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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語

2018-03-06 00:35:07徐洛一
飛魔幻A 2018年2期

徐洛一

那是承平十七年的冬天,覆枝雪遲遲未消,國師卜算國運,事有反常,妖物臨國,大兇,然帝不信。

宋蕪是在那年冬天入宮的,面覆淺紅薄紗,眉點紅蓮,雙眸靜得像是蘊了一溪清水。桃花色映玉人面,玉簫音入天子殿,九國皆知,西夷帝君愛樂,尤喜簫音。

那日,吟嬪攜侍女路過錦鯉池——她原是樂女,擅蕭,席上一曲九重音,使得帝君大悅,因此被冊封為嬪,深得君寵。她在池邊聽見樂師練習,對侍女附耳說了幾句,便差人去尋簫聲的來處。是夜,宋蕪便將濃墨尚未干透的樂譜送去吟嬪宮。

那晚,帝君的寢殿響了整夜的簫聲,綿長的簫音悠揚在整個后宮。宋蕪躺在床上,慘淡的月光落在她的身上,艷麗的紅紗裙浮動著流光,更勝清月皎皎。

翌日,她應召入吟嬪殿,一進門,吟嬪就把茶水潑到了宋蕪的臉上,“為何陛下說本宮吹不出樂譜所蘊情絲之分毫,明明本宮和你吹奏的是同一首曲子!”

宋蕪雖是跪伏在地,神色般清冷,倒顯得吟嬪蠻橫不可教。

“將她的那雙眼睛給剜了。”吟嬪笑吟吟地望著她,“吹簫人生得必然是一副好樣貌,雖然你只露出一雙眼眸,可本宮知道,輕紗遮掩下,定是絕色。”

她只將玉簫擱在唇邊,輕輕吹奏曲調。宮人持刀靠近她的身邊,她淡淡地吹著玉簫,持刀人被簫聲所打動,再沒往前一步。吟嬪揚手給了她一巴掌,宋蕪掙扎著支起自己的身子,殷紅的血滴在玉簫上,玉簫聲斷明月中。尖銳的匕首直刺宋蕪的臉。

“住手!”

宋蕪循聲回頭,也偏巧吟嬪的匕首歪了幾分,劃斷了宋蕪掩面的紅紗絲線。

輕紗遮掩下,當真是絕色。月色的清輝籠罩著趙衍,似山水墨翡翠,玉質章顯,姿容無瑕。趙衍走到宋蕪跟前,溫潤的聲音幽幽地傳到她的耳中:“原來是你啊。”

宋蕪驀然抬頭,望著他,重新吹起玉簫,玉碎之音,纏綿悱惻,那雙眼清冷,趙衍眼中閃過錯愕,歸于平靜的眼眸深處隱匿哀慟。

趙衍扶起虛弱的宋蕪,笑道:“吟嬪無德善妒,貶為庶人,移居西苑。”

“你叫什么名字?”

眼尖的宮婢見吟嬪失勢,宋蕪大有晉位之兆,忙回道:“回陛下,姑娘姓宋,單名蕪。”

他的唇角揚起笑意,凝望著她的眼睛,輕聲喚道:“阿蕪。”

趙衍進殿的時候,她手里依舊拿著那管玉簫,穿著紅紗裙,發上也沒有繁飾,單用一支紅玉簪子攏起長發,眉心的紅蓮在搖曳的紅燭燈火映照下,說不出的嫵媚。

宮婢壓著嗓子提醒宋蕪行禮,趙衍已經大步走到榻上和她比肩而坐。緊接著,他遣退所有的宮人,來時思量許多,漫到嘴邊的萬語千言只變成一聲清清淡淡的,阿蕪。

宋蕪拉過趙衍的手掌,他的掌心有一道很深的傷口,不知為何,看到的時候她的心沒來由的一疼。她的指尖寒涼,在他的手心寫字:陛下可以喜歡很多人。

他趕忙將宮里的筆墨尋了出來,把筆遞給宋蕪,滿是期待地看著她,問:“朕想和你說說話,可以嗎?”

執筆的手卻有些遲疑。趙衍默默卷起了宣紙,說:“阿蕪累了就不寫了。”

宋蕪重新鋪開一張紙,寫:為何喜歡我?宋蕪不會說話。

“因為阿蕪會吹簫,長得也十分好看。”

她想了想,又寫:吟嬪也會吹簫,不比宋蕪丑,還會說話,陛下應當更喜愛她才是。

趙衍笑盈盈地把自己宣紙上的字呈給宋蕪瞧:阿蕪吃醋了?

