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布鞋

肖一帆

愿你眼眸清亮，心胸明朗，能一直守望未來的模樣。

——題記

“又在做布鞋了嗎？”

“是啊。”外婆咬斷線頭，含糊不清地回我。

“眼睛很費勁吧，那還做它干什么？現在哪有人還穿布鞋呢？你看，樓上的大媽都穿皮鞋，噔噔噔地……”我無意中的幾句抱怨，沒想到外婆聽了卻一怔，扯著線頭的手半天沒動。

“對啊，沒人穿了，那就做給我自己吧！”外婆喃喃道。

我的童年是鋪在布鞋底上的。個子長得快，需要換鞋，外婆也不嫌煩，總樂呵呵地納底、裁布、封面，不像市面上清一色的黑面，那幾年外婆總能給我穿出花樣來。鞋面上拿彩線繡出美若蝴蝶的各式花朵，像星星一樣分布的細珠、亮片，夏天透氣的面料，冬天厚實實的絨襯……它們不知是外婆用什么魔法變出來的，只知道外婆做鞋是半點馬虎不得的。她全身心投入的樣子，仿佛整個人和針線在某個層面融成了一體。

還記得一次我和她在田間漫步，外婆忽然說道：“布和土地一樣，都是大自然送的禮物，每一寸布，每一根絲都是從無到有，都是緩慢地變來的，所以更應該用心對待。”風在曠野里呼嘯而來，忽然感覺我和腳下的布鞋此刻都和大自然緊密地聯系在了一起。大自然的用心與不茍，從腳底一寸寸升騰上來，與血脈交織，一種歸屬感、依附感，在我腦海中慢慢成型。而外婆，這個把我和世界第一次縫合上的人，此時正望向天際，像在期待著什么，在守望著什么。“外婆心田中的那壟麥地又是怎樣的蔥蘢呢？”我心中默想。

我時常回想起外婆的那番話，可如今穿布鞋的人少之又少，他們習慣于大步跑著前行，哪能適應布鞋呢？可外婆仍孜孜不倦地縫著布鞋，日復一日地聆聽山野的風，一年一年輕嗅莊稼飽滿的香味，穿著布鞋踩進泥地辛勤勞作。她是時代潮流里不依從人群的堅守者，堅守著農人永不凋謝的鄉土夢。

終于理解了，外婆的布鞋，是想讓我慢下來，她期望有更多的人能去守護這份情感，靜下心來認真地對待生活，對待整個世界，辛勤耕耘，享受寧靜。

外婆，讓我來吧！穿上布鞋，踏著家鄉的土路，我們再去田間散散步，去感受風，去嗅那蠶豆以及野薔薇的花香，在心靈的田野里守望不遠的桃源。

‖江蘇省如皋初級中學‖指導教師：夏年鳳

吉吉工作室

外婆做的布鞋，陪著作者走過好多好多年，那些繡著花朵、閃著亮片的漂亮鞋子，浸著外婆的疼愛，挾著她一針一線的辛勞，溫柔地包裹著作者的雙腳一步步走過豆蔻之年，直到她足夠長大聰慧了，可以回過頭來思索，外婆執著于這不合時宜的布鞋，究竟有著何種深意？

外婆的道理并不復雜：“布和土地一樣，都是大自然送的禮物，每一寸布，每一根絲都是從無到有，都是緩慢地變來的，所以更應該用心對待。”用心耕耘，才能得享寧靜。

外婆沒讀過多少書，但她有自己樸素的生活哲學，她的心認真而寧靜，她是時代潮流里不依從人群的堅守者，堅守著農人永不凋謝的鄉土夢。

【適用文題】心靈的堅守；懂你；愛的鞋子……（小風）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