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我國破產制度中的管理人

摘 要 企業破產是我國經濟新常態發展的必然產物，破產管理人制度是我國破產制度發展與進步的標準，完善破產管理人制度是我國依法治國的重要內容。本文以某企業破產案為例分析我國破產制度管理人制度所存在的缺陷等問題，以此為促進我國破產管理人制度的發展而提供相應的法律意見。

關鍵詞 破產 管理人 法律地位 民事責任

作者簡介：杜學文，泰和泰律師事務所。

中圖分類號：D922.29 文獻標識碼：A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8.02.013

破產法律制度是一種權利救濟制度，是國家通過法律的手段保護權利人利益的最優選擇，在破產財產的清算分配過程中必然會涉及到多方的利益關系人，因此為了公平保證每個利益關系人的權利，建立破產管理人制度。實踐證明破產管理人在破產案件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其不僅承擔大量的法律工作，而且還發揮著橋梁的作用，所以本文以某破產案例為研究對象，分析我國破產管理人制度實施策略。

一、案例概括

某房地產公司屬于國內大型房地產開發企業，某科技公司占注冊資本的10%，由于資金準備不足導致無法按期完成項目施工，導致無法及時清償企業債務。出資人（某高科技公司）為保護自身的利益于2013年以債權人名義向北京市昌平區人民法院提出書面申請，要求對某房地產公司進行破產清算。法院在依法受理案件之后，同日制定某房地產公司清算組擔任破產管理人，并且明確了起職責。破產管理人由該區的科技園區管委會主任擔任，其中某高科技公司是該園區的所屬企業，而且某高科技公司的法人是該園區管委會主任的秘書。經過三次的債權人會議，債權人認為該園區管委會主任擔任管理人不合適，因此向法院提出申請，要求更換，經過法院審理，認為其不存在利害關系，因此不予支持。后經過系列的債權人會議最終破產賠償方案沒有得到債權人會議同意。

二、案件所反映的法律問題

通過對該案件的分析，在某高科技公司提出訴訟請求之后，人民法院依法受理后指定了破產管理人是符合我國相關法律規定的，但是通過對該案件的梳理，發現一些問題：

（一）破產管理人的任選問題

人民法院在依法受理案件之后，同日指定某房地產公司清算組作為破產管理人，是符合我國相關法律規定的，人民法院有指定破產管理人的責任。因此人民法院在第一時間制定破產管理人有效地保護了債權人和債務人的利益，是經濟與效益的體現。但是人民法院在制定管理人上卻存在以下三個問題：

1.某房地產公司作為清算組是否能夠做到公平、公正。破產管理人是平衡債權人與債務人利益的第三方托管人，而本案件中人民法院制定由某房地產公司清算組作為破產管理人，而人員則有不同的政府部門構成，這樣一來在實質上破產管理人并沒有獨立的地位，因此其不能有效地維護債權人的利益。

2.清算組作為破產管理人是否追究其責任。某房地產公司組成的清算組主要是由不同部門的工作人員構成，法院在指定其為破產管理人，但是其沒有繳納任何管理人職業責任保險，也沒有相應的破產管理人專業知識等，而且本案件中的破產管理人屬于無償服務，因此債權人會議沒有能力追究清算組成員的責任。

（二）破產管理人更換問題

該案件中人民法院制定某房地產公司作為破產管理人之后，債權人會議提出更換破產管理人，但是人民法院認為其沒有利害關系，駁回債權人訴求。但是通過對該案件的梳理，不難發現在破產管理人的更換上所存在的問題：

1.破產管理人存在利害關系。我國《破產法》第二十四條規定：“管理人有下列情形之一的，不得單位管理人：……（三）與本案有利害關系；（四）人民法院認為不宜擔任管理人的其他情形。”可見破產管理人不得與債權人和債務人存在利害關系。但是本案中破產管理人是由該園區的管委會主任擔任，而該管委會主管某高科技公司，而且清算組成員王某也是該公司的法人，因此雖然法院認為管委會主任與某高科技公司屬于兩個獨立的實體，但是從實際控制人的角度看，其存在利害關系。

