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

趙珞熙

一張舊時的相片把我的記憶拽回到多年以前。這是一個農家小院，院內有一棵桂花樹和一棵梨樹，離樹不遠的院內場地上，堆滿了釘耙、鋤頭、桌子、椅子、竹籃……原本的這份寧靜被村頭的拆遷公告打破了。經過幾輪商談，房子被拆了，奶奶和我們一起住到城區的房子里。媽媽說奶奶正好開始享清福。奶奶自己也說：“再也不用下地做事了。”

媽媽做好晚飯后，經常看不到奶奶的身影，有時等很久都不見她回來。問她時，她總是說找老鄰居串門了。有幾次洗衣服，媽媽發現奶奶的褲子上全是泥巴，再看看她的鞋，也是滿鞋底的泥土，就問奶奶，她還是那句話：“看朋友！”

一個星期天，媽媽在街上遇到一位老鄰居，大家相互問長問短。老鄰居說奶奶的一塊菜地很不錯，幾乎天天去打理。奶奶的“看朋友”就是去那塊菜地啊！原來，奶奶住的那里屬于開發區的邊緣，有少量空地，奶奶天天出去就是忙這些。

晚飯的時候，媽媽在餐桌上問奶奶說，天天去忙菜地，瞞著家里人做“私活”，忙了一輩子地里的活兒，還是閑不下來啊。奶奶老老實實地承認了。她說：“沒事閑了難受，那些地閑了也可惜。種了幾十年地，一下丟了，心里不踏實。”我們都沒說話，默許了奶奶的勞動。

開始回遷了，房子簡單裝修后，奶奶很快就入住了，看奶奶忙乎的那個勁頭，就知道她特別開心。爸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老人開心的事就讓她做吧。”

一年又一年，時間過得很快，歲月的流逝中，奶奶慢慢變老了，視力逐漸減退，記憶力也不如從前，體力更不用說了。但那塊菜地始終有它的主人在陪伴，一茬一茬的新鮮蔬菜在那里生長，奶奶心中的那份執著和期盼從未讓歲月沖淡。

那塊地很快就要開發，我在為奶奶擔憂，菜地很快就不屬于奶奶了。但是我相信，即便到了那一天，奶奶仍和許多鄰居們一樣，在內心深處會始終保有對耕耘、收獲的守望。

守望，生活就充滿陽光；守望，未來就充滿希望。我們每個人又何嘗不是在守望未來和希望？

（編輯 思智）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