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俄表演藝術發展的比較分析及對中國的啟示

黃曉懿 鐘 林

(成都職業技術學院財經分院，四川 成都 610041；成都職業技術學院工商管理與房地產分院，四川 成都 611433)

表演藝術是植根于民族文化，建立在經濟基礎之上，以市場為導向，以創意為驅動，依托社會力量發展起來的綜合舞臺藝術。隨著經濟的發展，表演藝術已經不僅僅局限于其藝術功能，而成為各國用來提高國民素質和國際地位的重要戰略手段。由于不同國家在歷史傳統、文化背景、政治制度、綜合國力等方面存在差異，各國的表演藝術呈現出不同的發展特征。美國歌劇對世界歌劇影響深遠，且美國的表演藝術行業最發達、文化軟實力最強、文化影響力最大；俄羅斯則將世界芭蕾藝術推上了新的高峰，其國情、體制和中國有相似之處。基于此，學習并借鑒表演藝術中具有代表性的美國歌劇和俄羅斯芭蕾的成功經驗，對推進中國表演藝術行業的發展具有現實意義。

一、美國歌劇、俄羅斯芭蕾的發展特征

由于美國、俄羅斯的經濟發展水平、技術創新能力、社會文化背景迥異，美國歌劇和俄羅斯芭蕾在發展過程中呈現出各自不同的經濟、技術和政策特征。

(一)經濟發展特征

美國歌劇：高度市場化基礎上產業集聚效應明顯。美國是市場經濟發展程度相當高的國家，其歌劇經歷了一個市場化的發展過程，有活躍的市場為其提供各種生產要素。美國歌劇的輝煌離不開百老匯音樂劇的繁榮，百老匯音樂劇的繁榮離不開建立在市場化基礎上的產業化運作。在高度發達的市場經濟中，美國的歌劇劇團、演出公司、劇場之間形成了完整的產業鏈，帶動了相關產業的發展，創造了巨大的經濟效益。

俄羅斯芭蕾：市場引導與國家扶持相結合。俄羅斯芭蕾經歷了從依靠日益加強的行政干預和計劃相結合的國家管理逐漸向市場過渡的變化。這種變化雖然給俄羅斯芭蕾帶來了嚴峻的挑戰，但也提供了巨大的機遇，有利于縮小長期以來形成的藝術供給和需求之間的差距，使芭蕾團體不得不增強自身實力，做面向市場的改變，以適應市場經濟的嚴峻挑戰。目前，俄羅斯各級政府在財政上加大了對芭蕾的扶持，藝術家們也意識到走市場化道路的重要性，并逐步適應和掌握市場運作機制，這使芭蕾藝術生存和發展的市場經濟環境發生了顯著改善。

(二)技術發展特征

美國歌劇：先進科技推動技術與藝術的融合創新。美國歌劇中既有古典意大利歌劇、搖滾樂、爵士樂，也有芭蕾、迪斯科、踢踏舞等各種現代舞，還有雜技、木偶、皮影等舞臺表現形式，它綜合運用現代技術手段創造現代化舞臺藝術效果[1]，不僅追求表演技巧、科技的創新，還重視將新的科技成果運用于舞臺設計和表演上，包括將多種表演形式與數字、仿真技術融合，實現數字化的創意、編排、演出、推廣，以及智能預測與評估等。

俄羅斯芭蕾：從注重表演技巧的單一提高向重視技巧與技術的雙重提高轉變。俄羅斯芭蕾最大的特點就是以地方特色來突出民族特點，尋找符合本民族特色的表演技巧，注重民族化表演技巧的嚴謹性。芭蕾舞講究動作的標準美，注重純粹的技術標準和動作的完整性，但當代俄羅斯芭蕾過分追求復雜的表演技巧，模糊了芭蕾與藝術體操的界限。進入21世紀后，俄羅斯芭蕾逐漸重視將科技應用于芭蕾表演中。“21世紀俄羅斯演出季”計劃的實施是俄羅斯芭蕾在新時期再現輝煌的象征，其標志之一就是2011年俄羅斯完成的耗資6.4億美元的俄羅斯史上最昂貴的文化工程——俄羅斯大劇院改造工程，改建后的大劇院在技術上達到了世界頂級水平，復雜的機械系統由電腦程序控制，納米技術使新舊材質渾然一體。[2]