2.破產管理人的辭職問題。我國《企業破產法》規定，破產管理人應當向人民法院提出辭職請求，法院詢問破產當事人的意見后決定。本案件中由于破產管理人是由不同的政府部門組成，因此在實踐中基于政府職能轉變等因素，破產管理人必然會出現變化，例如本案中的某政府領導因退休而不再適應擔任破產管理人，因此需要提出辭職申請，當然也是造成本案清算時間過長的重要因素之一，因此如何界定因工作調動而造成管理人更換問題是當前需要解決的問題之一。

（三）忽視了債權人的監督權利，債權人對破產管理人享有監督的權利

企業在破產的過程中需要涉及大量的財產分配問題，可見破產管理人監督的重要性，目前對于破產管理人行使監督的主體主要包括：法院與債權人會議同時監督模式。我國《企業破產法》第六十七條規定：“債權人會議可以設立債券人委員會。”債權人委員會作為全體債權人的代表，是破產該過程中隊破產管理人進行監督的主要力量。在本案中債權人會議認為破產管理人存在利害關系，因此向人民法院提出訴求，但是人民法院卻忽視了債權人的監督權利，不予債權人會議通過，理由并不充分，因為其沒有從根本上消除可能有損債權人利益的行為，導致破產清算方案沒有通過。本案中監管不足的現象主要體現在：

1.缺乏專門的監督機構。雖然人民法院是本案破產管理人指定的主體，但是同本案中可以看出債權人會議的監督職能會被法院所剝奪，導致債權人的利益得不到有效地保護。

2.政府組成的清算組得不到有效地監管。本案中的清算組成員大多數是由政府部門領導兼職，這樣在具體的行為中難以對其進行有效地監管，例如在本案中由于清算組成員大多數是政府部門的各個領導，因此法院在具體的審批中難以做到獨立。

三、 完善我國破產管理人制度的法律策略endprint

破產管理人制度就是將破產管理事務交由專門的機構或者人員，其起源于古羅馬時代，破產管理人制度的建立一方面可以保障破產事務的有效處理，另一方面也有利于破產程序參與主體利益的平衡和實現。基于破產制度的要求，破產管理人參與訴訟具有以下權利：一是追求財產之訴。管理人的主要職責就是追收債務人的財產，《企業破產法》規定破產管理人在啟動民事訴訟程序之前，需要遵循先私力追收救濟、后通過民事訴訟程序進行追收的原則；二是撤銷債務人處分財產行為之訴。破產會影響到債權人的利益，因此基于公平公正原則考慮，我國《企業破產法》第三十一條對于五種財產行為在破產一年內給予了撤銷肯定，其目的就是為了防止出現惡意轉移財產，損害債權人利益行為出現；三是確認債務人處分財產行為無效之訴。《企業破產法》規定債務人有逃避債務而轉移財產的行為無效。具體規定包括一是無效行為的確認時間不受限制，二是無效行為的適應范圍較廣。例如在尚未審結的案例中發現債務人存在《企業破產法》第三十三條規定的，法院就可以認定該行為無效；（四）債權確認之訴。我國《企業破產法》對于勞動確權和債券表確認有了具體的規定。例如《企業破產法》第48條規定，債務人所欠職工的工資、補助、社保費用等可以不經過申報，直接由管理人調查核實后開列清單以示公告。

