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考試命題“四忌”

任永剛

【摘 要】閱讀考試命題的現狀不容樂觀。針對現狀，命題時應注意“四忌”：忌隨意超標，遠離文本，不顧學情和課程標準；忌表述煩瑣，導語繁多，存在語病；忌提問跑偏，語言描述不準確、不恰當；忌知識錯誤，設計的問題不嚴密，誤導學生。命題改革要健康發展，就要快速提高試題質量，給教學以正確引領。

【關鍵詞】閱讀；考試；命題

考試命題關系教學全局。比較而言，閱讀板塊的命題范圍較寬泛，通常分為課內閱讀、課外閱讀，課內閱讀命題的難點是知識點的選擇，課外閱讀命題的難點是例段例文深淺度的把握。眼下這一板塊的考試命題改革十分注重形式創新，同時也注意閱讀中的理解、感受等能力的檢測。不可否認，改革中還存在不少問題。筆者針對閱讀考試命題的現狀提出“四忌”，并摘錄有關試題加以分析，提出修改建議，供命題者參考。

一、忌隨意超標

隨意超標，就是考試命題遠離文本，不顧學生的實際知識水平，任意拔高，超出《義務教育語文課程標準（2011年版）》（以下簡稱《課程標準》）的要求。試舉三例。

【例1】某市三年級第一學期期末考試題

請默寫《早發白帝城》的前兩句，并結合全詩及你的積累回答問題。

1.這首詩表達了李白的什么心情？

2.詩句中的“白帝城”在今重慶奉節東白帝山上，那么“奉節”這座城市現在是否還在原處？請簡要說明理由。（提示：回答這個問題需要課外的信息收集）

學生能了解詩意，體會感情，會背誦、默寫，已達到中段目標要求，若能記住白帝城在今重慶奉節東白帝山上就更好了。而問題2讓其回答奉節現在地址是否在原處，并簡要說明理由，則是拔高超標、喧賓奪主了。據了解，某校三年級幾百名學生無一人能答，教師議論紛紛。奉節地質特殊，是三峽庫區被淹縣城，后奉節人無奈遷址到三馬山一帶。奉節遷址一事，課上教師可給學生說幾句，卻不宜拿來考學生。

【例2】某市五年級畢業考試題

讀課文中的句子，完成作業。

誰能想象那黃燦燦、香噴噴的烤肉是在土堡似的土馕坑里烤熟的！誰又能想到維吾爾人著名的日常食品——馕，也是在土馕坑里烤成的！（《和田的維吾爾人》）

這是兩個反問句，一般地，反問句的句末用問號，但這兩個反問句的句末都用了嘆號。請談談你的理解好嗎？

反問是用疑問的形式表達確定的意思，以加強語氣的一種修辭方式。反問句結尾一般用問號，而有些特殊的句子也可用感嘆號。課文的這兩句沒有用問號，都用了感嘆號，作者要表達的是對和田維吾爾人熱愛土地之情的敬佩和驚嘆，也只有用感嘆號才能表達出這種強烈的思想感情。這兩個反問句為什么不用問號而用感嘆號？學生理解起來有難度，有些教師自己還沒搞清楚，建議不涉及修辭格，改換一種問法：這兩個句子的結尾都用了感嘆號，請你說說兩個感嘆號表達了作者怎樣的思想感情。只讓學生讀中悟情，體會感嘆號的妙用。順便指出，提示語中“一般地”用得不當，可改為“一般說”，也可保留“一般”，刪去“地”和逗號。

【例3】某市二年級第一學期期末考試題

本學期中，除了課本上讀過的課文，我們還讀了“自讀課本”中的文章。請你按要求各寫出一篇文章的題目。

（1）童話： ；（2）古詩： ；

（3）寓言： ；（4）介紹科學知識的： 。

低段學生尚未建立文體的概念，讓其將課外閱讀的文章分類，顯然超出了《課程標準》的要求。試修改如下。

小朋友在課外讀了不少文章，想一想，把你喜歡的4篇文章的題目寫下來。（1） ；

（2） ；（3） ；（4） 。

二、忌表述煩瑣

表述煩瑣，是指試題導語文字繁多、瑣碎，且有用詞不當等語病。試題導語文字多已成為時髦，有的干擾了答題，有的誤導了學生。試舉三例。

【例1】某省六年級第一學期期末考試題

〈風采苑〉

本學期我們認識了許多作家，在他們優美的筆觸下，一個個生動的形象躍然紙上，下面讓我們一起走進風采苑，通過兩篇文章來感受人類的精神之美。

（一）窮人（節選）

（二）最后的時刻

以往的“閱讀”，如今改革成了“風采苑”，也有的改為“閱讀積累園”“芳草地”“閱讀坊”“展示廳”等。筆者以為，命題人用心創造的這些新名堂，學生喜歡倒可以，但對長長的導語，他們卻未必在意。考場上他們想的是答題得分，只怕耽誤考試，有心閱讀的甚少。再說，表述的文字多是成人語，學生不感興趣。《窮人》的主要人物是桑娜，《最后的時刻》的主要人物是科馬洛夫，學生閱讀要感受的是兩個人物的優秀品質，而不是“人類的精神之美”。順便指出，“紙上”后的逗號應改用句號斷開。

