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中心化

摘 要 去中心化一詞源于形容互聯網的中心門戶服務端影響力弱化的現象，之后去中心化的現象發生在社會各領域各層次；尤其是隨著互聯網金融和區塊鏈技術的發展，各大金融壟斷資本財團遭到不斷打擊、壟斷地位日益衰微。本文以馬克思矛盾分析法進行研究，當代社會去中心化的現象從表象上看是違反了資本積聚和資本集中的歷史趨勢，本質上卻是生產日益社會化的具體表現。

關鍵詞 去中心化 資本主義 資本 集中 社會主義

作者簡介：張琪，武漢大學工學學士，中共中央黨校研究生院經濟學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理論。

中圖分類號：D602 文獻標識碼：A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8.02.116

資本主義誕生于500多年前的地中海沿岸，經過資本主義萌芽、自由競爭、壟斷、國家壟斷等階段，學界大多認同當代資本主義為國際壟斷資本主義，主要以自由、逐利的跨國寡頭金融資本的形式呈現。

去中心化（Decentralization）一詞源于形容互聯網的中心門戶服務端影響力弱化、而層出不窮的自媒體成為信息與價值觀的主要輸出窗口的網絡現象。推及到經濟、政治、社會等領域，就是在一個利益競爭體系中，利益博弈的參與者由于實力接近或數量眾多致使無法出現傳統意義上的競爭勝出者的存在狀態。去中心化的現象發生在社會各領域各層次，例如反抗意識覺醒的廣大無產階級和下層中產階級打破了精英集團的政治壟斷、成功影響了美國大選和英國脫歐。而隨著互聯網金融和區塊鏈技術的發展，數量眾多的中小型金融企業憑借各類金融創新進軍資本市場，呈現出傳統金融寡頭財團的資本來源和資本借貸市場同時被眾多中小型金融企業蠶食的現狀，去中心化的特征與趨勢明顯。資本主義金融市場不同于一般商品市場從自由競爭發展到寡頭壟斷的趨勢；金融資本作為銀行資本與實業資本的姘合，在誕生之初就帶著壟斷的性質，卻呈現出從寡頭壟斷發展到自由競爭的趨勢，這種去中心化的存在現狀自然不是資本主義倒退為封建主義，而是社會主義的腳步漸漸近了。

一、眾多新興企業蠶食瓦解傳統壟斷寡頭

相較于封建社會的土地私有制和社會主義社會的生產資料公有制，資本主義推崇的自由逐利的市場競爭從根源上觸發資本家與工人、資本家之間的重重矛盾，等量資本獲取等量收益的正當權利只能在矛盾雙方的競爭中實現，而矛盾競爭的結果往往是一方資本家攫取超額利潤，另一方破產倒閉淪為無產階級。

資產階級內部從來不是鐵板一塊。當代資產階級內部的競爭，一方面是科技創新、制度創新、金融創新造就了一大批白手起家的中小企業，他們無形中使得資本家的隊伍龐大起來、資產階級總體的力量卻削弱了，因循守舊的傳統資本壟斷財團在面對眾多新興企業的挑戰與市場蠶食時不堪一擊，一些傳統集團通過制度改革、股權投資等方式搖身一變就成為繼續占據壟斷地位的新興企業，而更多的資產階級財團在技術與制度進步面前宣告破產。

當代資本主義社會是“一個資本家剝削多個資本家” 和多個資本家剝削一個資本家的矛盾統一的復合體系。一個資本家剝削多個資本家是資本積累規律的表現形式，是資本主義市場體系中占據壟斷地位的財團必然從其他同行業、不同行業的中小企業的生產活動中攫取超額利潤的合理行為的抽象，而中小企業要么把剝削與壓榨轉移到無產階級雇傭工人身上，要么他們企業主們自己淪為無產階級。而多個資本家剝削一個資本家這種去中心化的現象，是生產社會化規律在當代的表現形式，是眾多新興的充分競爭的中小企業替代寡頭壟斷企業進行資源配置的抽象，一個龐大的壟斷財團瓦解為網狀的密切聯系又相互競爭的眾多中小企業，其吸納的勞動力、服務的對象、占據的市場空間、提供產品的多樣性與針對性都較之前提高。生產的社會化程度逐步提高，這些中小企業的生產資料依然是私人占有，但他們沒有能力像曾經的壟斷資本一樣通過控制經濟領域的產品生產流通來掌控政治與社會，相反，眾多企業的生產活動只有在不受任何人為控制的全社會的經濟體系中才有意義，且必須根據社會市場的運轉狀態來安排調整個體廠商的經營計劃。

