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象征主義視角解讀《天生殺人狂》中的暴力現象

高立雄

(渭南師范學院，陜西 渭南 714099)

在一個國家的發展過程中，暴力犯罪是與城市的繁榮共同存在的，其甚至成為美國文化的一部分，強奸、搶劫、販毒、吸毒等暴力犯罪甚是嚴重。電影《天生殺人狂》(Natural Born Killers)是導演奧利弗·斯通(Oliver Stone)根據著名導演、編劇昆汀·塔倫蒂諾(Quentin Tarantino)的劇本，以美國社會的暴力犯罪為原型拍攝的，揭露了美國社會的暴力犯罪現象及大眾媒介為了追求收視率、點擊率、利益等不擇手段，夸大或扭曲事實真相，誤導公眾對犯罪行為的理解。該片是20世紀90年代備受歡迎的一部電影，曾被“娛樂周刊”評為90年代的最佳影片。

一、電影及其主要情節

電影《天生殺人狂》是1994年由著名導演奧利弗·斯通繼拍攝越南戰爭三部曲(《野戰排》《生于七月四日》和《天與地》)之后的又一力作，旨在揭露美國社會的暴力犯罪現象，公眾在大眾媒體的巨大影響下對當今社會暴力犯罪理解的誤區以及將殺人罪犯英雄化的現象，這或許是因為大眾媒體始終以娛樂為目的，想要吸引大眾的眼球和注意力，因而無意識地、潛移默化地將殺人罪犯英雄化。這一方面誤導了公眾對罪犯行為的判斷和評價，另一方面對收視率、點擊率的追求也增強了媒體的影響力。但客觀來講，作為媒體，不應該只為追求影響力而夸大或歪曲事實真相。

影片講述的是主人公米基(伍迪?哈里森飾演)從小生活在一個暴力的家庭中，家庭環境對他的影響極大，其后來實施的各種犯罪行為都跟他小時候的成長環境密切相關。而他的女朋友梅勒(朱麗葉特?劉易斯飾演)從小受到父親的性騷擾，性格暴躁、頑劣。倆人在一起殺死梅勒的父親后逃離，在逃亡的過程中，他們又實施了一系列犯罪行為，殺人無數且樂此不疲。當時的著名電視節目主持人韋恩·蓋爾為了贏得收視率和點擊率，對此新聞進行夸大報道，使這對情侶變成了全國人熟知的新聞人物，甚至成了許多青少年追捧的英雄和偶像。后來，倆人被警方抓獲。主持人韋恩·蓋爾又一次想借此吸引公眾眼球，克服重重困難到監獄對米基和梅勒進行采訪。然而，米基卻借此機會制造了混亂和暴動，帶著梅勒逃出監獄并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二、象征主義及在電影《天生殺人狂》中的表現

象征主義對西方文學的發展影響深遠，研究象征主義對于我們分析西方文學中的現象及更深刻地領悟作者要傳達的意思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

關于象征主義的概念，不少學者都做出了各自獨特的見解，正所謂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不同的人站的角度不同，理解也就不盡相同。其中，得到大家認可的是著名詩人讓·莫雷亞斯在《費加羅》報紙上發表的《象征主義宣言》中提出的觀點，“象征主義詩歌作為教誨、朗讀技巧、不真實的感受力和客觀的描述的敵人，它所探索的是：賦予思想一種敏感的形式，但這形式又非探索的目的。它既有助于表達思想，又從屬于思想”[1]，這被文學界認為是象征主義誕生的標志。讓·莫雷亞斯對象征主義的解釋和概括雖然有不完整之處，但這是迄今為止對象征主義進行的最具權威和合理的理解。

影片運用了非常多的象征手法，表達了深刻的主題。影片開頭出現的一條蛇就是邪惡與犯罪的象征。在西方，蛇被認為是魔鬼的化身，充滿著誘惑和罪惡。例如，在圣經中，亞當和夏娃最初快樂、開心地生活在伊甸園中，上帝告訴他們伊甸園中除了智慧之樹上的果實不可以吃，吃了就會死掉，其他任何樹上的果實都可以吃。他們遵從上帝的一切要求，沒有去偷嘗禁果。然而，隨著一條蛇溜進伊甸園，所有的一切都發生了變化。蛇對夏娃說，上帝不讓你們吃那棵樹上的果實是不想讓你們變得和他一樣聰明、智慧。因此，在蛇的幾番誘惑和引誘下，夏娃偷吃了禁果。最后，當上帝來召喚他們時，他們才意識到自己是赤身裸體，不愿出來見上帝。上帝聞之，大怒，隨后將亞當和夏娃都趕出了伊甸園。這部影片中曾多次出現蛇的形象和兩人的蛇形戒指，印第安人家中的響尾蛇與影片中出現的狼、蝎子、鷹等動物形象，是主人公米基和梅洛瑞的化身，是惡魔與罪犯的象征，這為他們后來犯下滔天罪行起到了鋪墊作用，也是貫穿整部電影的一個主線。

