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散記

文丨袁 江

2015年我的歐洲七國游從9月15日開始到28日結束，滿打滿算也就十三天。如果論起時間的長短來，前前后后還不到兩個周。這么短的時間姑且不要說在浩浩的歷史長河面前了，即便就是在人的一生中也顯得太短促太微不足道了。但它注定會成為我慢慢人生旅程中最值得銘記的日子，因為這短短的十三天卻圓了我做了很多年的一定要用自己的腳去親自踏一踏歐洲這塊大地的美夢。

今天每每回想起那段早深深地刻在我心靈底版上的不尋常的時光，我內心所充盈著的喜悅是難以言表的。但讓人很奇怪同時也很不解的是，歸來后大概是源于這亢奮和驚喜實在太濃烈太粘稠了罷，歐洲之行一晃已過去兩年多了，平常時不時的就在和文字親近的我，卻遲遲也沒能寫出半個與歐洲之行有關的文字。

歐洲，這塊對我一直充滿著神奇而又特陌生的土地，在我的心里神往已久。越是讀書，我心里的這種欲望便越強烈，渴盼一睹其尊容成了好長一段時間我人生最大的夢想。但直到2015年，我的這個在心中藏了許多年的美夢才得以夢想成真。

當我的腳剛剛踏上意大利首都羅馬的土地的那一刻，一種貯存了很久很久的激動和亢奮一瞬間便像大海一樣迅疾地漫過我的心頭。當時我做了一個在常人看來不一定能讀得懂的近乎是怪異的舉動。下飛機了，我用我的雙腳重重地在羅馬的機場上很很踩上了幾腳。對已五十多歲的我來說，今天我的腳踩在這大地上不知有數不清的多少步了，但此時此刻的這幾步對我卻有著特殊的意義，它標志著我與這塊偉大的土地真正實現了像親人似的緊緊相擁。這剛踏上歐洲大地的這重重的幾步必將一輩子清晰地印刻在我的腦海里并永遠也抹不去啊！它注定成為了我人生旅程中那少有的充滿著某種詩意一般美好的生命瞬間。

羅馬，它建在秀美的臺伯河之間的七座山岡上，寧靜的臺伯河時時像玉帶一樣纏繞著這座美麗的城市。

羅馬，更是一座擁有2500多年歷史的世界著名古城，因為它輝煌的歷史而被世人譽為“萬城之城”和“永恒之城”，這注定了羅馬是西方文明各個歷史進程中一座永遠也無法繞得開的最重要的城市。即便是在文明如此燦爛的歐洲，能擁有這種殊榮的城市也少到屈指可數。

據導游介紹，歐洲的城市，諸如法國巴黎、德國柏林大都有自己標志性的建筑——凱旋門。但論起輩份來，它們都不過是羅馬君士坦丁凱旋門的孫字輩了，說白了大都是仿君士坦丁凱旋門的樣式而建的。

君士坦丁凱旋門建于公元312年，凱旋門上方的浮雕主要為歷代皇帝的生平業績，如安東尼、哈德連等。下面是君士坦丁大帝戰斗時的場景。凱旋門的雕塑精美絕倫更恢宏大氣，它在風風雨雨中屹立近兩千年而巍然不倒，直到今天其身上的榮光仍風采依舊。它與古羅馬斗獸場一起，共同見證了羅馬曾經的輝煌。僅憑這一點，羅馬這座城市就足可讓我們去作一種久久的仰視。

游覽了古羅馬斗獸場，游覽了萬神殿，游覽了威尼斯廣場。羅馬，這座世界級的歷史名城讓我目光隨意觸及到的，可以說處處是歷史的厚重、久遠與滄桑。羅馬，這座城市此時在我眼前早不再是一座普通的城了，它更是時時刻刻都在那兒向我打開著的一部活靈活現的歷史書！

位于羅馬古城中心地帶的每一條街道，乃至每一塊磚每一片瓦上，我明白它們身上都或深或淺地藏著人類文明最終得以孕育并勃勃生長的一組組神奇的秘碼。而人類能從蠻荒中一路走來，這座城市從始至終在其中都起了某種類似于路標式的意義。

這所有的一切都特值得讓我這個遠隔萬里之遙的行者去反復詰問去虔敬地了悟和解讀。因為是跟團游，所以每分每秒對我都像黃金一樣珍貴，而我渴望要做的事又很多很多。為此，我不得不像吝嗇鬼一樣貪婪地緊緊抓住眼前這每一分每一秒。我惟有用別人更多去照相的時間，在那些鋪就著古老地磚的街上人行道上流連。這種時候我惟有用我心靈的鏡頭快速地拍攝下那些讓我溫暖和感動的瞬間，我惟有用我的行走最大限度地與這塊古老而文明的土地去好好親近，我更夸張到用我的手在那歷經滄桑的一磚一瓦上反復地摩挲著。我試圖想從這時間的縫隙間去悟讀出什么，以求找到一直縈繞在我心頭的那些關涉于偉大文明最終得以勃勃生長的疑問的答案。當然我明白，這無疑是在白日做夢。但對于一個在白日里也能做夢的人，其內心不時便會瘋涌而出的某種莫名的生命喜悅就斷斷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了。

夜幕降臨了，羅馬這座本來就充滿著古意而神秘的古城，在這夜色的包裹下其神秘感更具有那種直逼人心肺的讓人說不清道不明的沖擊力。

羅馬的夜晚完全沒有我想象中的國際大都市的燈碧輝煌，而更多的似乎是某種影影綽綽的小氣。眼前這不明不暗的燈火，好像故意要把這座古城的神秘用一種特別的方式呈現在我這個遠道而來的陌生人面前。我在略顯渾暗的燈光下徜徉，我渴望在這靜靜的氛圍里用自己的雙腳親自去丈量著歷史深處那些遙遠的什么。這時我的行走已經早超越普通行走的意義了，它更是一種在歷史長河中的活生生的穿越，它讓我獨自一個人虔誠地在羅馬這部浩瀚古書的一章一節里穿行。哪怕就是再短促的一章一節，對我卻都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因為它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恐怕也是惟一的一次如此鮮活的穿越啊。我早明白，這星球上最偉大的文明從孕育到勃勃生長與此刻我正在穿越著的這座古城都有著息息相關的那種類似于根一樣的聯系。

一瞬間，一種不可言說的幸福和自豪感在我心底油然而生，我終于在有生之年得以與這星球上最燦爛的文明實現了面貼面似的親近。這時我突然有種特別的感覺，我僅僅是用腳在行走嗎，不！我簡直就是把自己整個的身子完全浸泡在歷史浩浩的長河中去盡情地暢游。

此時此刻，我內心所充盈著的某種生命的喜悅只有我自己最清楚，這剛剛開啟的歐洲七國游從一開始就已經讓我徹底醉了。為此我有一百個理由相信，接下來的十多天里我將會以那種滿滿的驚奇和驚喜去度過我人生中的一段最暢快同時也是最美妙的時光。因為，為這次在有些人眼里不過就是一次太普通的旅行，我已悄悄地準備了很久很久也渴盼了很久很久。說來不怕人笑話，這之前我已經不知在夢中與西方和西方文明親密了多少回啊。今天這突如其來而又腳踏實地的真實卻讓我恍若就像在夢中，而我將在如夢如幻般的近乎是一種亢奮的狀態中，去心滿意足地領受這份特難得的上天對我的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