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中國農民的階層分化

在當前中國，農民不僅是一個職業概念，更是一種社會身份，過去三十多年，農村和城市一樣出現了分層和分化，具體可依不同職業及擁有的資源（經濟資源、組織資源、文化資源）分為呈金字塔型分布的8個階層：無業者、純務農者、以農為主兼業者、以工為主兼業者、打工者、農村個體戶、農村企業主、農村干部。當前中國農民分層結構有著什么樣的特征，對農村和整個中國來說存在什么樣的影響和意義？本文即試圖以職業為劃分基礎，探討當代中國農民改善其經濟社會地位的空間和可能性路徑問題。可以發現，在當前的農民中，兼業者階層的人數和比例明顯增長，一個兼業的時代正在到來。人口比例明顯增加的階層還包括無業者階層、農村企業主階層和農村干部階層，明顯減少的則是純務農階層和打工者階層，個體戶則變化不大。兼業者階層的增長之所以明顯，一方面是受“逆城市化”影響，由于無法融入城市，農村流動人口從城市返回農村，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日益增長的生活需求，單純的農業生產難以維持生計，而中西部城市的非農化、工業化發展剛好為兼業提供了更多的就業機會。此外，研究還發現，農民內部的收入差距在不斷擴大，在其階層內部，農村企業主和干部階層已經出現固化的趨勢，但其他階層間的流動還較為容易。從總體自我評價上看來，幾乎所有的農民階層都呈現下降趨勢，這說明農民在整個中國的社會階層中處于中下層或底層，固有的體制和結構因素都成為了農民階層向上流動的制約和障礙，若無法打通城鄉邊界，為農民提供更多的資源和機會，就很難有更多農民跨越這一邊界進入中產階層。

王春光 趙玉峰 王玉琪：《當代中國農民社會分層的新動向》，《社會學研究》2018年第1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