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雅舒
【摘 要】 文章以《武威金石錄》所載碑刻為主要史料研究清代涼州文風日盛的原因。敘述了涼州文廟的建設、歷代修葺以及政府、民間鄉(xiāng)紳的義舉嘉行及文廟對當?shù)匚娘L興盛的推動作用。探究了歷朝歷代國家的倡導和個人的義舉,認為這些因素是涼州文風日盛的主要原因。
【關鍵詞】 清代;涼州文廟;涼州文風;原因
一、涼州文廟
在中國古代,文廟一直作為儒家文化的傳播地及正統(tǒng)官學的學習場所而存在著,涼州文廟也不例外,具有祭孔和傳播儒家文化的作用。涼州文廟素有“隴右學宮之冠”之譽。
1、涼州文廟概況
據(jù)明正統(tǒng)四年《涼州衛(wèi)儒學記》碑文載:文廟建于明正統(tǒng)二至四年(西元1437-1439年)。后經(jīng)明成化年間、清順治朝、康熙朝、乾隆朝、道光朝以及民國年間多次重修,才有了今日的盛況。涼州文廟“有照壁、泮池,石拱橋;欞星門三楹;東名宦祠三楹,西鄉(xiāng)賢祠三楹,戟門三楹,供奉‘萬世師表孔子的大成殿五楹;東禮門,西義路;兩廡各七,東西碑亭各一,燎鼎一;尊經(jīng)閣五楹雙層,於閣東有崇聖祠;甬道中碑亭一。碑鐫清聖祖仁皇帝訓飭士子文;廟外有忠烈祠三楹,節(jié)孝祠三楹;另有儒學一所。大成殿前豎有香港孔教學院贈孔子行教銅像一尊;戟門東南立有紀念民族英雄林則徐石碑一通,並有碑亭。文廟藏石碑很多。”[1]
2、清代涼州文廟的重修
文廟的建立由來已久,“洎唐貞觀間定先聖之位,而門人暨歷代諸儒之有功於經(jīng)學者,尊以為師,陪饗列廡,詔天下州郡,立廟於學;然則涼州之有文廟,由來舊矣。顧廟與學相表裏,有宮有牆,有室有序,有圓橋,有判林,有射堂射圃。凡習禮讀書,學於教舞,與夫養(yǎng)老合樂,講經(jīng)獻捷,皆得有事於其中”,[2]由于雨水腐化和保護不當,文廟也破損嚴重。
順治初年蘇銑以文廟殿宇規(guī)模不夠完備而擴建,唯獨沒有重修尊經(jīng)閣。后武廷適被委以天子嚴疆重任,因感于文廟“風雨剝落”意在修舉,不幸過于勞累而病卒。康熙四十三年,“分府趙公世謙,亦樂為捐俸,共勷厥事。郡之縉紳士庶,向風從義,不數(shù)月而告竣,金碧輝煌,丹霞焯耀。”[3]
乾隆年間武威縣令章攀桂重修文廟。“我明府章老父臺蒞任,初即以興修為己任,請諸大憲,捐冰俸八百兩、 出社糧四百石;並勸紳士,共勷厥功。尊經(jīng)閣高其瓴脊,大成殿 煥其榱題,以及兩廡,二祠、欞星、戟門、泮池、照牆等處或補其舊,或宏其規(guī),巍然煥然,炳如蔚如。依牆宮者,瞻美富;探 學海者,溯淵源,始於辛卯之春,迄於壬辰之夏,計費四千余金, 而大工以竣。”[4]道光六年涼州知府在士大夫的協(xié)助下重修文廟,自辛巳九月十二日始,竣工于癸未九月二日。
3、涼州文廟祭田