宋蕪看過氣惱地將宣紙掃落在地,轉身后,趙衍搖著頭無奈地拾起了地上的宣紙,小心地折好。她并不是最好的,卻是他此刻最想要的人。

他和宋蕪一同倚在榻上,她的眼眸泛著明亮的光,直直地看著屋檐。趙衍見她也沒有睡意,就用手掌遮住了她的眼睛,輕聲說:“阿蕪,你的確不是最好的,可是你留在我身邊,我就會覺得很安心。”

他拿起宋蕪的手輕輕覆在自己的眼眸上,繼續說:“就像這樣,即便什么都看不見,但只要知道你還在,就會很安心。”

聞言,宋蕪的心口一慟,急忙抽回了手。

承平十八年的冬天,寒冬持續了六月。十城顆粒無收,餓殍遍野,朝堂之上,西夷國師將矛頭直指宋蕪,說是妖物臨國,將會給西夷帶來無盡的災難,說她會亡了西夷,會害了陛下的性命,更甚者,說她所奏之音乃是亡國遺音。

她在錦鯉池吹簫,身后有腳步聲,以為是趙衍又來偷聽她吹簫了,卻冷不防被人用力地推進池中。錦鯉池的水冷得徹骨,恍惚間她的身子變得輕盈起來,看到了趙衍,也看到秦淵。

“秦淵!”因為情緒太過激動,她咳出了血。趙衍扶著她,宋蕪卻狠狠地推開了他,強撐虛弱的身子下地尋找,珠玉瓷器通通被她掃落在地,應聲而碎。

她撕扯著粗礪的嗓子,沒有人會知道,能吹奏天闕仙樂的錦妃竟是這樣一副難聽的嗓子。

原來不是不會說話,宋蕪也不是天生的啞巴。

“阿蕪,你要什么?”

“我的玉簫,”她死死地攀著趙衍的手,“找到它。”

玉蕭沒有找到,趙衍也生病了。他睡了很久,他曾是一代明君,勵精圖治,如今卻對一個女子著了迷。太醫說,陛下會醒來,因為陛下自己也不肯放棄,希望娘娘能在陛下最需要她的時候陪著陛下。

看著他面無血色,氣若游絲的模樣,她卻一點也不開心,她累了,便伏在趙衍的身邊陪著他。她在趙衍的寢殿住了三日,他的氣息漸平和,宋蕪的心慢慢安定,她想,大抵是因為趙衍醒了能盡心盡力為她尋找玉簫。

“娘娘。”

宋蕪把宮人拉至一邊,宮人低聲道:“吟庶人說有您想要的東西。”

壓枝的積雪漸漸消融,夜里,她開始頻繁地夢見秦淵,他死不瞑目,飲恨而終。endprint

聽到宮門打開的聲音,她竟有了期待,期待是趙衍。

“那日將我推下錦鯉池的人是你吧。”

吟嬪直視她,冷冷地說:“陛下心中有你,容不下別人,可你若是死了,陛下會記得你一輩子。該怎么做您應當清楚,娘娘若是做得好,那管玉簫,嬪妾必然完璧歸趙。”

凄涼的夜,她站在天地之間,仰頭望著,望著這密不透風的夜幕,沒有一絲的光亮。

趙衍病愈之后,宋蕪頭一次來看他,他臉色沉沉的,眼睛也沒了以往神采,便似沿途而來的夜,連星星都消失了。

“陛下說過,要為宋蕪尋到玉簫,不知陛下可尋到了?”

他將手中的奏折重重甩到宋蕪的腳下,她安靜地跪了下來,又問:“陛下,可尋到了?”

趙衍怒然拂袖,背過身去:“沒有。”

“宋蕪告退。”

聽到衣裾窸窣之聲,他急忙轉身,幾步下殿,牽住宋蕪的衣袖,急切地問:“宋蕪,你告訴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宋蕪默默地垂下了眼瞼,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輕嘆一聲:“陛下知道。”

“你告訴我,你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趙衍狠狠地箍著她的手腕,只要稍一用力,這一雙手便再也拿不了簫了。

“宋蕪以樂為生,那管簫就是宋蕪的命。”

“若用你今日之富貴,換那管玉簫,你換不換?”

