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禾木

2017年12月28日 晴
我是小豆子,他是小石頭。
我自小被做姑女的母親賣到京戲班學唱青衣。
關師傅很嚴厲,但他把我領進了京劇的世界。我很感謝他,也恨他。
我從出生就有六個指頭,我與普通人是不同的。他用刀切去了我一個指頭。
但是還好我有小石頭。他會幫我踢掉一塊磚;會在我受傷時提醒我,“留神,手毀了就唱不了戲了”;會在我不想學京戲時放我離開。我很感謝他,他就像是我的親人一樣,我想。
我是虞姬,他是霸王。
我是男兒身,唱的卻是青衣。因為如此,我常把“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唱反。
終于有一次,我唱對了。
然后我成功地扮演了虞姬,和師兄因合演《霸王別姬》而成為名角。看著師兄臉上的笑顏,我心里突然有種感覺,有什么東西沖破了柔情,沖斷了道德的枷鎖。
我愛上了虞姬這個角色,瘋狂的,熱切的。
師傅讓我扮演其他角色,好多人也是,他們都說,“虞姬你怎么演,最后都是一死。”我不服,我內心是如此熱愛著這個角色。
最后,師傅死了,沒有人再說我不適合虞姬這個角色。
我是程蝶衣,他是段小樓。
在他與菊仙在一起后,我知道,我不僅敬佩他尊敬他,我還愛著他。他曾與我約定,要演一輩子的《霸王別姬》,可現在,他卻因菊仙的要求而離開戲臺!我不愿。
師傅曾說,“從一而終”,我在他面前哭訴,“不行!說的是一輩子,差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都不算一輩子!”
他說,“唱戲得瘋魔,不假。但如果活著也瘋魔,在這兒人世上,在這兒凡人堆里,咱們可怎么活呢?”我放開了他,他變了,變得讓我十分陌生。
直到他被日本人抓走后,為了搭救他,我不惜去給日本人唱戲。可是換來的卻是他對我的嗤之以鼻,厭惡唾棄。
但我一直在戲臺上唱戲,唱著沒有霸王的《霸王別姬》,我相信他會回來的。
“我是女嬌娥,不是男兒郎。”
我是戲子,他是俗人。
在文革剛開始時,他說我是個戲癡,只管唱戲。他說我給日軍唱堂會,當漢奸。他說我給國民黨傷兵唱,抽大煙,將我送他的寶劍扔向火堆。
我心冷了,我練戲練得更加瘋狂。我有時甚至感覺我就是虞姬,只是我身旁已沒有了楚霸王。
在紅衛兵來時,我大喊著:“我揭發,我也揭發!揭發這姹紫嫣紅!我揭發斷井殘垣!”
這姹紫嫣紅,這斷井殘垣,一切猶如一場夢。
我是師弟,他是師兄。
很久以后,我與他再次相遇。這次,我說:“師兄,陪我再演一次《霸王別姬》吧。”他猶豫,還是點了點頭。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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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畫上了青衣的妝,我看著熟悉的霸王站在我的眼前。曾經的場景都歷歷在目。
“我本是男兒郎,又不是女嬌娥。”他停下來,敲敲我的頭,笑道:“又唱錯了,應該是‘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才對。”
我笑笑:“那我們繼續吧。”他卻擺擺手,“很久沒唱了,唱不動了。”說著就要下臺。
那一瞬間,關于小石頭,霸王,段小樓,俗人,師兄的記憶在我腦海里匯聚,合成了一個他,一個完完整整的他。
《霸王別姬》的音樂還沒有停止,我不受控制地拔出了劍。當劍從脖子上劃過的那一剎那,我仿佛聽到了從記憶中傳出的聲音,“小豆子!蝶衣!”
我閉上眼,感覺有滴淚在眼角滑落。
霸王別姬,或許永不能重演了。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這場戲讓他太過癡迷,終于沉陷其中,入了戲,著了迷,忘了自己到底在演戲還是在生活。
戲中的角色,精彩,讓他為之瘋狂,最終入了魔。待到戲結尾,謝了幕,再驀然回首,才會發現戲臺上只有自己一人。
沒有觀眾,沒有掌聲,沒有喝彩,他拾起本不屬于自己的悲傷感情,離開了舞臺。
浙江省樂清中學高一(2)班
指導老師:黃 忠 王澤斌
【點評】
本文是對《霸王別姬》的解讀,作者站在蝶衣的視角上,深情款款,娓娓道來。這不僅是兩個角的故事,也不僅是兩個人的故事,而是抗戰前夕至文革那段歷史下的人生。故事的本身令人動容,也讓人心痛,不瘋魔不成活,人戲不分,戲里戲外,其實都一樣。作者的解讀很深刻,有自己獨到的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