【例2】某市五年級第一學期期末考試題

同學們曾經從《十里長街送總理》中看到了寒風中的十里長街擠滿了送別周總理的感人情景，《一夜的工作》用他的耳聞目睹告訴了我們敬愛的周總理為什么永遠活在人民心中，下面是《一夜的工作》中的一段話，請你按原文補充完整，然后再回答問題。

1.補寫：在回來的路上我不斷地想，不斷地對自己說：“ ”

2.問題：請你用心反復推敲本段話中的詞句，然后用本段話中的詞語或以本段中詞語為主的句子填空回答下面兩個問題。在本段中最能表達作者敬愛之情的一個詞語是 ；作者產生敬愛之情的原因是 。

長長的表述語有多種毛病：（1）有關《十里長街送總理》的解說與此題無關，且該段存在語病；（2）“《一夜的工作》”重復兩次，“本段（話）中”重復4次；（3）“以本段中詞語為主的句子”，有定語與中心詞搭配不當的語病。試修改如下。

按原文補充下面一段話，然后回答問題。

在回來的路上我不斷地想，不斷地對自己說：“ ” （ 《一夜的工作》）

問題：

1.這段話表達了作者對周總理的 之情，產生這種感情的原因是 。（熱愛敬仰 工作勞苦 生活儉樸）

2.“我”不斷地對自己說，又想對全世界說。你想說什么？

【例3】某市三年級第一學期期末考試題

語言積累是一種無價的財富。在平日的學習生活中，只要你重視積累好詞佳句、優美詩文，就會逐漸成為語言的富翁。請你試一試，根據日常積累完成下面的作業，如果能盡量多地按要求寫出課外積累就更棒了。

1.描寫寒冷冬天的詞語（4個）

2.反映寓言故事的成語（4個）

3.你比較感興趣的名言（3句）

表述語近百字。首句離題千里；第二句中的“富翁”是成人語；第三句文字不簡潔。建議改為：按下面的分類寫詞語句子。另外，第2題中的“反映”運用欠妥，應改為“來源于”。

三、忌提問跑偏

提問跑偏，是指閱讀短文或句段之后提出的問題不準確、不恰當，就像唱京劇走板，導致學生隨意亂答或有問無答。現舉三例。

【例1】某市四年級第二學期期末考試題

結合課文內容填空。

“隨著山勢，溪流時而寬，時而窄，時而緩，時而急，溪聲也時時變換調子。”（《記金華的雙龍洞》）

讀這句話時，你頭腦中出現的畫面是

，你耳朵里聽到的聲音是

，這句話表達了作者怎樣的感情

。

一學生這樣回答：彎彎曲曲、嘩啦啦、欣喜。另一學生回答：溪流清晰、優美動聽、溪流奇怪。筆者以為，是命題人設計的問題跑偏導致學生如此作答。試設計如下。

這句話描寫的主要景物是 ，用于描寫的兩對反義詞是 ，流水速度之所以緩急不同，是因為 ，溪聲之所以“時時變換調子”，是因為 ，從這句話中可見作者游覽興趣 。

【例2】某省四年級第一學期期末考試題

魔術變變變，句子大轉換。

1.雨剛停，太陽就出來了。（把這個句子改成擬人的說法）

2.教室里靜極了，連 也聽得見。（用夸張的表達方式，把句子補充完整）

將 “變變變”的魔術用語用于考試，可以說在認識上跑偏了。句子訓練有多種形式，可不是變魔術，而是將知識轉化為能力。詞句是讀寫之根基，讓學生過好這一關，不可能像魔術師那樣，眼疾手快地一變就出結果，這也不是三五天的事，須要扎扎實實地訓練。建議通俗地表述為：讀括號里的提示，改寫下面的句子。再來具體分析題目：第1題，陳述句改擬人句的訓練。括號內文字不簡練，“改成……說法”搭配欠妥，應改為“改換……說法”或“改成擬人句”。第2題，括號內的注釋“用夸張的表達方式，把句子補充完整”，這是考試命題中常出現的失誤。夸張，屬于修辭方法。表達方式，《課程標準》的前三個學段目標中都沒有涉及，只在第四學段目標中說明：“在閱讀中了解敘述、描寫、說明、議論、抒情等表達方式。”建議這樣修改：補充幾個字，成為夸張句。