宋蕪毫不猶豫地說:“換。”

“若用你的妃位,換那管玉簫,你換不換?”

“換。”

然后,他顫聲問道:“若是我……你,換不換?”

宋蕪卻好似聽到了極為可笑之事,揚起了唇角。

“你告訴我!”

宋蕪把他的手一點點地掰開,最后跪在趙衍的面前,說:“換。”

趙衍踉蹌著向后退去,難以置信地望著宋蕪,喉嚨漫上腥甜的滋味,他也強忍著。

“陛下勿以為惱,今日宋蕪便問陛下一句,若用陛下這錦繡江山換宋蕪一人,陛下換還是不換?”宋蕪笑吟吟地看著趙衍,滿殿的燈火將她的眼睛映照得異常美麗,“其實,陛下和宋蕪并無不同。若陛下愿意舍了江山,舍了西夷子民,宋蕪舍了那管玉簫,又有何難?”

“你走吧,既然你不稀罕朕賜予你的東西,也不稀罕妃位,便搬到吟嬪曾住的西苑去吧。若是朕找回了你的玉簫,會派人給你送去!”趙衍生了氣,就不會喚她宋蕪。

“阿蕪……”

夜風微微揚起她墨色的發,她行禮道:“宋蕪謝恩。”

“還給我。”

吟嬪輕輕湊近宋蕪的耳邊,說:“宋蕪,你果真不簡單。只是,本宮何時說過玉簫在本宮手里的?”

關心則亂,她……利用了她。

“那管玉簫定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吧……本宮想,那簫定是能蠱惑人心,否則,陛下為何能對你一見鐘情,不顧我與他多年的情分將我打入冷宮?那么冷的水,他等不及侍衛救你,自己就跳了下去……宋蕪,你真是該死!”

趙衍永遠也不會知道,那一天宋蕪失去他的庇護,遭受了多么可怕的事情——吟嬪用滾燙的烙鐵燙傷了宋蕪的嗓子,她再也不能說話了。她絕望地伏在地上,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你是放棄了嗎?”他還背著那把古琴,滔天的火光映照在他的臉上,他卻一點也不畏懼。他扶起宋蕪,皺眉道,“怎會淪落至此?”

宋蕪的臉上淚痕遍布,而凌的眼里卻散著魅惑的光彩,他將宋蕪臉上的污漬拭去,“其實只要再過半年,你的心愿就能達成了。”

聞言,她的眼眸中頓時有了光彩。

“可是,你問問你自己的心,你到底想要什么?”他的手拂過宋蕪的臉,就像是春天錦鯉池的水一樣溫柔。

她緊緊抓著凌的手,問:“真的只剩下半年了嗎?”

“是的。但若你此時放棄,結局會被改寫;若你后悔了,要付出的代價會很重。”

濃煙彌漫在整個宮殿,宮里只剩宋蕪,她昏倒在地上,臉上卻帶著詭異的笑容。

她醒來時,那管玉簫,已放在她身邊,可她的嗓子再也好不了了。

“西苑失火那日,到底有誰去過!”

宋蕪深深看了眼趙衍,顫著手在他掌心寫:吟嬪。

他傳旨拔去吟嬪的舌頭再處以火刑,又緊緊擁著宋蕪道:“是我錯了,阿蕪,再也沒有人能傷害你。”

宋蕪搬回宮里,身子漸漸好轉。玉簫回來了,她也變了,變得越發冷漠,即使對趙衍也會沒由來地發脾氣,宮里的東西一次次砸壞,又一次次地置辦。

西夷的雪,落在她的發梢,落在衣襟上,玉簫所奏之音愈發凄涼哀慟。無盡的落雪,渺遠的簫音,西夷城外,再也沒有第二幅景象。到后來,宮里宮外都流傳這一種說法:西夷的雪,不是天災,而是妖孽作祟,是宋蕪迷惑了陛下。

趙衍將小手爐遞給宋蕪,坐在她的身邊,翻閱著她寫過的話,說:“阿蕪,你和我說的話越來越少了。”

“阿蕪,很早很早之前,我們是見過的。”

宋蕪只是淡漠地瞧著他。趙衍摩挲自己的雙手,等到有了暖意,就緊緊護著宋蕪的雙手,把她抱在懷里,看著外頭的雪紛紛而下,偶爾會有積雪壓斷枯枝的聲音。

宋蕪突然掙開他的懷抱,在紙上寫:雪不化,民無收,陛下可曾想過該如何?

