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山詩行

張思成

在紫陽，在明媚的春天里，要充分地酣暢地淋漓盡致地享受到春光的沐浴和滋潤，莫過于三月三上茶山吶。

漢江任河兩岸，從漢王城泛舟到煥古灘，從毛壩關漂流到瓦房店，沿途目及，連綿起伏，滿眼蒼翠，那是茶的海洋，綠的世界。

巴山峻嶺深處，是逍遙自駕也好，還是悠然徒步也罷，是親臨茶山體驗也好，還是靜坐茶肆品茗也罷，你總能聽到悠揚婉轉的茶歌，聞到沁人心脾的茶香。

春天里，紫陽的新茶不可不品，紫陽的茶山不可不上！

“鳥鳴歌起茶園開，百千硒妹采茶來?！辈枭骄驮诖遄拥暮竺?，一條兩米多寬的青石板路從村中出發，朝茶山蜿蜒而去。一叢叢茶帶鋪就在一層層梯地上；一壟壟茶樹從山腳一直爬到山頂，像一幅微雨含煙的丹墨畫卷掛在天邊。剛剛還淺睡在夢里的茶山，就像無風時的潭水寧靜安然。隨著采茶女子一路風樣的飄來，茶山瞬間醒來了。這時，天也亮透了，薄霧散去。山腳下，村子里炊煙四起，扶搖著像一層薄薄流動的輕紗，從山腳往山頭靈動，解開又纏繞，纏繞又解開，好不詩意。晨風吹來，白色的梨花、粉色的桃花、金黃的油菜花……漫天飛舞，與茶香一道混成了茶山的姿色。

“撩撥嫩葉片片動，擷盡春色入幽懷。”走進茶園，采茶女四散開來，各站一行，把提籃綁在腰間，一個個像極了理發師開始動剪。那起伏的茶浪，綠色的詩行，在采茶女那纖手的撫摸下溫順乖甜。俯身，拾掇嫩綠沁人的清香；凝目，采擷大地明媚的春光。指尖在淺嫩的茶樹劃過，猶如彈奏一曲曲樂典，悠揚回蕩。那滑動葉枝兒時發出的采擷聲，又如春蠶吐絲，沙沙作響，娓娓動聽。一片片鮮嫩的茶芽被女人的指尖親吻后，依依不舍地離開了茶樹，從女人的指間輕輕地滑進提籃里，整個季節的風中也就溢滿了清香。

太陽從東山的背后爬出來，暖暖地撫摸著枝頭上的綠色。下得山來，步入茶坊，于暖陽普照，沏上一壺清茶，聽一曲漢水民歌，此時此刻，心靈穿越紅塵，游歷田園山水之間，找到一處久違的安謐，一隅靜好的歲月。手執香茗，任清雅幽香沖去人世的浮塵，捧起清茶，看茶葉在杯中競相浮起又翩翩沉落，沉浮間訴說人生的真諦。茶葉如人，水即人生，人生浮沉起落，如茶葉水中翻卷舒展，唯有融入水中沉淀，方會香飄四溢，釋放自己獨有的氣息，展示自己獨到的瀲滟。裊裊升起的茶香伴著隱約可探的青澀，如紅塵煙起煙滅，如世事云舒云卷。細細品嘗生活的味道，看云霧繚繞，一本書，一杯茶，一曲唱，安之若素，寂靜安然。心種陽光，鉛華盡褪，在禪意的時光里，靜賞嵐黛云榭，朝夕聚散，淡看繁華煙雨，光陰流連。人在山水之境，心在草木之間。

晌午過后，茶鎮的街道上鬧熱了起來。從茶山上下來的女人，背著一簍子青綠走了過來，帶來了一整街的清香；懵懵懂懂的孩子，自茶山上下來后，睜著大大的眼睛，似乎懂事了許多，在春鬧中漸漸長大；衣著時髦的游人帶著城市的香味兒，飄散在茶鎮各個角落。時而驚奇，叩開老屋大門的一剎那；時而凝視，感悟內心那一汪多情的鄉愁。

紫陽春色，蒼翠重疊。不知是茶綠了春，還是春綠了茶，兩者相映成趣，方顯人與茶的和諧。嬌媚的紫陽茶，香口的紫陽茶，你在茶樹上，在山坡上，更在人們的心坎兒上……

[責任編輯：馬召平]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