍主演。講述一場空難后，富商吳富春（趙又廷 飾）和高空物理學家荊如意（楊子姍 飾）相互幫助，在極地生存并逐漸相愛的故事。兩個身份截然不同、性格迥異的人被自然外力強行捆綁于狹小空間，不僅要面對惡劣生存環境，還要忍耐和接受另一個人，攜手挑戰困境、尋找出路。在這種環境中，主人公面臨著三重矛盾——與大自然的對抗，與另一個人的對抗與合作，以及最重要的，與痛苦、孤獨、絕望等負面心理進行博弈。

幾乎所有的生存挑戰片都遵循相同的敘事模式，主人公常常被自然外力摔入與世隔絕的地方，需要通過自身強大的意志和生存技能在險象環生的環境中生存下去。這種類型的產生囿于電影市場對受眾的迎合，它不僅能最快地利用對災難和異域風情的展示抓住受眾，還能屢試不爽地運用編劇天馬行空的想象力給主人公求生道路上設置種種怪物和磨難。心驚肉跳的緊迫感、驚險刺激的冒險之旅、絕望與希望交織的復雜心態，都能緊緊抓住每個受眾，最后主人公死里逃生也能讓所有人長舒一口氣。生存挑戰片有許多不同的延伸類型，早年的冒險片《金剛》《奪寶奇兵》系列和《木乃伊》系列，愛情片《遠山戀人》，科幻片《地心引力》《火星救援》，驚悚片《荒島驚魂》《萬能鑰匙》《逃出絕命鎮》等，但真正嚴格意義上的生存挑戰片當屬湯姆·漢克斯主演的《荒島余生》，隨后的《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人狼大戰》也秉持著在絕境中求生存的敘事結構，借此來探討人在絕境中的內心掙扎。

“希望”是生存挑戰片中不可或缺的表現元素，它驅使著主人公在絕境中一次次嘗試，它雖無具象的外在形態，卻又無時不在。《南極之戀》中，“希望”完成了兩次轉化——最開始驅使吳富春去探索的動力，是“找到中國南極站”的希望；隨著一次次搜索石沉大海，希望逐漸轉化為“讓荊如意活下去”，當他墜入冰窟，冰底世界幾乎宣告了他的死亡，當時他心里喊的是荊如意的名字；接受荊如意已死的事實后，他的希望再次轉化，成為人類最本能的“求生欲”，憑借著這一強大本能，他爬到南極站，用最后一絲氣息敲打油桶，此時他的希望變得更為簡單而純粹——“活下去”。

在《南極之戀》中，“希望”是致命的，它給兩位主人公帶來了生存的喜悅，卻又一次次缺席。它“殺死”最初來到這里的所有人，重塑了他們對生命的認知，但它的“決絕”又以另一面激發出人類最本能的生存欲望。

女主人公荊如意在片中并未承擔太多敘事作用，更多是作為符號存在。沒有她，吳富春的角色會缺少很多復雜性。他從最初偷偷將食物多分自己一份的自私自利，到主動讓出食物給荊如意，到最后為挽救荊如意不惜舍棄性命，這些轉變的合情合理正在于荊如意這一角色的設置。她承載了吳富春的信念和情感，她是“希望”的實體化，她就是《荒島余生》里的排球wilson，是《少年派的奇幻漂流》里的老虎帕克，不可或缺。因為她，吳富春才足夠完整立體。

也正因于此，她在吳富春找到南極站后便失去了存在的價值。我們可以將他們之間累積起來的情感稱為“愛情”，但又絕不僅僅是愛情。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