（一）明確破產管理人法律地位

完善破產管理人制度需要明確其法律地位，由于破產管理人在破產財產分配中占據重要的作用，因此其在我國法律中的地位應該保持獨立、中立以及專業的性質：首先，由于破產管理人涉及多方的利益，因此其在法律上必須要具有獨立的地位，不能與債權人與債務人之間存在利害關系。同時賦予破產管理人獨立的法律地位也是保護其他債權人的基礎，只有這樣才能在破產管理人做出違法行為時追究其法律責任；其次，破產管理人必須要具有中立的法律地位。由于破產管理人是負責破產企業的財產分配問題，其中牽連的利益方比較多，因此破產管理人必須要具備中立性，不能與任何的利益方有關聯。例如本案中的破產管理人就存在法律中立性的問題，導致破產分配結果不通過；最后專業性也是破產管理人法律地位的體現。由于破產管理人在處理問題的過程中需要應用到大量的知識體系，因此為了保障各方的利益，必須要體現出專業性，對此我國相關法律也給予了相應的規定。

（二）優化破產管理人選任機制

首先，要限制法院權力。基于本案考慮，如果人民法院對破產管理人的選拔權過大就會損害債權人的利益，因此要適當的限制法院的權利，突出債權人在選任管理人中的地位。雙軌制既突出了債權人的意思，又能防止法院選任權力的膨脹，限制法院選任的隨意性，真正落實債權人的異議權。另外法院在破產管理人名冊管理上也要體現出公平共正的原則，例如以往法院通過隨機抽取破產管理人的模式會影響到破產清算管理，例如隨機抽取的管理人可能并不適應該案件，因此減少法院編制管理人名冊的自由裁量空間；其次，取消清算組作為破產管理人選任對象的資格。以本案為例，如果人民法院在指定破產管理人時，能夠直接指定破產名冊中的社會中介機構作為破產管理人就可以避免多次因質疑管理人忠實履行職責而召開的債權人會議，提高破產管理人工作效率，也能減少聘請律師事務所和會計師事務所等中間環節，因此要取消以往清算組作為破產管理人選任對象的模式。

（三）完善破產管理人更換制度

在破產案件訴訟過程中會出現諸多因素而導致現有的破產管理人不再適應破產處理，因此需要更換破產管理人，但是就本案中出現的債權人會議提出的更換破產管理人得不到法院支持問題，暴露出破產管理人更換制度還存在缺陷：首先，我國法律要賦予被更換的管理人享有復議權。債權人會議有權向法院提出更換破產管理人的請求，同時法院可以根據實際情況做出相應的決策，但是被更換的管理人在該案件中處于被動地位，因此需要法律明確被更換管理人的復議權，被更換管理人可以提出相應的申辯，以此維護自己的權益；其次，細化被更換管理人的理由。目前我國相關法律對于破產管理人的更換只是做出了原則性的規定，但是就具體內容沒有相應的規定，因此我國立法機關或者法院部門要及時發布相應的案件指導等，以此細化相關的準則，規范日后的法律問題。

（四）強化破產管理人監督制度

首先，我國要針對我國國情建立專門的監管機構，加強對破產管理人的監管。由于我國破產管理人制度實施的時間相對還不長，因此一方面我國要積極借鑒先進國家的經驗，強化協會監管。對此我國已經建立了管理人協會，以此強化對破產管理人的兼顧，另一方面要強化法律部門的監管，并且提高了對破產管理人任職資格的兼顧力度；其次，制定破產管理人行為規范。法律明文規定破產管理人應當勤勉盡責，忠實執行職務。破產管理人的行為關系到破產資產的分配問題，因此要規范破產管理人的行為規范，例如要強化破產管理人的保密義務，不得泄露企業商業秘密和個人信息，不得出售、販賣企業或者個人的相關信息等等；最后，要提高債權人會議的監督職能。債權人會議是對破產企業財務分配的重要平臺，債權人會議是破產管理的重要機構，因此在具體的破產處理中必須要強化債務人會議的監管職能，債務人會議可以對財產管理方案、變價方案等進行相應的監督。當然還可以通過公開聘請破產管理人的方式強化破產公平公正處理。

總之，破產程序在本質上是一種強制性概括清償程序，要求破產管理人依法對破產財產進行管理和分配，而在整個破產程序中，破產管理人肩負著企業復興和保障其他利害關系人的重擔，因此我國要進一步完善破產管理人制度，以此促進我國法治社會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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