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殺人案成功用犬的啟示

陳特禮 梁啟建 盧永明

一、案件基本情況

基本案情：2017年12月10日上午9時許，廣西南寧市興寧區某村發生一起故意傷害案，受害者黃某被人用刀砍中頭部、脖子、肩膀，現場遺留大量血跡，黃某在被送往醫院搶救過程中因失血過多、搶救無效而死亡，犯罪嫌疑人已經不見蹤影。

二、警犬使用經過

（一）出警情況

中午12時50分左右，興寧公安分局警犬中隊接到出警電話，并派出了5人4犬（2頭追蹤犬，2頭治安犬，其中追蹤警犬“南南”兼項血跡搜索）的警犬技術力量趕赴現場，并在13時10分左右到達現場。警犬技術力量到達現場后，只看到維護現場的派出所民警，分局的現場勘查技術人員和部分偵查員正在趕赴現場的途中。因為現場勘查技術人員沒有到達現場，所以中心現場暫時不允許任何人進入。警犬技術小組向派出所民警了解案情，向知情群眾了解嫌疑人的相關信息時，第一時間獲悉幾個重要線索：1.現場遺留的血跡較多，血量較大，嫌疑人極有可能身上沾了不少死者的血液，現場有明顯的可辨明是嫌疑人出逃時遺留的成趟血跡足跡。2.犯罪嫌疑人基本明確是死者的大姑子滕某，并獲取了滕某的體貌特征、出逃時的衣著特征。3.滕某出逃時走過的一截水泥路已經明確，且死者丈夫最后一次看到滕某出現是在離死者家里不遠的田間徘徊，并且是走訪眾多群眾提供信息中最近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出現。

（二）現場用犬情況

1.分兩組用犬，第一小組由2名訓導員攜帶一頭追蹤犬和一頭治安犬先開展工作，主要以中心現場外圍展開血跡搜索工作，另外一名不帶犬的訓導員協助帶犬訓導員的工作，主要負責跟隨取證及安全提醒。

2.第二小組2名訓導員攜帶一頭追蹤犬和一頭治安犬在中心現場附近待命并跟進案情，及時給第一小組反饋現場勘查情況，視情況適時用犬。

3.第一小組先以嫌疑人出逃的方向進行血跡搜索，以離現場200米范圍內的路線為重點搜索區域。訓導員小韋指揮警犬開始沿著嫌疑人出逃的方向進行搜索作業，警犬“南南”對嫌疑人出逃時走過的水泥路面表現出異常的興奮，持續低頭反復認真嗅認。“南南”經過來回搜索水泥路面后逐漸持續往前呈追蹤上線狀態。

“南南”并沒有過多的猶豫，而是一路興奮追蹤著氣味，追蹤了約200米左右的水泥路面后，果斷向水泥路右側的田埂追出，此時，“南南”顯得更加的興奮和自信。訓導員小韋見狀，趕緊松開了追蹤繩，讓犬自主作業。 “南南”在田間小路仔細追蹤著氣味，約追了300米后，小韋觀察到“南南”作業時的認真程度超過了平時訓練的表現，第一小組的3位訓導員于是決定緊隨犬身后，并時刻注意著犬的動向。 “南南”穿過一片樹林后，又追了100多米的田埂小路，突然，放慢了腳步，直接朝著樹林外側的另一處荒地反復嗅聞，接著小心翼翼地靠近田埂開始往田埂下面捕捉氣味。此時只見“南南”豎起耳朵，背毛聳立，發出低沉的聲音，保持著高度的警惕性。訓導員小韋見狀，趕緊湊了過去，發現田埂的下方1米處正蜷縮著一名50來歲的婦女，與案件中描述的嫌疑人特征相似，小韋迅速招呼其他小組成員圍過來，控制好該名婦女。經過當場訊問，該名婦女對砍人的事實供認不諱。此時，犯罪嫌疑人距離現場不到600米的距離，至此，從13時25分開始用犬，到13時30分左右就追獲了嫌疑人，僅僅用了5分鐘。

4.警犬技術小組把嫌疑人移交給了趕來接應的偵查人員進一步控制后，警犬技術小組根據嫌疑人的當場供述迅速展開了兇器的搜尋工作，并在14時10分左右搜到了嫌疑人出逃時攜帶的帶血木拐杖1根。15時30分，警犬技術小組撤離現場并收隊。

三、分析討論

（一）警犬作業的成功因素

1.出警反應迅速，警犬技術小組與刑偵大隊聯動機制運作順暢。此次出警，警犬中隊負責人與辦案大隊大隊長幾乎是同一時間收到的出警指令，但警犬中隊出警尤為迅速，趕在偵查員和現場勘查技術員之前到達現場，搶占先機。據負責警犬中隊管理的梁大隊長介紹，他經常與分局領導、刑偵大隊長介紹警犬技術工作，業務工作也來往密切。

