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枝葉
(太原師范學院,山西 晉中 030619)
戰動總會是抗戰初期中共和閻錫山地方當局合作建立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組織。由于戰動總會囊括的階級階層范圍廣、組織動員工作效果顯著,因而戰動總會在當時的國內名噪一時。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后,戰動總會的研究雖取得一定成果,但仍較為薄弱,本文嘗試在總結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礎上,就戰動總會相關研究提出幾點思考。
自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到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戰動總會的研究幾為空白,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后,學術界掀起了戰動總會的研究小熱潮,涌現出諸多可貴的成果,但近年來又歸于冷淡。
學術界對戰動總會的關注,首先源于史料的整理出版,這為開展戰動總會研究奠定了深厚的基礎。隨著全國政協文史資料編纂工作的啟動和推進,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以來,與戰動總會相關的文史資料相繼出爐。其中,陸續出版的《山西文史資料》為研究戰動總會提供了豐富鮮活的史料。如《山西文史資料全編》第3、4、5卷中收錄了戰動總會組織群眾參加抗戰、發展武裝力量、縣動委會的組建及一些回憶性文章等寶貴資料。與此同時,山西一些市縣地方文史資料,如《嵐縣文史資料(第一輯)》(1986)、《太原文史資料(第十四輯)》(1990)、《陽泉文史資料(第十二輯)》等也對戰動總會的相關資料進行了廣泛地搜集和力所能及地考證。除文史資料之外,一些文獻資料匯編,如《山西革命回憶錄(第三輯)》(山西人民出版社,1985)、《晉綏婦女戰斗歷程》(中共黨史出版社,1992)、《山西抗戰口述史(第二部)》(山西人民出版社,2005)等也涵蓋了戰動總會的寶貴資料。
值得一提的是,《戰地總動員》(山西人民出版社,1986)一書的重印出版和《戰動總會文獻資料回憶錄》(中共山西省委黨史研究室,1987)的出版,前者是戰動總會各項工作的總結,包含范圍非常廣泛,具有重要的史料價值;后者是在中共山西省委黨史研究室和參加過戰動總會老同志們的協同努力下,整理出版的一部史料著作。這兩部著作收錄了許多戰動總會的電文、工作報告及各方面的回憶性文章,內容豐富、史料翔實。
隨著史料的不斷收集整理和出版,學術界研究戰動總會的兩部專著面世了。《戰動總會史稿》(希望出版社,1993)以戰動總會的發展和演變為線索,從戰動總會的籌建、堅持、鞏固、發展壯大、轉戰晉西北的斗爭以及戰動總會的歷史貢獻等幾方面進行了詳細論述。《戰動總會簡史》(文津出版社,1993)上編論述了戰動總會成立的歷史背景和過程、建立后的各項活動及其結束等方面的內容;中編是戰動總會大事記;下編收錄了一些有關戰動總會的資料和回憶性文章。其他著作也對戰動總會給予了不同程度的關注,如《山西抗戰史綱》(山西人民出版社,1989)、《晉綏革命根據地政權建設》(山西古籍出版社,1998)、《晉綏革命根據地史》(山西古籍出版社,1999)、《第二次國共合作在山西》(山西人民出版社,2003)、《中國共產黨與閻錫山集團統一戰線研究》(中共黨史出版社,2005)等。同時,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后,研究論文也日漸增多。
綜觀戰動總會的研究概況,學術界對戰動總會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幾方面。
第一,學者們普遍認為戰動總會的成立是在全國抗戰大背景下,中共實施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產物,是中共和地方實力派閻錫山雙方在考量現實的基礎上做出的抉擇。如張國祥認為,戰動總會的建立是中共深入分析山西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政治形勢和閻錫山所處境況,并在科學預測的基礎上做出的統戰決定;而閻錫山方面之所以同意建立戰動總會,是由于日軍逼近,閻錫山方面需利用民眾,守土抗戰。[1]孫武安認為,戰動總會的建立在于中共急需入晉發動群眾抗戰,而閻錫山在山西形勢危急之下也需要利用民眾守土抗戰,但其中的根本原因是中共為了發動群眾,配合八路軍立足山西并開展抗日游擊戰爭。[2]
第二,關于戰動總會解散的原因,學者們從抗戰大背景、中共、閻錫山等角度進行了分析。張麗梅和欒雪飛認為,戰動總會解散的原因有兩方面:一方面是閻錫山受日本和蔣介石集團政策變化的影響,反共情緒高漲;另一方面是閻錫山的地方主義和保守觀念,尤其是其政治上的狹隘性和局限性,是戰動總會解散的重要原因。[3]孫武安和王勇認為,中共解散戰動總會的原因是為了維護山西和全國抗戰的大局,“這是整個革命政策的一部分,是革命曲線運動的一個片段。”[4]而閻錫山解散戰動總會的原因在于其階級屬性、日寇的誘降、蔣介石的動搖及中共力量的壯大。[5]
