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 迪(河南工業貿易職業學院應用外語系,河南 鄭州 451191)
民族文學創作是基于作者所處的社會環境、民族環境開展的,不同民族發展歷程和文化取向的不同,造成了民族的文化認同差異。英國民族文學受國家文化影響,強調體現作品人物內心和作品細節,并在19世紀出現資本主義工業文明后,向批判現實主義轉變。美國民族文學隨美國自由資本主義的發展興起,民族文學創作以展現拓荒精神和執著追求為主,至今從美國英雄電影中還可以看出這種文化認同。中國民族文學長期受封建主義影響,文學創作多以農民為主體。
中西方文化的主旋律大致相同,差異主要表現為因客觀環境不同而引起的文化側重點不同。中國民族文學創作側重于人文主義,而具有英美民族文學特征的西方國家,民族文學創作側重于科學主義,這就是民族和國家之間的文化認同差異,即中國民族文化更注重人文關懷,在民族文化創作中更多是對人的思考;英美民族文化更注重理性思考,民族文學創作中不過多表達作者的主觀思想。[1]
例如:我國北朝時期的民歌《木蘭辭》,除交代的必要性前情和背景外,主要是歌頌花木蘭替父從軍的高尚品德,展現了中國民族文化創作的人文情懷。而著名英國作家丹尼爾·笛福所創作的長篇小說《魯賓遜漂流記》主要講述主人公魯濱遜·克魯索在無人荒島上憑借自己驚人的意志力生存了28年,最終得以重返故鄉,體現了英美民族文化創作對進取拼搏和理性思考文化的認同。
中國語言文化經過上千年的發展,在語法和用詞造句上同英美等西方國家有很大差異。人類思維受語言指引發生變化,而思維變化決定語言變化,語言表達又反映著表達者的思維方式。[2]這種語言差異造成了中西方文化在語言表達習慣和思維習慣模式的差異。在中國,漢語是最主要的語言,而漢字則是漢語最主要的書面表達方式,漢語和漢字區別于其他語言,獨特性明顯。西方國家,英語是最主要的語言,作為一種符號文字,區別于中國象形文字。其表達直接,沒有過多隱晦的內容,句子直接傳達的意思,通常就是作者要表達的內容。但漢語一個詞可以有很多不同的含義,不同的斷句方式也會出現不同的意義,語句共同構成一幅畫面,讓人身臨其境。這就使得在民族文學創作中,中國偏向內斂和感性,英美偏向直接和理性。
例如:“下雨天留客天留我不留”,不同的斷句方式就可以表達多種意思,“下雨天留客,天留,我不留”“下雨天,留客天,留我不,留”“下雨天,留客天,留我不留?”和“下雨天,留客天,留我?不留。”等共8種含義。而英語雖然可以通過重讀某個詞匯強調不同的表達意見,但句子的整體意思并沒有發生變化。[3]如莎士比亞的文學巨著《哈姆雷特》中的“To be or not to be,that is a question.”通過重讀不同的詞匯,改變句子所強調的內容,但句子的整體意思并沒有很大變化,只是會對個人理解產生影響。
中國民族文學創作,受民族文化的影響,作者在創作時通常通過借景抒情、托物言志等手法表達自己的內心感受。而西方民族文學創作,受西方發展歷史的影響,注重寫實性,多通過具體故事展現作者的情感世界,通過展示故事主人公的經歷表達自己對客觀事物的認識。這種文學創作藝術特色的不同造成中西方文化認同的差異。[4]
例如,我國唐朝著名詩人李商隱的《無題》:“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借春蠶和蠟燭表達自己到死才能停止且無怨無悔的情感。而西方名著,如英國著名女作家夏洛蒂·勃蘭特的《簡·愛》,夏洛蒂·勃蘭特通過描寫女主人公在對自由和尊嚴不斷追尋的過程中堅持自我最后獲得幸福的故事,客觀表達自己對自由和尊嚴的渴望,反映當時英國社會的狀況,以寫實為主要表達方式,通過客觀描寫傳遞作者內心情感。這樣不同的表達特色,造成中西方文學藝術特色的差別,使中西方在民族文學創作上產生文化認同差異。
英國作家丹尼爾·笛福的長篇小說作品《魯濱遜漂流記》主要講述主人公魯濱遜在去非洲航海的途中遇到風暴,只身漂流到無人的荒島上,開始了一段與世隔絕的生活。他憑著堅強的意志與不懈的努力,在荒島上頑強地生存下來,在28年2個月零19天后返回故鄉的故事。作者為了表達堅持不懈的精神和人類在困難面前強烈的求生欲望,將魯濱遜塑造成當時中小資產階級的英雄人物。
