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有更多公司加入太空探索行列
——獵鷹重型火箭發射成功后艾隆·馬斯克答記者問

編譯/ 李會超

▲ Starman和特斯拉跑車在太空

2018年2月7日，獵鷹重型火箭發射成功之后，太空探索技術公司（SpaceX）隨即召開了新聞發布會，由公司創始人兼CEO艾隆·馬斯克回答了記者們感興趣的問題。

曾想象獵鷹重型火箭在發射臺上爆炸

記者：這次發射的情況，請您大致介紹一下

馬斯克：截至發布會召開時，獵鷹重型火箭的飛行基本正常，但也有瑕疵。發射前，我對于可能出現的失敗十分焦慮。由于獵鷹重型火箭的結構相當復雜，研發過程也比預先設想的困難，我曾經想像過獵鷹重型火箭在發射臺上發生劇烈爆炸、被炸掉的Tesla RoadSter跑車車輪四處亂滾的畫面。但在2月7日的發射中，獵鷹重型火箭在飛行過程中基本正常，成功的將跑車送入軌道。通過陸地著陸場回收的兩個助推器正常降落，創造了科幻電影級的畫面。而芯一級在回收過程中則出現了問題。由于芯一級燃料消耗殆盡，降落時芯一級本該開機工作的三臺發動機僅有一臺正常工作。在未能得到充足減速的情況下，芯一級以483公里/小時的速度，在距離回收駁船“我依然愛你”100米左右的距離墜入大海。墜海時，掀起的巨浪還損壞了回收駁船上的部分設備。

▲ 春風滿面的馬斯克在記者會上

記者：如果讓你在芯一級和助推器回收成功中二選一的話，你將做出什么樣的選擇呢？

馬斯克：我還是會選擇現在的結局，因為助推器上有采用新材料制造的柵格翼。成功回收助推器可以使他們更好的完成驗證這種新材料的工作。此外，這兩個助推器成功被回收，但他們不會被再次使用，因為這兩個助推器采用的是獵鷹9號火箭BLOCK III和BLOCK IV型的第一級的設計制造，而非現在使用BLOCK V型。

記者：兩個助推器幾乎同時在陸地回收場著陸的畫面讓不少觀看直播的航天愛好者大呼畫面太科幻。這是否是太空探索技術公司刻意安排的呢？

馬斯克：不完全是這樣的，我們實際上希望兩個助推器的落地時間能夠有所間隔，因為這樣就能防止一個助推器發射的雷達信號被另一個助推器的雷達接收器錯誤的接收，從而造成兩個助推器遙測信號間的相互干擾。但實際上，這兩個助推器幾乎同時著陸了。

▲ 兩個助推器幾乎同時降落在著陸場

記者：除了助推器和芯一級火箭外，太空探索技術公司也在進行整流罩的回收測試。當整流罩與火箭分離后，首先通過調姿發動機調整姿態，之后在降落傘的幫助下返回地面并被回收。那么現在這項技術進展的怎樣了呢？

馬斯克：這項技術所面臨的問題可能會在未來6個月內得以解決。目前，我們面臨的主要挑戰是降落傘打開之后，整流罩本身會與流向降落傘的氣流發生相互作用，從而使得降落傘開始扭纏。而即便在6個月后解決問題，目前的整流罩也不會被重復利用，因為我們已經設計出了新一個版本的整流罩，真正的復用會使用新的整流罩來完成。回收整流罩的工作，將由一艘輪船完成，這艘船的外形與棒球運動中捕手佩戴的手套類似。未來，如果美國宇航局提出需求，我們也會考慮使用這種回收船去回收龍飛船。

▲ 記者們正在聚精會神地聽老馬的介紹

把假人發射到太空有趣而傻里傻氣

記者：在本次發射中，最吸引眼球的可能是那個開著特斯拉跑車，在地球蔚藍的背景下在太空中“開車”的假人Starman。你看到Starman和特斯拉跑車在太空中的場景時有何感想？

▲ 火箭升空

馬斯克：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實。跑車的顏色在近地軌道接近真空的環境中，呈現出一種在大氣層里很難見到的色彩。

記者：你是怎么想到要在跑車里放一個假人的？

馬斯克：在發射前，車模廠商“風火輪”發售了一款特斯拉跑車的模型。有朋友向我建議，不如也制作一個縮小的Starman，放到跑車模型里，和真正的跑車一起發射到太空之中。我現在還覺得這樣做似乎在有趣之余還顯得傻里傻氣。

（根據發布會后SpaceX進一步公布的信息，獵鷹重型火箭第二級在近地軌道滑行6個小時左右后成功再次點火、實施變軌，將跑車送到了日心轉移軌道上。按照計劃，這條軌道的遠地點本因該與火星公轉軌道相切。但由于變軌過程中火箭工作的偏差，跑車實際進入了一條遠地點位于小行星帶的軌道。由于跑車本身沒有進一步變軌的動力，它可能會永遠漂浮在這條軌道上。——編譯者注）