2.興寧區公安分局刑偵大隊領導重視警犬技術工作，敢于啃“硬骨頭”。警犬追蹤是難度較大的使用科目，大部分分局只配備有山地追蹤犬，在眾多分縣局里，只有公安興寧分局警犬中隊領導敢于挑戰，并于2015年1月第一次派出小何、小韋兩名訓導員到昆明警犬基地進行系統的硬質地面追蹤訓練學習。并且于2017年7月份再次從昆明警犬基地購進4頭幼犬，分別由具有4年以上警犬訓練經驗的訓導員負責訓練，繼續充實硬質地面追蹤科目。此外，興寧公安分局警犬負責人經常組織隊員到市公安局、各地市警犬隊交流學習，積極參與昆明片區警犬實戰比賽選拔工作，警犬“南南”入選輔警血跡搜索比賽項目的備選名單。

3.警犬訓導員吃苦耐勞，警犬訓練基本功扎實。兩名訓導員在基地訓練的時候，所訓練的犬多次獲得基地教員好評。兩名學員學成歸來以后，長期攜帶警犬跟隨市公安局警犬大隊訓導員一起參與訓練，警犬“南南”不但是專項追蹤犬，而且兼顧血跡搜索項目，并且在日常訓練中有針對性地進行過終點藏人的追蹤訓練。在平時模擬訓練中，不僅僅是進行單一的硬質地面追蹤，而是穿插有硬質地面、泥土地面、林山地等多種地面環境，有較強的追蹤實戰能力。

4.領導組織有力、指揮得當、分工明確。12月10日恰好遇上全國公安機關執法資格考試，負責警犬全面工作的梁隊長沒辦法親臨現場指揮，但是他事先對案情及現場概況了解到位，以追蹤犬、血跡搜索犬為主要用犬方向，同時配備治安犬作為安防措施，人犬的配備層次分明，多方兼顧，并且專職抽一名訓導員負責協助外圍用犬工作，可謂思慮縝密，精心部署。

5.警犬技術小組成員同心協力，發揮想象，果斷用犬、大膽用犬。小組成員中的小何第一個提出既然現場有血，在現勘技術人員還沒到達現場，無法提供嗅源的情況下，應該先從血跡入手。正是這一思維模式，跳出了傳統的先付予嗅源后追蹤的模式，由等待提取嗅源的被動變成了主動。隊員之間分頭行動，向派出所民警、知情群眾第一時間詳細了解案情，并及時把了解到的案情在相互之間交流商議，擬定出了最佳用犬方案，贏得了先機。

6.占據有利的天時、地利，現場具備用犬的極佳條件。案發當天氣晴朗、溫度適宜、空氣濕度達到80%，犬在這樣的氣溫濕度下作業比較舒適。從現場抓獲嫌疑人及搜獲的拐杖看出，犯罪嫌疑人腿腳不是很便利，行走不快，無疑就加重了跡線氣味。再者，嫌疑人實施攻擊行為時身上、鞋子、雙手也沾了許多嫌疑人的血。

7.訓導員走訪群眾獲取到的嫌疑人出逃信息準確，明確了嫌疑人出逃時走過的部分路線和大體方向，縮減了警犬搜索范圍，把警犬最佳的狀態投入到最佳的追蹤跡線路段，獲得了奇效，迅速追到了犯罪嫌疑人。

（二）不足之處

1.訓導員對犬追蹤自信心不足，出現場用犬經驗欠缺。第一小組的3人都對當天“南南”的追蹤上線狀態缺少應有的觀察和判斷，誤以為犬的反復嗅聞的是無關的新異氣味，甚至當犬追至嫌疑人附近出現臨近警戒反應：“豎起耳朵，背毛聳立，矗立不動”時，都還以為犬發現了其它不明動物。當發現田埂下面蜷縮著的是一個人時，訓導員小韋上去拉犬的原因是怕誤傷群眾，并沒有第一時間把特殊環境下出現的人當成嫌疑人看待，明顯是出現場經驗嚴重缺失。

2.對警犬“南南”的作業狀態把握不準，問及當時松開追蹤繩的初衷，小韋坦誠直言：因為看到犬準備要進入林區了，怕繩子纏著犬，所以才把追蹤繩解開的，其本意并不是充分相信犬的追蹤能力，對“南南”的表現除了感覺比以往訓練狀態好之外，就沒想到過犬已經是真正在線上追蹤了，對犬的作業狀態存將信將疑的態度。

3.警犬“南南”發現目標后并不是以平時訓練時的主動吠叫來示警，究其內在原因還是平時訓練助訓員更換不夠頻繁，犬對陌生人缺乏主動吠叫示警的自信。

4.訓導員對犬的肢體語言理解不到位，讀不懂犬給予的特殊信息。例如“南南”反復嗅聞的地方，出現的幾次停留重點嗅聞的地方，訓導員都沒有進一步勘查，對犬是否上線狀態更是難以判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