由于文化認同差異,西方人在評論《魯賓遜漂流記》時,較重視作品展現的精神境界,重視主人公誓不放棄與命運抗爭的精神,忽略作品文化內涵和藝術特色。中國人在評論時則更加重視主人公精神世界,關注主人公內心變化過程,通過分析主人公內心活動,判斷作者想表達的情感,重視寫作手法的使用和作品藝術特色。從這可以得出,不同的民族文學創作方式造成了中西方在民族文學創作中巨大的文化認同差異。
《蛙》作為中國第一個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作品,引起了中西方的廣泛討論,筆者將根據中西方討論不同的側重點,分析民族文學作品創作的文化認同差異。
《蛙》出版于2009年,以中國近60年間農村計劃生育歷史為背景,講述一名在婦產科工作50余年的鄉村女醫生——“姑姑”的人生經歷,反映中國計劃生育的艱難歷程。作者莫言以自己獨特的鄉土文學風格,用細膩的筆觸描寫了中國社會的一隅。[5]
西方在評論這部作品時主要將目光放在中國“計劃生育”上,將《蛙》作為對中國計劃生育政策的實踐描述,借此抨擊中國政治強制性。諾貝爾文學委員會主席帕·瓦斯特伯格所致的頒獎詞就體現了這種思想:“莫言是個詩人,他撕下了程式化的宣傳海報,讓個人在蕓蕓眾生中凸顯而出。莫言用譏諷和嘲弄的手法向歷史及其謊言、向政治虛偽和被剝奪后的貧瘠發起攻擊。他用戲弄和不加掩飾的快感,揭露了人類生活的最黑暗方面,在不經意間找到了有強烈象征意義的形象。”西方偏向于對作品進行理性思考,從作品客觀描寫出發,無法理解為了藝術創作而對作品情節進行深刻渲染的創作手法。
而中國人在解讀《蛙》時,則更加注重對作品主人公內心的分析,通過作品體會作者要表達的深刻情感。例如中國網友萬緒對這部作品的解讀:“小說里面的姑姑是一個非常值得咀嚼的人物。她是黨的政策的堅決擁護者和執行者,耐人尋味的是,她曾經還是一個接生婆,‘姑姑到了晚年,經常懷念那段日子。那是中國的黃金時代,也是姑姑的黃金時代。記不清有多少次了,姑姑雙眼發亮,心馳神往地說:那時候,我是活菩薩,我是送子娘娘,我身上散發著百花的香氣,成群的蜜蜂跟著我飛,成群的蝴蝶跟著我飛’。可為了推行計劃生育,她可以不管周遭人的懇求和威逼,甚至對自己的親人王仁美都可以下得去手,由一個‘活菩薩’變成了個‘活閻王’。可對于活閻王這個稱呼,姑姑卻顯得樂于接受,因為這是對她執行黨的政策的肯定。[6]從這里我們可以看出,體制強大的洗腦力量,它可以讓一個原先輔助生命誕生的人變成一個扼殺生命的劊子手。只要能夠完成任務,甚至可以不顧別人的偏見和眼光。我認為,不管出于什么樣的心態,這種對于盲目執行政策的心理都是可怕的,因為它剝奪了人獨立思考的權利。姑姑在這里徹底充當了一個只會完成政策的機器,淪為漢娜·阿倫特所謂‘無意識的惡’,姑姑無法評判自己是否道德,只能說對得起自己的職業道德,并且,生命存在與否,也遠遠比不上政策的貫徹落實。”
在閱讀這篇文章時,中國人更多地關注“生命的壓抑與釋放”,通過對書中主人公內心活動的分析,感受作者對生命的深刻思考。
這兩種不同的文學解讀說明中西方因為民族、歷史的不同,文化認同的側重點也不可避免存在巨大差異,必然會造成解讀差異。
隨著中西方文化交流的不斷深入,文化認同差異將使中西雙方在鑒賞民族文學作品時出現差異。本文參照英美文學作品,分析民族文學創作的文化認同差異,同時通過分析中西雙方對作品的不同解讀,解讀民族文學創作的文化認同差異。這種文化認同差異是受特定時代背景和文化演變歷程的影響而形成的,將對不同民族文學創作產生不同作用。
[1]李宏巖.英美文學參照下民族文學創作的文化認同差異[J].貴州民族研究,2015,(11):137-140.
[2]陳冬雁.譯介學視域下中國民族文學“走出去”研究——以《狼圖騰》的成功譯介為例[J].才智,2016,(34):238-239.
[3]張靜.中西文化差異下民族文學的國際化發展研究[J].貴州民族研究,2016,(8):163-166.
[4]盧巧丹.跨越文化邊界:論中國現當代小說在英語世界的譯介與接受[D].杭州:浙江大學,2016.
[5]姚長紅.基于中西文化差異解讀英美文學[J].知音勵志,2017,(11):126.
[6]董美男.中西烏托邦文學“可實現性”比較研究[D].沈陽:遼寧大學,2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