記者：太空探索技術公司是否有計劃跟蹤這輛車的運行，或者與民間的愛好者社群建立聯系？

馬斯克：目前并沒有這樣的計劃，也許下一個發現這輛車的就是外星人了。

“獵鷹重型”研發經費大約5億美元

記者：獵鷹重型火箭研發之初，您的想法是怎樣的？

馬斯克：我們曾經對這種火箭的研發抱有相當樂觀的態度。在最初的設想中，這種火箭不過是將三個獵鷹9號火箭的一級拼裝在了一起，因此應該十分容易。但在進入實際設計階段后，我和我的團隊發現，火箭的芯一級因為要承擔來自助推器高達數百萬磅的負荷，因此必須重新設計。而兩個助推器也出現了之前沒有想到的問題。當火箭第一級改做助推器后，其之前由原來圓柱形的第二級換成了圓錐裝的前錐體，從而造成了前部氣流的變化。在火箭頂部，安裝有用于協助控制速度與飛行方向的超音速柵格翼。氣流的變化使得柵格翼也要重新設計。此外，發射臺同樣需要為獵鷹重型火箭而進行改裝設計。由于研發過程中遭遇了重重困難，我們曾經三次打算取消獵鷹重型火箭計劃。迄今為止，投入到獵鷹重型火箭上的研發經費大約在5億美元左右。

▲ 佛羅里達海灘上用于轉播發射實況的大屏幕

記者：國防發射是太空探索技術公司發射合同的重要來源之一。那獵鷹重型火箭未來執行國防發射任務的前景是怎樣的？

馬斯克：在獵鷹重型火箭的下一次測試發射中，就將執行美國空軍“太空探索計劃”的有關發射，雖然這些載荷是進行無線電掩星觀測的科學載荷，但與軍方的合作將會促進獵鷹重型火箭取得國防發射資格的進程。

記者：獵鷹重型火箭發射成功后，將成為現役火箭中運載能力的佼佼者。請你對獵鷹重型火箭將對整個行業的影響作出一個評估。

馬斯克：火箭更大的推力能給使用火箭的客戶們帶來更多的選擇。獵鷹重型火箭強大的運載能力，足以將飛行器直接發射到冥王星去，而不必像以往那樣，需要通過復雜的計算和合適的時機，使用行星的借力飛行來完成探測任務。此外，獵鷹重型火箭高達60多噸的近地軌道運載能力，可以把巨型衛星送入近地軌道中。雖然獵鷹重型火箭的運載能力不及阿波羅登月計劃時使用的土星5號火箭，但通過多次發射和軌道加注，載人登月的飛行也可以由獵鷹重型火箭來完成。除了運載能力，我認為獵鷹重型火箭和我們團隊的成功也有希望啟迪和鼓勵更多的公司和國家加入太空探索的行列，從而掀起新一輪太空競賽。

此次成功給了我們繼續研發BFR火箭的信心

記者：請你對載人登月及登陸火星的時間做一個大致的預測。

馬斯克：對于載人登月，以至于今后載人登陸火星，我更看重的是還在研發過程中的BFR巨型火箭。BFR火箭設計來源于我在2016年提出的“星際旅行系統”。經過一年的研發后，我在去年9月的國際宇航大會上宣布，用性價比更好的BFR方案來代替了“星際旅行系統”，來實現殖民火星的目標。

記者：你能否對這個BFR火箭做一個介紹呢，這款火箭也將會回收嗎

馬斯克：BFR火箭直徑達9米，長度則達到了106米。火箭由兩級組成，其中第二級采用飛船與推進器的一體化設計，與航天飛機類似。在去往火星的太空飛行，每個單程平均需要半年左右。因此，與目前短期在軌執行任務的現役飛船不同，BFR飛船的設計使之能夠經受住長期太空飛行的考驗。可以在經過漫漫旅途到達火星后，再從火星返回地球。 此外，BFR將從火星轉移軌道直接再入大氣層，因此再入速度也就更快，所以BFR必須能經受的住更強烈的大氣灼燒。BFR的第一級和第二級都具有回收復用的功能。

▲ 觀看發射的老馬的粉絲們

記者：這款火箭除了用于登月和去往火星，還有其他計劃嗎？

馬斯克：我還設想將BFR火箭作為地球上不同城市間的快速旅行工具。火箭從某個城市起飛后，第二級上的飛船不到一個小時就能降落到地球上的任意一座城市。由于飛船可以多次使用，這種超快速的旅行費用最終將和目前的民航機票一樣便宜。獵鷹重型火箭的成功給了我們繼續研發BFR的信心。目前，公司的大部分工程資源都已經投入到BFR的研發中。雖然還沒有明確的時間表，但最快從明年開始，BFR的實際測試就可以開始。測試將首先從火箭的第二級，也就是集成飛船功能的那部分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