第一,關于戰動總會的性質,學者們認為它是一個擁有武裝力量且具有半政權性質的統一戰線組織。梁正認為,戰動總會始終由中共領導著,它的工作綱領決定了它戰時政權組織的性質,擁有武裝力量是它行使戰時政權的重要標志和保證,成功地掩護中共的建黨活動使它成為領導戰時政權的核心力量。[6]張國祥在《晉綏革命根據地史》一書中論述了戰動總會作為統一戰線組織,在抗戰初期局勢復雜的晉西北充分發揮了戰時政權職能,為中共掌握晉西北抗日政權發揮了特殊作用。[7]《戰動總會史稿》論述了戰動總會在抗日戰爭史上的重要歷史地位,它是全國最早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組織,是抗日民主政權的過渡形式,在開辟抗日根據地的斗爭中占據重要地位。[8]
第二,學者們認為戰動總會的存在雖不到兩年時間,但它的歷史貢獻并不因此而有絲毫遜色,它在組織、動員、武裝群眾,積極支援和參加抗戰,配合八路軍創建敵后抗日根據地、開展游擊戰等方面都作出了重要貢獻。《戰動總會史稿》著重論述了戰動總會在動員群眾參加和援助抗戰、組建游擊隊、開展游擊戰等方面的歷史貢獻。[9]《戰動總會簡史》對戰動總會配合八路軍開創晉西北等根據地抗日局面,尤其是建設晉西北抗日根據地的工作進行了濃墨重彩地論述。[10]王乃德認為,戰動總會在充分組織和武裝群眾、組建抗日游擊隊和人民自衛隊、開展敵后游擊戰、配合八路軍開辟抗日根據地及推動國民黨抗戰等方面做出了極大的貢獻。[11]孫武安的《戰動總會與晉察綏抗日游擊戰爭的展開》重點論述了戰動總會在武裝群眾、建立游擊隊和配合八路軍開展敵后游擊戰方面的重要貢獻。[12]梁金保認為,戰動總會是中共在山西實施統戰策略的成功典范,中共借助戰動總會和犧盟會發動組織群眾,建立了黨組織和抗日武裝,改造了舊政權,建立了抗日民主新政權。[13]
關于戰動總會取得成績的原因,學者們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張國祥認為,戰動總會的光輝業績就在于它以“戰爭的動員機關”“團結群眾參加和支援抗戰的機關”“游擊戰爭的準備機關、組織機關和領導機關”的姿態,為開創晉察綏抗戰局面和建立敵后抗日根據地鑄就了光輝業績。[14]梁正認為,戰動總會堅持中國共產黨的有力領導,堅決執行統一戰線,堅持武裝斗爭,集黨的三大法寶于一身,這是戰動總會在短短兩年里能取得非凡成績的原因。[15]張麗梅和欒雪飛認為,戰動總會取得成績的原因在于中共的強有力領導和始終如一地執行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政策,以及續范亭等有識之士的積極配合。[16]而成永亮認為,戰動總會成功的經驗除了中共的領導、續范亭的積極配合之外,還在于群眾運動中干部的培養。[17]
學者們認為,戰動總會是毛澤東動員思想和對山西統戰工作運籌帷幄、精心指點的產物;劉少奇是中共中央提出創建“戰動總會”主張的第一人,并且在推動戰動總會建立的過程中發揮了重要作用,周恩來、彭德懷、鄧小平、彭雪楓等中共領導人在戰動總會的成立和發展過程中起到了重要作用。
梁正的《“犧盟會”和“戰動總會”之研究》《犧盟會和戰動總會再研究》全面論述了犧盟會和戰動總會之間的異同。作者認為二者都是中國共產黨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政策的產物,但性質和特點不同,前者是帶有山西特色的群眾抗日團體,后者則是中共與國民黨第二戰區閻錫山當局在共同認可的工作綱領基礎之上建立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性質的組織。[18]
綜上可見,自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以來,戰動總會研究在諸多方面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不足之處也顯而易見。
從現有的研究成果來看,不少論著和文章的資料應用偏重于回憶性資料,且重復較多。筆者在搜集資料的過程中發現在戰動總會活躍時期,一些報刊如《新華日報》《解放》《新中華報》《前鋒》等都有一些有關戰動總會的報道文章,這些文章也是研究戰動總會彌足珍貴的參考資料,但現有的著作和論文對這部分資料的應用少之又少。因此,今后要在搜集和考證戰動總會的資料上下足功夫,以使相關研究研究更加深入。
綜觀戰動總會的研究成果,對戰動總會的性質和貢獻等宏觀論述較多,而對于它如何開展民眾動員、武裝群眾、壯大人民力量工作的研究鮮而有之,雖然《戰動總會簡史》《中國共產黨與閻錫山集團統一戰線研究》等書及部分文章有所論及,但到目前為止沒有專門性的研究成果。抗戰初期的山西,尤其是晉西北地區,交通閉塞、民眾思想落后,戰動總會在山西采取了多樣的形式和有針對性的方法,在啟發民眾思想、組織動員群眾積極支援和參加抗戰方面做出了巨大貢獻,這些都是戰動總會研究者在宏觀把握戰動總會的基礎之上,應該填補的空白。
在戰動總會活躍時期,也是中共與閻錫山當局特殊統一戰線組織“犧盟會”開展工作、發揮作用的時期,這兩個組織在抗戰初期的山西相互配合、相得益彰。受戰動總會的影響,其他戰區也曾效仿戰動總會建立過類似的動委會。目前,僅有梁正對戰動總會和“犧盟會”這兩個組織進行了對比研究,除此之外,學術界還沒有戰動總會與其他類似動員機構的對比研究,因而,此類橫向對比研究還有待于加強。同時,戰動總會不僅是中共率先實施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典范,而且應當是中共“放手發動群眾,壯大人民力量”方針在抗戰初期的一個初步嘗試,研究者應把戰動總會放在中共壯大人民力量的歷史發展中進行深入研究,豐富戰動總會工作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