趙衍緩緩松開了手,并不答話。

“宋蕪覺得,雪消也需時日,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一搏。”

趙衍推開了窗,呼嘯的寒風撲棱棱地吹在人面上,夾著的雪霰子,刮得他面頰生疼。他欲伸出手去,卻被宋蕪輕輕握住。

“南陵。”

他盯著她的眼睛,說:“南陵富足,但自南陵公主亡故后,便與西夷勢不兩立了。”

“伐。”

“阿蕪,若我戰敗,你還會在我身邊嗎?”

宋蕪淺淺一笑,提筆,寫:會。

她明明是想騙騙趙衍的,可揮筆時,卻只記得他對她的好,也許是西夷即將滅國,趙衍也快要死了,她才這樣高興。endprint

趙衍出征南陵,她一襲紅衫,手執玉簫,站在西夷城樓之上。那時,西夷子民才可得見街頭巷陌所傳之宋蕪,竟是這樣傾城絕色的女子,眉心綴著紅蓮,成了這冰天雪地里最后的一抹喜色。

“阿蕪,我要出征了,為我吹奏一曲吧。”

宋蕪點了點頭,她的唇剛碰上玉簫,卻猝不及防地被趙衍擁入懷中,他好像是落淚了。

她把玉簫擱在自己的唇邊,哀傷的離人曲在西夷上空飄散,臣民戰士無一人不聞之落淚,連天色也暗淡了許多。西夷城,靜靜地落著雪,雪花散落在離人的眼眸,與淚水交融。

他把她抱得很緊,說:“阿蕪,如果我回得來,我們好好過日子,好嗎?”

宋蕪閉上眼,雪花飄落在她的眼角,真是冷啊。

承平十八年,西夷帝君攻南陵國,西夷十萬軍,南陵二十五萬軍。

后來,宋蕪在西夷城樓上吹過無數次的凱旋之音,那一刻,冰雪消融,南去的燕兒也成群結隊地往西夷飛來。等西夷最后的雪都融化之時,她的玉簫,突然碎裂。她的身子轟然墜地,宋蕪扯著喑啞的聲音泣不成聲,她眼里的光彩也在頃刻之間煙消云散,落下數不盡的珠淚。

“你的心愿,實現了。”凌眺望著遠處西夷和南陵的戰場,“從此再無西夷,趙衍也死了。”

“西夷滅了,趙衍死了……”宋蕪忍著說話的痛楚呆呆地重復這幾句話,也不知說了多久,她空洞地看著凌,問,“他可有留下什么話?”

“趙衍說了一個名字,錦兒。”

“錦兒……”她捂著臉痛哭流涕,卻又是笑著的——她曾以為今生所受之苦,最苦是秦淵的死,最痛是與凌做的那場交易,可到最后,竟不及趙衍臨死所念無關于她,來得那樣沉痛。

“宋蕪,趙衍臨死前,也和我做了一場交易。”說著,他將月白色的衣袖一揮,有無數流光從她眼前浮現而過,純白的流光凝成一朵蓮花形狀,印入宋蕪的眉心。然后,他又說:“我把你的二十年修為還給你,從此你我兩訖。錦鯉,你好好修煉,早日位列仙班吧。”

曾經空白的記憶就像潮水一樣向她涌來,女子的臉明明不是她,卻是那么熟悉,一顰一笑,一喜一嗔,都是她熟悉的模樣,原來她的記憶里不是只有一個秦淵啊。

十幾年前,東昭皇宮有一處天水池,據說,天宮仙人曾受東昭恩惠,飛升之后贈東昭一池,名曰天水,可解百毒,延年益壽。她就是被養在東昭天水池的一尾錦鯉。

錦鯉睡醒時,已被一個網兜住了身子,怎么也出不來,索性翻了個白眼,魚肚朝天裝死。那群孩子見著無趣,就將她扔在了一旁。等到人聲散去,錦鯉便睜開了眼。當下是正午,日頭正毒,灼得她渾身難受。她覺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有一雙白嫩的小手小心翼翼地將她捧了起來。

“救我……救我……”

那孩子嚇得急忙扔掉了這尾錦鯉,今日一劫,定是要了她的命。

孩子回來的時候端著一盆干凈的水,他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入水中,說:“我母后說,萬物皆有靈性。小錦鯉,你會說話,肯定是神仙變的吧?”