【例3】某市五年級第一學期期末考試題

閱讀課文片段，回答問題。

班長馬寶玉沉著地指揮戰斗，讓敵人走近了，才下命令狠狠地打。副班長葛振林打一槍就大吼一聲，好像細小的槍口噴不完他的滿腔怒火。戰士宋學義扔手榴彈總要把胳膊掄一個圈，好使出渾身的力氣。胡德林和胡福才這兩個小戰士把臉繃得緊緊的，全神貫注地瞄準敵人射擊。（《狼牙山五壯士》）

問題：五壯士在痛擊敵人時各有特點：馬寶玉 ；葛振林 ；宋學義 ；胡德林和胡福才 。

此題要求讀課文中的一個重點句群。筆者以為，后面的空實在不好填。中下水平的學生按人物敘寫順序分別抄寫原文有關句子；水平較好的學生用詞語概括人物特點，如沉著、憤怒、勇敢、全神貫注等。個人觀點，這道支離破碎的填空題誤導了學生，按原句抄寫意義不大，用詞語概括又不夠確切。建議從人物精神品格出發，提一個問題：五壯士有什么共同特點？（豪壯而勇敢）讓學生具體感知“壯士”一詞的含義，再從人物群體描寫的方法上提示（并列關系、側重動作描寫），讓其仿寫一群體，這樣做比回答人物各自的特點有意義。

四、忌知識錯誤

知識錯誤，是指設計的問題不嚴密，出現知識性錯誤。這是閱讀試題中最嚴重的失誤，可以說是教學之大忌，必須下決心杜絕，否則會誤人子弟。也舉三例。

【例1】某市三年級第一學期期末考試題

這學期我們學習過描寫花朵開放的句子，請你仿照例子完成下面的句子。

例：蒲公英的花就像我們的手掌，可以張開、合上。

（1）牽牛花像一個小喇叭，可以吹響。

（2）蝴蝶 花在春風中翩翩起舞。

例句是比喻句，以“手掌”喻“蒲公英的花”。下劃線上面的文字是學生的答案。這兩個句子教師都打了對號。筆者以為，句（1）仿寫的是比喻句，其中“可以吹響”脫離實際。句（2），命題人設計的填空限制得太多，只能補寫成擬人句，導致學生的仿寫與“仿照例子”的要求不符。命題者有責任，批卷教師應再斟酌。

【例2】某省四年級第一學期期末考試題

讀課文中的句子，回答問題。

“誰要是懷疑亞里士多德，人們就會責備他：‘你是什么意思？難道要違背人類的真理嗎？”（《兩個鐵球同時著地》）

問題：兩個問句運用了什么修辭手法？

此題命題者的答案是“連續兩個反問句”。筆者以為，答案欠妥。前一問用疑問的形式，但不表達確定的意思，顯然不是反問句。后一問中雖有“難道”，但也不是反問句。筆者從反問句的表現形式上分析一下。假如用否定句來表肯定內容，這一句應改為：“難道不違背人類的真理嗎？”表示違背人類的真理。這不符合當時人們信奉亞里士多德的實際情況。這里改一個字，只是為了說明反問句的表現形式。原句的“要違背”運用恰當，研究科學的人都信奉亞里士多德，沒有肯定誰已違背人類的真理。筆者以為，后一問也不具備反問句的條件。這里的兩問，是人們對懷疑亞里士多德的人的責問、質問。責問什么？你膽大妄為，竟想找亞里士多德的錯處。

【例3】某市四年級第二學期期末考試題

讀課文中的句子，回答問題。

說他“特別”，因為他愛魚到了忘我的境界。（《魚游到了紙上》）

問題：①說說上面這句話中的引號有什么作用。②用上表示這種作用的引號寫一句話。

答：表示特殊含義。說他“特別”，因為畫魚忘了回家。

下劃線上面的文字是學生的答案。閱卷者都打了對號。筆者以為，“特別”沒有特殊含義。《現代漢語詞典》這樣解釋“特別”：與眾不同；不普通。后半句說的“他愛魚到了忘我的境界”，就是“與眾不同”的意思，算不上有特殊的含義。《語文基礎知識手冊》提到，對著重論述的對象或重要的詞語要用引號。筆者覺得這樣解釋更好些：這里的引號表示詞語的意義重要（或突出）。“特別”是全句議論的重要詞語，也是全文表達的重點，加上引號，是為了突出這個詞語。至于學生寫的這句話，是半抄襲，沒有真正學會引號的這一用法。試舉兩例：（1）俺班里有個愛讀書的同學，她“吃”過的書連她自己也數不清。（表示特殊含義）（2）習作也有“學問”。（表示著重論述的對象或重要的詞語）

考試命題是教學中的大問題。可命題質量的優劣很少有人組織專題討論，導致試卷上出現一些問題。筆者寫這篇稿件，意在促使考試命題少出錯誤，努力發揮好“指揮棒”的作用。

（山東省萊州市教學研究室 2614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