三、電影《天生殺人狂》中的暴力現象分析

美國社會的暴力犯罪似乎是家常便飯，大家似乎也習以為常，不再稀奇。在對待和理解暴力犯罪中，媒介的作用不容小覷：“媒介利用暴力，推銷恐懼，更是偽善至極，污穢至極!這些言辭令人震撼!因為它揭示的正是人類生活的現實和關于真實的真理!”[2]影片《天生殺人狂》無情而又直接地揭露了美國社會暴力犯罪的泛濫，諷刺了美國社會公眾對待暴力犯罪行為的扭曲變態心理，抨擊了社會大眾傳媒將殺人的犯罪行為、殺人犯和暴徒吹捧為媒體的“名人”“寵兒”“英雄”，把各種殺戮行為視為游戲的罪惡行徑。暴力似乎是媒體最關注和大肆宣傳的一個方面，關于媒體播放內容的一項研究顯示：“將近60%的電視節目涉及暴力”[3]，所有的電視節目中，“75%的電視畫面描述暴力”[4]。由此可見，暴力是美國文化的一部分，更是媒體的“寵兒。”

影片《天生殺人狂》以其犀利和旋風般的筆觸和具有視覺沖擊力的畫面展現了一對喪心病狂、殺人成性的情侶殺人、入獄、越獄的經歷，以一種批判的現實主義思想揭露20世紀70年代后美國社會暴力犯罪逐步增長的社會現實，引發人們對美國社會暴力犯罪的反思。

影片中男主人公米基，從小生活在一個充滿暴力的家庭中，心理上有陰影，形成了叛逆的性格。而女主人公梅洛瑞則生活在一個極其不和睦的家庭中，不斷地受到母親的斥責和責罵，還要忍受父親的性騷擾。后來，二人成為情侶，米基以一種極其殘忍的方式幫助梅洛瑞殺害了其父母，并一把火燒掉了整棟房子，踏上了一條不歸路。影片不僅剖析了男女主人公可悲、喪失靈魂的生存狀態，還通過一系列的殺人事件深入地展現了主人公的心理世界。

在敘事上，導演采用倒敘、插敘、順敘等手法，將影片中不同的內容區別開來，增加了影片敘事的復雜性，強化了人物與其所處環境的矛盾沖突，凸顯出主人公犯罪的矛盾心理。此外，影片還運用色彩，可以說這是該部電影的精華之處。例如，血腥的紅色、緊張的綠色及交替出現的黑白色和彩色刺激著觀眾的感官系統，能讓觀眾感受到主人公復雜的內心世界，，從而將整個殺人過程淋漓盡致地展現在觀眾面前，突顯主人公的變態心理。影片中的多處場景都對主觀色彩和鏡頭進行了處理，使大部分的場景都成為紅、綠、藍、棕等主觀色調鏡頭，調整了同一場景中的鏡頭視覺反差，可使敘事情緒通過視覺色彩得到共鳴。主觀色彩的應用不僅僅是為了展現影片視覺形式，還為了突出影片的敘事，讓觀眾看到的不光是暴力事件，還有暴力社會的不安和場景的變異。

由于影片是為了表現美國公眾對暴力的變態迷戀、對暴力行為的過度宣揚、抨擊社會新聞媒體對社會的污染，所以影片大量運用廣角鏡頭拍攝，使畫面空間變形，人物形象扭曲，既突出了畫面構圖的鮮明效果，又表達了社會暴力對人類心態的扭曲。

四、結語

影片突出的視覺效果給觀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通過運用現代拍攝技術及多種象征主義手法自然、深刻地展現了美國社會的暴力犯罪現象，揭露了社會發展中的丑態，如大眾媒體借助炒作米基和梅洛瑞的犯罪行為提升其影響力和收視率，從而帶來豐厚的利潤。犯罪人員被媒體鼓吹成了“英雄”，甚至被許多青少年視為“偶像”。而事實上，他們才是美國暴力犯罪的象征，但受媒體的影響，公眾對他們的行為產生了誤解。我們要客觀地看待美國社會的暴力犯罪現象，不應受到大眾媒介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