那個孩子,就是趙衍,也是個倒霉孩子。

趙衍和皇兄來東昭,臨行之日卻不慎落水,他病了很久。東昭帝君就提議,留下趙衍在東昭養病,他的皇兄對他說,等他病好了就來接他回去。他一心盼著他的皇兄來帶他回國,可日子一久,他隱約感覺到不是他們不來,而是他們不想要他回去罷了。

趙衍是西夷帝君最疼愛的皇子,也曾許下要立他為儲君的承諾。

五年后,他不再是少不更事的天真皇子,手足之情哪有儲君之位誘人,只怕皇兄轉述父皇的是,弟久病,不如安養在東昭。東昭與西夷交好,皇兄必是許了東昭好處,才讓趙衍這五年都好好地待在東昭“養病”。

倒有幾分同病相憐,錦鯉說:“若是你的父親哥哥不要你了,那我陪著你。”

少年清澈的眼中似有春水而過,溫柔纏綿。錦鯉扭動著魚尾靠在岸邊,那也是她第一次在人類的面前顯現出自己的面容,白皙的肌膚,含情的眉目,一雙明亮的眼眸里映著天水池的瀲滟池水。她微微勾起唇角,露出動人心魄的笑容,道:“我叫錦兒。”

她會用他送的竹簫為他吹奏,水面蕩起深深淺淺的漣漪,月光落在澄凈的水面,像是鍍了一層上好的玉色,溫潤柔和。直到西夷帝君病重,不久于人世。趙衍為人子,卻不能盡孝。他希望能回西夷,見父親最后一面,他想到了錦兒。

錦兒看著趙衍堅定的眼神,最終點頭答應。她知道即便是這個法子行不通,趙衍也會費盡心思回到西夷,或遲或早,他都是會走的。那日的一首離人曲,多半也是道出了錦兒不愿趙衍從此離去的心思,所以東昭帝君才會一邊拉著趙衍的手,一邊抽泣,說這些年,是他做錯了。

東昭帝君為趙衍準備了最好的千里馬,送他回西夷。

趙衍說:“錦兒,我會回來的。”

她便問:“若是你的皇兄要殺了你,怎么回來?”

他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說:“魂魄可日行千里,無論你在哪兒,不管千里萬里,我都會趕來找你。”

錦兒嘆了口氣,忍痛拔下自己的魚鱗,說:“這是天水浸養的魚鱗,我原本是養在瑤池的一尾錦鯉,是有靈性的,你拿它為你父親續命,再調養幾年,便能大好。”

趙衍走后,她失魂落魄,還在修煉時現了形,浮在了水面上。傾嫵公主經過,見她還有一絲生機,便命宮中的太醫為她診治。那也是個善良的女子,悉心照料她。她對她的好,讓錦兒想起了趙衍,也不知他的父親好了沒,他在西夷過得好不好……

傾嫵公主歸國那日,向東昭帝君求了一物,就是錦兒。

那時她尚未恢復,只好隨著傾嫵去了南陵。所幸,她待她很好,時常會和她說話。她說,她想變成像錦兒一樣,能夠自由自在,沒有煩憂。她因為愛上了一個男子,看到他的時候,便忍不住高興起來,若是見不著,便會覺得好生無趣。

錦兒也想去西夷,去見一見趙衍,看他如今到底過得好不好。

“錦鯉,若是你能同我說說話,興許我就不會這樣孤單了。”endprint

魚尾濺起水花,轉眼是亭亭玉立的少女,傾嫵被嚇得連退幾步,跌坐在地上,害怕地看著錦兒說:“妖……”

“不,我不是妖,我是天水池中有靈性的錦鯉,不是妖怪……”錦兒急忙解釋。

原來塵世的人并不都像趙衍那樣,將她奉若神明,全心全意地相信她。

她搖了搖頭,傾嫵卻攔住了她:“我信你……”

