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期福建服務外包的創新發展與提升路徑

吳幼華，喬紅芳

（閩南師范大學，福建漳州，363000）

外包是發包企業以契約的形式尋求合作伙伴，建立雙邊合作關系，要求接包企業進行專用性投資，從而生產出特定要求的產品或服務。服務外包是作為生產經營者的業主將服務流程以商業形式發包給本企業以外的服務提供者的經濟活動。作為服務貿易的新興領域和重要組成部分，服務外包已經成為新時期驅動福建經濟增長的重要引擎之一。當前以大數據、云計算、物聯網為代表的新一代信息技術，極大地拓展服務外包的領域和層次，助推服務外包產業進入“3.0時代”。順應3.0新時代的發展需要，加快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是福建服務外包發展的大勢所需。

一、新時期福建服務外包的創新發展概況

（一）離岸業務規模日益擴大

當前世界經濟仍處于緩慢復蘇的“調整階段”，國內經濟處于新常態攻堅期，經濟增速放緩，特朗普政府的“新貿易保護主義”加大了我國經濟的下行壓力。在此背景下，福建省離岸服務外包規模日益擴大，承接離岸服務外包合同金額和執行金額分別從2011年的3.82億美元和3.53億美元，增加到2017年的22.83億美元和19.56億美元，年均增幅高達35.5%和33.3%。在保持與臺灣、香港、歐美、日韓等傳統市場的服務外包合作的同時，福建省不斷深化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服務外包合作。以廈門為例，僅2016年，廈門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實現服務外包執行額2.6億美元，占全省離岸外包執行總額的16%，其中新加坡、阿聯酋、以色列及俄羅斯等往來最為密切。

（二）在岸業務發展迅猛，與離岸協調并行

近年來，國家和福建省政府推動在岸服務外包的政策陸續出臺，加上社會各界對服務外包本質、發展規律及其重要性的認識不斷加強，福建省在岸服務外包業務發展迅猛。2018年1～5月，福建承接在岸業務合同金額和執行金額分別為9.07億美元和2.71億美元，分別同比增長84.95%和21.27%。與此同時，承接離岸外包合同金額13.07億美元，執行金額7.68億美元，分別同比增長40.26%和28.39%。在岸離岸業務協調并行發展，從業人員規模不斷擴大，2018年1～5月新增服務外包企業57家，同比增長11.76%，新增服務外包從業人員6112人，同比增長39.23%。

（三）以廈門為依托的產業集群初步形成

自2010年2月廈門正式獲批中國服務外包示范城市以來，廈門積極創造良好的產業發展環境，促進離岸服務外包快速發展，形成了以ITO外包為引擎、人才培養為基礎、園區為載體、龍頭企業為支柱、一帶一路為方向的服務外包產業。2016年5月，廈門海滄保稅港區、廈門現代物流園區、廈門航空工業產業園區、廈門軟件園一、二、三期、湖里高新技術園等7個服務外包示范園區正式掛牌。通過示范園區企業間的合作競爭以及群體協同效應，廈門市服務外包產業集聚和引導作用日益突出，成為全省服務外包產業發展的重要支撐，2018年1月至5月完成服務外包執行合同金額9.73億美元，占福建省的93.7%。

（四）企業標準化水平日益提升，產品向高附加值延伸

標準化具有質量可靠、兼容協同、減少多樣化的重要功能，是服務外包企業提升競爭力的關鍵。申請并通過國際資質認證是提升標準化水平的主要方式。2015年福建省服務外包企業新增國際認證數量29個，2016年增至68個，2017年進一步增至79個，僅2018年1～5月新增國際認證25個，同比增長56.25%。國際資質認證有助于服務外包企業規范經營管理和業務流程，更好地為服務發包商提供標準化的服務，同時有助于提升服務外包產品的附加值、優化服務外包結構。以廈門為例，2017年1～10月服務外包執行金額20.9億美元，其中，信息技術外包（ITO）、業務流程外包（BPO）和知識流程外包（KPO）業務執行金額分別為3.8億美元、13.8億美元和3.3億美元，分別增長89.1%、15.0%和305.3%，占比為18.2∶66.0∶15.8，高附加值KPO業務執行金額比重提升，增長最快。

（五）服務外包跨界融合度不斷加深

近年來，信息技術、研發設計、供應鏈管理、金融保險、維修等福建特色服務外包業務不斷加快與物流運輸、制造加工、電子商務、旅游、文化、娛樂等領域跨界深度融合。比如廈門南訊軟件科技有限公司為歐萊雅、海爾、索尼等國內外一線品牌的電商提供軟件開發、信息技術咨詢服務；廈門太古發動機服務有限公司為印度航空、土耳其航空、埃及航空、中國南方航空、中國貨運航空、達美航空等國內外航空公司提供發動機維護、發動機測試、零部件維修等服務；福州銳達互動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融入教育文化領域，提供多種互動教學多媒體軟件、硬件產品和新型互動教學解決方案；雅馬哈發動機（廈門）信息系統有限公司為眾多生產銷售型客戶在生產、物流、銷售、會計、人事、經營領域提供全方位解決方案。