這種去中心化的市場狀態在某種意義上達到了生產資料的社會所有制——社會主義的基本要求，眾多企業雖然生產資料私人占有，卻不能隨心所欲地生產與實現剩余價值，他們的生產活動只能從屬于全社會的市場體系，根據全社會的需要與要求來生產產品、提供勞務。

二、國家政權與寡頭資本的對立

資產階級從封建統治者手里奪取國家統治權力至今，國家政治權力的形式化民主進程不斷發展，我們認為資本主義國家的統治者是資產階級的代表、利用政治資源為資產階級整體利益服務的代理人，而至少在形式上、在資本主義國家憲法規定的名義上，人民是國家的主人。西方資本主義國家在歷經了管控資本的凱恩斯主義和唯私有化、唯市場化的新自由主義之后的當代，資本與國家的關系步入微妙的境地。

代理人階層是當代歐美國家政權中不可忽視的群體，他們是國家權力名義上的掌控者，來自經受過優良高等教育的中產階級或者由家財萬貫的資本家直接擔任。我們認為中產階級出身的代理人是寡頭集團資本意志的代表，他們獲取職位的巨量政治獻金由寡頭資本財團提供，所以就應當配置權力范圍內的政治資源為寡頭資本服務，然而這種情況在當代卻發生了變化。隨著信息的充分傳播和自由意志的普及，代理人群體覺醒了自己的意志，雖然他們通過寡頭資本的政治獻金登上職位，但他們有正當法定的權利和能力擺脫寡頭資本意志的傀儡控制；作為不占有生產資料的中產階級，相較于做資本意志的奴仆，他們更有理由在一次次利用國家政權挑戰寡頭資本權威的斗爭中依靠并幫助廣大無產階級，而當代資本主義國家的福利政策就是讓寡頭資本一次次失望的代理人階層推動的。

而另一批由家財萬貫的資本家直接擔任的政府高官，他們有的利用政治資源虔誠地為所屬的寡頭資本集團服務，這引發著得不到政治資源的其他寡頭資本集團的不滿與矛盾；有的卻品嘗到了凌駕于經濟權力之上的政治權力的美好。作為寡頭資本財團的頭目，只能利用經濟權力攫取超額利潤以享受更多的蘊含著剩余價值的使用價值；而作為國家政權的掌控者與執行者，卻能利用政治權力配置包括經濟資源在內的一切資源，名正言順地打擊其他眾多寡頭資本，完成雖不能得私利卻能受廣大人民擁護、名垂青史的事項。政治權力的美好促使著一個個資本家向政治家的轉變。

三、隨著市場機制作用范圍不斷擴大，市場機制作用范圍不斷縮小——特大型企業內部實行的是計劃經濟機制

隨著全球化、市場化的逐步推進，當代資本主義市場體系在廣度上覆蓋了全球幾乎所有區域，在深度上影響著人們生活的方方面面。當代資本主義市場體系中一方面是眾多中小企業不斷成立，企業總量增多；另一方面是規模以上的特大型企業數量與體量同時增長，形成一個個容納數萬、數十萬人口的亞元經濟社會體系。

按照新制度經濟學的理論，企業的存在是為了降低交易成本，利用企業內部計劃機制取代外部的市場配置資源方式，只要企業內部的計劃機制成本比企業之間的交易成本小。當代資本主義社會的特大型寡頭企業，一方面是市場機制的推動者，通過研發新產品、開拓新市場等促進生產力發展的方式推動市場機制的作用范圍不斷擴大，逐步將全社會納入到資本主義體系中。另一方面是市場機制的終結者，這些體量龐大并且在不斷增大的寡頭企業，內部實行的卻是行政計劃配置資源的機制。這些特大型寡頭企業公司物質資源豐富、人群職業和人際關系多樣化，儼然是脫離了資本主義的小型亞元社會。