傾嫵將錦兒當作妹妹一樣愛護,她看到錦兒幻化出雙腿,便抱著錦兒,跟她說,要帶她去看一看南陵的錦繡山河。錦兒開始學走路,她學著傾嫵的模樣走了幾步,每一步都顫顫巍巍的。于是,傾嫵扶著錦兒的手,教她該如何站立,如何行走。

傾嫵告訴她,學會行走,才能走到想去地方,走到趙衍身旁。

西夷皇子來南陵求娶傾嫵公主,永結秦晉之好。

只因西夷的老皇帝說,南陵傾嫵公主德行嘉善,是賢德之人。傾嫵說,那二皇子趙衍自幼聰慧,深得帝君之心,只是在東昭不幸染疾,這一病就養了五年。如今一夕回朝,著實威脅到了大皇子趙恂的地位,老皇帝自己都舉棋不定,便出了這樣的餿主意。

唯有錦兒知曉傾嫵早已有了心上人,此番應承,不過是為了她和趙衍。

再見到趙衍,他意氣風發地立于朝堂之上,當著一眾大臣的面求娶公主。錦兒隨著公主進了殿,見到趙衍那一刻,她的一雙眼睛牢牢地系在他身上。緊接著,她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喊了一聲,趙衍!時間仿若凝固在此刻,錦兒小跑到趙衍身邊,扯著他的衣袖,高高興興地說:“趙衍,我……”

“皇弟,本王還奇怪,你為何費盡心思要來南陵,原來是為了她啊……”

底下的人頓時竊竊私語,一旦趙衍與公主的宮女有私情,這一場博弈,他不戰而敗。趙衍厭惡地推開錦兒,怒斥道:“放肆!哪里來的宮人,竟如此癡心妄想,本王何曾與你相識!”

錦兒當即就要爭辯:“你忘了,在東……”

她怎么也不會想到,一向對她好的趙衍竟會打她。錦兒直直地看著趙衍,他卻和南陵帝君解釋,說錦兒貪戀富貴,定是被人買通來誣蔑他的。傾嫵不忍心錦兒受此屈辱,當著所有人的面,問她:“他便是你的趙衍是不是?”

趙衍從容笑對:“公主真是說笑了,本王乃是西夷皇子,怎會和這等卑賤的女婢有所牽扯?本王,是為南陵公主而來。”

她的眼中溢滿了悲傷,眼中除了淚水,只剩下無助的茫然。她怎么會想到,昔日對她那樣好的人,竟會在她心上插一把刀,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她是卑賤之人,說她是看上他的權勢了。她自己從地上爬起來,踉蹌著走到趙衍的面前,堅定地注視著他,可趙衍的眼中是對她無盡的憎惡。如果可以,她甚至覺得,趙衍會立刻殺了她。

此時,傾嫵拉過錦兒的手,徑自離去。傾嫵默默地跟在錦兒身后,走到錦鯉池畔的時候,錦兒突然就放聲大哭。她抱著傾嫵,伏在她的肩上,說:“趙衍……他是不要我了……我沒想到,我心心念念那么久的他,原來已經不是他了……”

朝堂的一出鬧劇令南陵帝君覺得,趙衍此人不可托付終身,他屬意趙恂,有意將傾嫵嫁給他。

“錦兒……你幫我,只要公主愿意嫁給我,我就能成為西夷的帝君。你幫我,好不好?”

傾嫵說得對,趙衍是有苦衷的,只是幾月而已,他的心就變得面目全非。他曾經求著錦兒助他離開東昭,如今又求著錦兒幫他娶傾嫵,爭帝位。

“趙衍,你憑什么覺得你打了我之后,我還會像從前一樣幫你。”

趙衍不語,緊接著極快地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寒光乍現,他就朝著自己的右手掌心狠狠地扎了下去。錦兒驚呼一聲,急忙忍痛拔下一片魚鱗覆在他的掌心,這才止住了血。

“趙衍……”錦兒笑了起來,“你要我,怎樣幫你?”

傾嫵的心上人死了。她拉著錦兒的手,望向她的目光是那樣怨毒,令她不寒而栗:“我要趙恂血債血償。”

秦淵,便是傾嫵摯愛之人,就像趙衍對于錦兒一樣,都是放在心上要好好守護的人。可是,他死了。錦兒說,秦淵,是被趙恂殺死的,公主若是此刻動手,西夷皇子慘死南陵,勢必挑起兩國戰亂。

“難道我要嫁給趙衍,助他奪位嗎?”傾嫵掩面而泣。

“公主若想報仇,為此一計。”

“你不愛他了嗎?”