涼州文廟有祭田開始于明成化六年,創(chuàng)立者為大中丞都御史徐公廷,祭田本為祭祀之用,卻在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被附近之家隨意胡亂侵占,祭田名存實亡。 “重修文廟祭田碑記”云:“順治初,道憲蘇公銑重修廟貌於荊棘沙礫之中,起獲原碑所載丘段項目租數(shù)歷歷不爽,乃以褰鋤稂莠之法,行護持城塹之心,又鑒附近之佃,易生侵佔,招遠人承耕,而顛隕蕩析之患,庶幾獲免。未幾原佃煽惑下壩民人紊亂水利。至康熙戊子,前齋長郭子偉觀、段子華瑜、王子國輔、蘇子爾卓,呈控道憲武公釐正給之照,乃定。此後佃耕者,不羨得田多收百斛, 惟願得水澆灌己田,浸假而鬻田存水,典水存田,蠶食隱匿,複蹈前轍,以故歲無所收,祀事以廢,人皆惜之”。 己巳八月涼州祭田之弊被徹底清查并被重新整頓,此后涼州文廟祭田無雜項差役徭役,疏通河道時催辦祭田官糧不得收取佃戶之錢。另外,分發(fā)給租戶每人一張印照,限三年換照,六年換地,以防止侵吞祭田。文廟祭田侵吞之風的徹查和整治為涼州文廟的發(fā)展提供了一個比較好的環(huán)境,客觀上也有利于文人士子的學習。
二、地方的文化舉措
1、創(chuàng)立書院和增水租入院
漢武帝時初設河西五郡,武威郡為其中之一,武威多出剛毅之人,在武功上較為顯著,但其中也不乏陰仲達、余青陽等以文章彪炳史冊的君子。據(jù)《武威金石錄》中的“涼莊道憲武廷適創(chuàng)建書院碑”載:“癸未歲,公修聖廟,六閱月而工竣,肅穆改觀。嗣即蔔涼之北廳舊址,捐資親督繕修,創(chuàng)為書院。地勢高敞,規(guī)模巍煥。工畢擇日開衡文之堂,朋來之亭,延師友,萃諸生,群聚肄業(yè),闔屬之士,莫不望風褰裳,此公兩大政,卓卓耳目間者也。”[5]可見,武廷適創(chuàng)建書院為涼州文士交流思想和暢所欲言提供了一個非常好的氛圍,這對涼州優(yōu)良文風的形成也起到了比較重要的作用。另外,涼州地區(qū)還將灣泉湖水水租增入書院用以培育人才足見地方對文教的重視。“查涼城東北隅,有灣泉湖一區(qū),舊因無水,久成曠地,餘以新築滿城,羨余之水,足供澆灌,詳請撫憲增入書院,每年納租糧二十石外,道署捐銀三十兩,府署捐銀三十兩,以作西賓之費,爰勒貞瑉,垂為定例。是舉也,以育人才,以儲國器,於斯文或不無小補。”[6]
2、設立鄉(xiāng)會路費
涼州地處邊遠,文人士子多感于偏僻環(huán)境而發(fā)奮讀書,當然,因愛惜人才而培養(yǎng)他們的官員、社會人士也有很多。有縉紳設立鄉(xiāng)會路費為涼州士子提供應試路費讓其免于擔憂一心應考,試問鄉(xiāng)紳愛惜人才至此,涼州文風又怎會不好呢?“涼州距省二千餘裏,每逢鄉(xiāng)試,苦於資斧,舊動雜項稅銀後其□□寢今。大宗師加意籌度,因涼州舊例,街市道口北鋪及村野水磨賦地租於官者,乃捐而公諸學宮,令為應試士子路費,用垂久遠。□□□□涼士何幸而沐此曠典也。況繼此之惠我涼士者,尚未有艾乎,此其遺於後者也。” [7]
3、興文社
涼州文人每逢考試則有人因盤纏不足而困頓,更有奮志功名的士子為省銀兩爬過太行山步行前往京城應考,有的人甚至因太過疲勞而死。幸而有紳士聯(lián)合辦立文社并當商營運,慷慨解囊以資助士子。“嘉慶十年紳士楊增思、白之璐、 劉丕曾、張琨等,為鄉(xiāng)會試並立興文社,義先資助,合邑率從, 其得銀三千兩。時有社長李奎標、劉賡元、陳映奎、趙升、李宗 義、楊培元、經(jīng)理張琨,權衡子母,然責在一家,不可以計長久,曷擬照書院膏火之例,散之當商,則責以分任而輕,利以眾出而益,此經(jīng)久之道也。是說也,餘甚是之。計原日本銀並息共存三千捌百貳拾貳兩,乃傳集富商貳百柒拾三家,曉以大義,俾各具領,每家領本紋銀壹拾肆兩,每月每兩按本銀出息壹分貳厘。另舉社長劉兆榮、李如棟、侯定遠、武瑤、陳瑛、劉裕亨、董其炎,由道府縣立案以存永遠。當商中有不開設者,許時本利銀兩交付社長,另給新開當商營運。從此應試者,得所藉乎,爭著祖鞭,庶幾幽壑無藏舟,駿足思長阪,而珠光劍氣,常得以炳霄射鬥也已。至善作必善成,美始必善終,是所望於後之君子,爰搦管而為之記。”[8]