特大型寡頭企業推動市場機制作用范圍擴大同時促進了去市場體系中心化的進程，因為諸多的特大型寡頭企業存在于不同區域、不同領域，它們之間的關系不是命令與服從，而是嚴格遵循市場機制的交互活動。而當特大型寡頭企業內部逐步形成一個成熟的亞元社會體系時，隨著企業投資人數量增多、管理層人員精英化、普通員工參與企業治理的意識覺醒，資本的意志便再不能像掌控規模以下企業一樣掌控大型寡頭企業的運轉，容納億萬資產與數十萬員工的亞元社會體系呈現出多方混戰的去中心化格局。

四、社會的逆反心理——無產階級反抗斗爭的最新形式

縱觀資本主義歷史，無產階級從未像當代一樣大規模地、有意識有能力地通過合理合法和平的手段反抗資產階級的統治。他們不知道什么是對的，不知道只有馬克思主義是堅定地站在無產階級的立場上；卻知道什么是錯的，資產階級施加在他們身上的實實在在的剝削是不應當的不合理的。他們不知道所有無產者聯合起來進行革命是唯一根本的路徑；卻知道凡是資本統治階級推崇的價值取向和行為范式都是從他們身上攫取剩余價值的手段，是可以違背的；凡是資本統治階級禁止的信仰體系和具體事項都是能夠危害資本統治階級根基的，是可以嘗試的。

在經濟生產領域，企業主資本家想壓榨工人們的超額剩余價值，卻為明文法律束縛；而當代雇傭工人常常采取出工不出力的行動，在工作時間內堪堪創造出必要價值。在經濟消費領域，隨著科技的進步帶來的物質資料的繁榮、工會長期的斗爭帶來的政府對窮人的低保，無產階級的生存必需品得到滿足，對于附加生活資料的消費一改曾經的資本家生產什么無產階級就消費什么的產品市場壟斷境況，普遍步入買方市場，廣大無產階級需要什么想要什么，內部矛盾重重的資產階級就要生產什么。占據生產資料的資本家的生產活動卻需要根據占據大量人口和消費能力的無產階級的需求來安排運轉。

在政治文化領域，隨著信息技術的發展和市民意識的覺醒，統治階級通過占據中心壟斷地位的傳統媒體手段以營造輿論、傳播價值觀來引導控制廣大人民群眾的思想的模式已經一去不復返。眾多的種類多樣的自媒體的出現，讓價值觀的輸出渠道呈現出去中心化的態勢，廣大無產階級才發現那些身處高位宣揚著所謂正統價值觀的從來都是極少數人，即資本壟斷寡頭及為其服務的代理人。他們的自媒體雖然缺乏影響力，卻使他們免受主流媒體的引導與控制。凡是主流媒體宣傳批判的事項，他們就嘗試去做；凡是主流媒體推崇鼓勵的行為，他們思量自身利益之后再決定。16年的美國大選中，美國主流媒體和華爾街金融大鱷一致批判特朗普，占據多數人口數量的無產階級雖然不知道特朗普是不是朋友，卻知道主流媒體和金融寡頭是他們的敵人，反對。英國脫歐公投，英國政府首腦只是想進行一次形式上的公投從而在歐盟中攫取更多國家利益，但是廣大無產階級并不關心國家利益，因為這所謂國家利益并不能給他們的日常生活絲毫改善。他們使用正當合法的公民投票權發泄出他們對于資本統治階級的逆反心理。

注釋：

馬克思.馬克思《資本論》全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874.

參考文獻：

[1]丁曉欽、謝長安.從積累的社會結構理論看當代資本主義的發展階段.馬克思主義與現實.2017（3）.

[2]梁駿.經濟發展的道德支撐——讀馬克斯·韋伯《新教倫理與資本主義精神》.北京行政學院學報.2002（4）.

[3]Victor Manuel Isidro Luna. The persistence of Poverty in Capitalist Countries. Econom€韆 Informa，2016，4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