什么是愛?趙衍和她,是彼此的依伴,是彼此的慰藉,是東昭那一段回不去的舊時光,怎么會是愛呢?

秦淵之死,婚事有了轉機。傾嫵公主親言,只愿嫁給趙衍。南陵帝君只有傾嫵一女,便欣然應承。她們的計劃,是在嫁娶途中,趁機害了趙恂的性命。而再過一日,就會到西夷。

那一夜,白色的營帳上濺滿了密密麻麻的血跡,是趙恂的血,是所有送親人的血,趙衍拉著錦兒的手,腳下是遍布的尸體,他們死不瞑目,趙衍卻笑得那樣開心,連錦兒都覺得猙獰,“錦兒,我帶你回宮……”

傾嫵隔著無數冰冷的尸體望著他們,忽然落下了淚,問:“你告訴我,你是不是騙了我?”

趙衍將錦兒護在身后,說:“公主,你若自行了斷,本王可看到錦兒的面上,留你全尸。”

“你不能殺她!”

“傾嫵一死,你就是南陵嫁至西夷的公主,我們就可以一生一世在一起了。”

趙衍拾起地上的弓弩,對準了傾嫵。錦兒見狀立刻搶下了箭,直直對著自己的咽喉,說:“我要一匹馬,平安送走傾嫵之后,我便回來。”

耳畔是呼嘯而過的風,黑色的發飄揚在空中,傾嫵問:“秦淵,是趙衍殺的吧?”

錦兒不答,傾嫵的聲音越來越大,直到最后她縱身一躍,摔下了馬,錦兒連忙下馬去扶她。傾嫵卻冷冷地甩開了她的手,“你的手,沾了我心愛之人的血。”她淡淡開口,“你以為,趙衍便是真的愛你嗎?和西夷相比,你又算得了什么!”說罷,她便跳下了懸崖。

錦兒想要抓住她的手,可是她們下落的速度越來越快,一直掉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寒潭之中。是鎖靈潭。一旦墜入此間,永世不得出。endprint

寒潭之下沒有食物,她便剜了自己肉,給傾嫵吃。她不肯吃,錦兒就硬生生地撬開她的嘴巴喂進去。傾嫵說:“你真是讓我覺得惡心”

錦兒認真地告訴她:“傾嫵,你要好好活下去。”

直到,那位背著古琴的男子來到這里。他是琴師,修為高深。可是此時的傾嫵,絕望地失去了繼續生存下去的信念,她想:死了,便不會這樣痛苦了。

“仙人,你可有辦法救她?”

凌取下了古琴,端坐在溪畔,纖柔似女子的一雙手,輕輕撥弄著潭水。冷白的月色將他頎長的身影鐫鏤在潭水中,竟是那樣清絕的顏色。自河心而來,有漣漪點點。他清峻的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笑意:“只要你愿意,有何不可呢?”

“愿意。”

“用你二十年間最幸福快樂的時光,換走傾嫵最痛苦的記憶。小錦鯉,這筆交易,可不劃算。”

她知道,傾嫵熬不過明日,而她今世,是出不去鎖靈潭了。凌的到來,就像是天命注定。錦兒的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喃喃道:“愿意,愿意……”

即使換走傾嫵最痛苦的一段記憶,也不會怎么樣吧,她只要在鎖靈潭經過百年,依舊能夠飛升成仙。傾嫵走了,凌告訴她,南陵帝君自以為喪女,悲痛不已,因緣巧合之下見到“死而復生”的傾嫵,但她忘記了一切,自然也不記得自己的父皇。南陵帝君封她為公主,視若掌上明珠。卻沒想過,屬于傾嫵的記憶怨念太深,竟沖破了鎖靈潭。

離開鎖靈潭的那一刻起,再沒與趙衍朝朝暮暮的情意,她一心要奪走趙衍最為珍視的東西,就像他殺了秦淵,她以為是她深愛的人。

因為傾嫵的記憶是絕望的,她便成了宋蕪。宋蕪游走在天地之間,一直在尋找一個契機。

她要進入西夷皇宮,親手毀了西夷帝君最為珍視的東西。她在西夷待了整整一年,聽聞西夷帝君喜愛樂聲,猶是簫音。三界之中,有一位琴師,一直在為他的無弦琴尋找最好的琴弦。他一邊尋找琴弦,一邊和三界生靈做著各種交易,卻沒有人知道他到底長什么樣。