三、國家倡導和個人義舉
1、國家倡導
“清圣祖御制訓飭士子文”云:“從來學者,先立品行,次及文學,學術事功,源委有敘。爾諸生幼聞庭訓,長列宮牆,朝夕誦讀,寧無講究;必也躬修實踐,砥礪廉隅,敦孝順以事親,秉忠貞以立志。窮經(jīng)考義,勿雜荒誕之談;取友親師,悉化嬌盈之氣。文章歸於醇雅,毋事浮華;軌度式於規(guī)繩,最防蕩軼。子衿佻達,自昔所譏,茍行止有虧,雖讀書何益。”依據(jù)上述史料所述,清代對士子文人的品行風氣是非常重視的,先看品行再看文學,這與儒家傳統(tǒng)的取士之道是相符的。有了中央的文教政策指導,涼州地方便可放心大膽地進行實干。
2、個人義舉
乾隆甲戌之春,張覲光將舊所典地價之銀約一百六十兩供給文昌宮置辦房舍和納租,實為個人義舉。乾隆四十二年丁酉八月十二日,“張公碑記碑陰記事”云:張公施義墊學舍伍間,隨房地址半面,典上小溝田地貳石,價銀肆拾捌兩。關帝廟地址以廟內(nèi)外土地祠東南北周圍俱是,普濟寺東地址半面,以上共價銀貳百兩整。此段碑文之“張公”乃武邑望族張昆季,其義舉事跡也為涼州文人學士學習提供了方便。
道光年間武威縣儒學生李如林,“將典質(zhì)金渠左四壩、日畦、頭溝劉丙敞科田地貳石,用製錢貳佰千文。其地四至、水利、糧草、差徭以典約為據(jù),覓佃戶耕種承租,每年承納麥子九鬥、糜子九鬥,於道光冬季捐入學校以作祭田,殊夤寺僧月峰姓劉,將典質(zhì)黃渠、頭壩、羊坊溝李德榮科田地肆石伍鬥,用製錢壹佰肆拾千文。其地四至、水利、糧草、差徭以典約為據(jù),覓佃戶耕種承租,每年承納小麥壹石伍鬥,夥夥壹石伍鬥,於道光十二年春季捐入學校以作祭田。”[9]李氏及劉氏兩人為文教著想的善舉值得贊揚,當然,他們的身后還有許許多多為涼州文人提供幫助的人,他們的付出也是涼州文風日盛的原因之一。
四、結(jié)語
清代涼州文風日盛的原因一是國家的敦促和倡導,既包括清代皇帝對文風的整飭政策,也包括設立涼州文廟為儒家人才的培養(yǎng)和儒家文化的傳播打開大門;二是地方官員出于為地區(qū)考慮所設立的書院、縉紳辦立文社慷慨解囊以及設立鄉(xiāng)會路費為涼州士人出資供其應考。除此之外,還有地方個人的義舉,他們的奉獻為這些文人樹立了榜樣,也是文人們前進、求取功名的動力。
【注 釋】
[1][2][3][4] 王其英主編.武威金石錄[M].蘭州:蘭州大學出版社,2001.199、78.65-66.
[5] 張克復.五涼志校注[M].蘭州:甘肅文化出版社,1999.29.
[6][7][8][9] 王其英主編.武威金石錄[M].蘭州:蘭州大學出版社,2001.45.77.85.
【參考文獻】
[1] 王其英主編.武威金石錄[M].蘭州:蘭州大學出版社,2001年.
[2] 張劍璽.隴右學宮之冠——武威文廟[J].寶雞文理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1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