(三)政策發展特征

美國歌劇：完善的法律制度保障下非營利組織蓬勃發展。首先，美國擁有完善的稅收、版權、勞動保護等法律法規體系，扶持和促進了非營利表演藝術組織的發展。例如，《聯邦稅收法》規定了非營利性文化機構及其贊助者能夠享受減免稅的待遇；《國家藝術和人文基金法》體現了政府對文化藝術的支持；表演藝術從業人員的權益通過《公平勞工標準法》得到保障[3]，較多的美國歌劇院發展成為接受政府補貼和私人贊助的具有重要藝術功能和社會影響力的私人非營利性表演藝術組織，這使美國歌劇在組織上更加靈活。其次，美國擁有自由的文化管理體制，各州和各地方都可以根據自己轄區的情況制定相應的文化政策。美國不設文化部，沒有專門的政府行政機構分管文化，由國家藝術基金會等大量非營利組織來資助和扶持表演藝術行業。

俄羅斯芭蕾：其發展具有堅實的社會基礎。俄羅斯芭蕾的發展和芭蕾流派的形成受到政體、文化背景、社會階層、社會思想等因素的深刻影響。在政治穩定、經濟發展的背景下，表演藝術的發展問題受到俄羅斯國家和社會的高度重視。2000年《俄羅斯文化(2001—2005年)》目標綱要的實施保證了國家對文化藝術領域的扶持。2005年制定并通過的《俄羅斯文化(2006—2010年)》再次強調了文化藝術在社會生活中的重要性，提出重塑俄羅斯文化大國形象，加強俄羅斯文化在世界上的影響力的目標。2008年，普京提出“俄羅斯2020年前發展戰略”，其中提出了“對人力資本進行大規模投資以實現人的全面發展就是實施國家創新發展戰略主要措施的第一條”，這將為俄羅斯芭蕾的發展奠定堅實的社會基礎。

二、對中國表演藝術行業的啟示

通過對美國歌劇和俄羅斯芭蕾的經濟、技術、政策方面發展特征的對比分析可知，中國表演藝術行業需結合現狀，在經濟、技術、社會政策三個方面積極探索符合自身發展現狀和特點的持續發展之路。

(一)經濟方面

第一，建立梯度布局結構的產業集聚區，推進產業化運作。美國百老匯表演藝術產業集聚區形成了完整的產業鏈，并產生集聚效應和聯動效應，創造了巨大的經濟效益，是在市場化基礎上進行產業化運作的代表。中國表演藝術團體應抓住產業集群發展模式改造的重大機遇，遵循市場規律，在區域范圍內重組同類資源，整合互補資源，打造特色鮮明的表演藝術產業集聚區，建立區域性戰略協作聯盟，形成梯度互補的產業集聚效應，推進其產業化運作。

第二，滿足市場經濟發展要求，使藝術與商業價值相結合。美國歌劇在“商非”結合的百老匯商業模式下之所以能取得成功，關鍵是能把藝術與商業有機地結合起來。中國應對表演藝術提供強有力的財政支持，中國表演藝術團體也應在國家的宏觀調控下，遵循市場經濟的發展規律，積極主動地適應其發展要求，不斷推進藝術產品的商業化進程，并始終堅持創造藝術價值、商業價值和社會價值的有機結合和最大化。

第三，探索市場失靈下的“公私”結合發展之路。美國歌劇經歷了市場化的發展過程，其發展程度相當高，俄羅斯芭蕾也在做面向市場的改變，但表演藝術天然具有的公共性、外部性，也會導致市場失靈。所以，應采用“公私”結合方式，如通過政府采購與補貼建立表演藝術與大眾之間的橋梁，使表演藝術貼近觀眾，并市場化地誘發觀眾，使中國表演藝術在國家調控和市場調節相結合的“公私”結合發展道路上探索前進。