“用我的聲音,換離人簫。”離人簫,所奏之音是亡國遺音。宋蕪用自己的聲音換了離人簫,來到西夷,回到趙衍的身邊。

錦兒失蹤的一年里,趙衍傾盡全力在尋找她。見到宋蕪的那一眼,他就認出了,宋蕪便是錦兒,離人曲,只有錦兒才能吹得如此動情。

雖然宋蕪不會說話,也不記得趙衍了,可是她的神情,分明就是當年的錦兒。她曾問趙衍,為何對她這般好。因為,趙衍欠了錦兒太多。

宋蕪來西夷的一年多,西夷便只有蕭索的冬日,寒冷和饑餓在逐漸摧毀這個國家。國師預言,妖物臨國,宋蕪。阿蕪生病的時候,她咳出的血,并不是殷紅的血色……

阿蕪被人推下錦鯉池,落入水中浮現的是一條魚尾……可是錦兒,是不會害他的。

趙衍想到在東昭國天水池的錦鯉,就是有著這樣斑斕的魚尾。他忍著寒冷,一直潛在水中,等到阿蕪的魚尾慢慢變回雙腿,再把她送回清音殿。

宋蕪清醒后發了瘋一樣找那管玉簫,趙衍心疼她,在池水里撈了幾個時辰也沒有找到。他不肯放棄,不想讓宋蕪難過,于是親自跳入池中為她去尋玉簫。他幾乎要凍死在水下,水中玉簫落在石塊底下,他突然就恢復了一些意識,拼命地向那里游去。

可就在他靠近的時候,玉簫散發出幽藍的螢光,只有傳說中的離人簫,凝聚了極大的怨氣,才會發出這樣魅惑人心的光。西夷的雪,不會停了。

趙衍病了很久,沉睡的時候他腦中模模糊糊地想著,宋蕪,究竟是為何而來……他想醒來的第一眼就能見到她,只要她愿意解釋,趙衍都愿意毫無保留地去相信。

她最在乎的,是那管離人簫,是足以埋葬整個西夷的妖物。趙衍對宋蕪那么好,為了她可以連命都不顧,可她眼中,根本就沒有他。他一怒之下將她打入冷宮,卻沒想到吟嬪竟敢傷她,她再也不能說話了,那把火,差一點就將宋蕪置于死地。

宋蕪是錦鯉,遇水便會現出原形。所以只有趙衍去救她,她的身份才不會被公之于眾。他的身子本就沒有好全,這樣一來,更是雪上加霜。趙衍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他想看著阿蕪,一直到自己閉上眼睛,死去。所以,他把離人簫還給宋蕪。

宋蕪失去聲音之后,吹簫的次數也不多了,趙衍以為她是想起了什么,他反復試探,可是一次一次,結果都是相同的。宋蕪不記得自己是誰,也把趙衍忘得一干二凈。

她是沒了心竅,一心要讓趙衍失去他最珍視的東西。

承平十八年,趙衍率軍攻南陵國,西夷十萬軍,南陵二十五萬軍。

直到宋蕪記起自己便是錦兒,才恍然發現,這一生,她都不曾為趙衍奏一曲佳音,她曾銘心刻骨的男子再也聽不到錦兒為他吹奏的凱旋之音。這一生,他都聽不到了……

此戰西夷以卵擊石,君亡,國滅。

“仙人,我后悔了,我后悔了……”錦兒的聲音已經哭啞了,她絕望地趴在地上,身子曝曬在日光下。西夷雪化,便是酷熱的夏,她的魚鱗一片一片地脫落,她像是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痛了。

“我曾問你,到底想要什么。”

“趙衍命不該絕,這殺孽是我一手造成的,用我的命,換趙衍的。”

“這一次,你可想好了?”

她落下最后的一滴眼淚,融入西夷的國土。無論她是錦兒還是宋蕪,再無今生來世,琴師的無弦琴上出現了第一根琴弦,其聲哀絕,是為離弦。

凌端坐于西夷城樓,一弦動,離人還。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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