(二)技術方面

第一，建立創新機制，推動藝術與技術相融合。美國歌劇和俄羅斯芭蕾能取得巨大的成功，關鍵在于適時創新，推動藝術與技術相融合，加快藝術的商業化進程。雖然中國表演藝術行業越來越重視提升其科技創新力和藝術表現力，但在創新技術方面，仍遠遠落后于發達國家，仍較多地依靠傳統技術，致使舞臺布景創意制作、表演藝術與高新技術的結合遠遠不夠。所以，中國表演藝術行業應建立創新機制，加大創新力度，提高舞臺技術及表演技術水平，推動中國表演技術取得突破性發展。

第二，努力提高表演技巧，促進技巧與技術相結合。隨著社會的進步、科技的發展，俄羅斯芭蕾從原來過分地追求復雜的表演技巧向注重技巧與技術的雙重提高轉變，這也是俄羅斯芭蕾在21世紀再現輝煌的重要原因。中國部分表演藝術門類，特別是傳統表演藝術，還停留在過分依賴表演技巧，忽略其與高新技術相結合的層面上，這不利于拓展中國表演藝術的市場，更不利于與國際市場接軌。因此，中國表演藝術應在努力提高表演技巧的同時，促進表演技巧與高新技術相結合，推動中國表演藝術走向世界。

(三)社會政策方面

第一，完善社會保障和支持體系。美國有一系列國家政策制度和法律法規支持、保障表演藝術行業的發展。美國聯邦憲法指出：“藝術、科學、研究、教育應免費”，這為表演藝術的發展創造了空間，且所有劇目和音樂的版權都得到美國法律的嚴格保護，很少出現盜版現象。中國促進表演藝術發展的相關法律法規不完善且落實不到位，沒有發揮其應有的作用，所以，中國需要建立完善促進表演藝術發展的政策支持體系和法制保障體系，為其發展提供寬松的社會政策環境。

第二，鼓勵非營利性表演藝術組織的發展。美國由國家藝術基金會等大量非營利組織來資助和扶持表演藝術行業。美國歌劇院大多為接受政府補貼和私人贊助的私人非營利性組織。這些組織依據法律法規，依照商業公司模式，構建起政府、市場、院團之間的基本管理體制，確定起明晰的行動邊界，建立起嚴謹而又靈活的企業化組織結構。中國非營利性表演藝術組織的發展是一個比較薄弱的環節，政府應鼓勵社會特別是國內大企業對表演藝術組織的贊助和捐贈，推動非盈利表演組織面向市場，逐步建立法人治理結構為核心的微觀管理體系，建立起科學規范的組織和管理制度，促進其健康和可持續發展。

第三，營造民族文化氛圍，完善人才培養機制，為表演藝術的發展奠定堅實的社會基礎。美國歌劇將歐洲大歌劇技巧與美國社會風貌相融合，培養了一大批熟悉市場運作規律、有創新精神的管理人才。俄羅斯芭蕾從民間傳說中汲取題材，致力于表現人民的情感和生活，擁有較完善的人才培養機制。所以，中國表演藝術行業也應建立完善的人才培養機制，創作更多的反映社會風貌和生活的劇目，營造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文化氛圍，為表演藝術行業的發展奠定堅實的社會基礎。

三、結語

在全球化的歷史潮流中，激烈的市場競爭打破了國家和地域的限制，營造了一個無邊界的表演藝術市場，因此，在全球范圍內對文化資源進行整合和配置已成為表演藝術行業實現價值的必然趨勢。面對國際演出市場的激烈競爭，中國表演藝術行業需立足現狀，借鑒美國歌劇和俄羅斯芭蕾的先進技術和發展經驗，從經濟、技術、社會政策三個方面實現可持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