二、新時期福建服務外包創新發展的制約因素

福建服務外包的發展規模日益擴大，但是增速有所放緩，執行合同金額的同比增長率從2012年的51.45%降至2017年的13.71%，而且示范城市（廈門、福州）與非示范城市的分化加快，大型企業和中小型企業的分化明顯，服務外包創新過程中存在諸多制約因素。

（一）對外開放水平

作為現代服務業和服務貿易中的知識密集型服務業，服務外包是未來開放型經濟發展的新支點。服務外包的創新發展離不開開放的市場經濟環境，必須深入到國際產業分工與全球的產業結構升級。在新一輪開放轉型中，雖然福建省不斷擴大對外開放，2017年全年實際利用外資總額85.8億美元，同比增長4.7%；貨物貿易出口7114.1億元，同比增長4.1%，貨物貿易進口4476.7億元，同比增長27.5%；服務貿易出口74.58億美元，同比增長2.42%，服務貿易進口142.84億美元，同比下滑8.97%。但是實際上福建省的對外開放水平仍有待提高，2017年福建貨物貿易總額僅占全國貨物貿易總額的4.2%，對外開放度為0.359，不及廣東省的一半；服務貿易總額占全國的3.2%，對外開放度僅為0.049，遠遠落后于廣東。

（二）基礎設施服務能力

服務外包作為新興的服務產業，以公共交通和網絡通信為載體，在發展和轉型升級過程中對交通和信息技術基礎設施具有較高的要求。而且，在轉型升級過程中，業態模式的轉變、技術含量的提高、業務層次的提升等均需要利用信息技術，方能實現服務外包產品的數字化、智能化、標準化，實現服務外包與不同行業領域、服務外包自身不同的服務模塊之間的融合，進而向更高價值鏈發展。但是福建省的基礎設施服務能力相對較薄弱，不管是客運量還是貨運量、公路運輸，還是鐵路或海運運輸、互聯網的用戶數還是長途光纜總長度，福建省與服務外包發展較好的廣東省和浙江省相比都相差甚遠。

（三）人力資本供給能力

服務外包產業以智力投入為主，要實現從低附加值向高附加值升級，需要大量接受過高等教育的高素質的專業人才。人力資本已成為服務外包產業發展的持續動力，成為產業轉型升級的鋪路石。印度在承接軟件外包上取得成功，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印度擁有豐富的專業人才儲備。然而福建省的人力資本供給數量卻遠遠不足。2016年，全省普通高校的數量僅88所，普通高校在校大學生數量僅為75.64萬人，在校研究生為4.27萬人，僅一所985院校，兩所211院校。而且由于高校和企業溝通不足，高校人力資本的供給與企業的服務外包需求崗位存在錯配。以外語溝通能力為例，雖然大一、大二期間高校均開設大學英語課程，大三亦開設相關的專業英語，但是在教學過程中不重視英語口語應用能力和不同國家文化差異的教學，特別是理工科的學生，導致學生英語溝通能力差，這與服務外包項目經理、客戶服務等崗位對英語口語的要求嚴格不符。雖然服務外包人才培訓機構某種程度上可解決人才供給與需求錯配的問題，但數量有限。

（四）技術創新能力

服務外包產業技術承載度高，技術創新有助于服務外包從ITO和BPO向KPO拓展，實現從科技含量較低的產品向知識和技術含量較高的產品轉型升級。研發水平和專利申請的數量是反映一個地區的技術創新能力。2016年福建省研發經費支出454.29億元，不到廣東省研發經費支出的四分之一，僅占當年福建省GDP的1.59%；從事科技研發工作的人員匱乏，僅20.11萬人，不及廣東省的三分之一；專利申請的受理數量為13.04萬件，比廣東省少37.53萬件，比浙江省少26.27萬件。可見，福建省的技術創新能力相對滯后，嚴重制約福建服務外包產業的創新發展。

（五）服務外包相關的制度體系

作為服務貿易的重要組成部分，服務外包對于貿易發展轉型和提升競爭力具有重要的意義。福建省政府意識到服務外包的重要性，逐步推出一系列政策鼓勵服務外包產業的發展。2012年出臺《關于促進服務外包加快發展的若干意見》，從加大資金投入、建立統計制度、知識產權保護、簡化外匯收支手續、發揮行業協會作用等方面營造服務外包的制度環境。2015年出臺《關于促進服務貿易和服務外包加快發展十二條措施》，提出加大財稅支持力度、加強人才培養培訓和引進、創新服務外包統計方法等措施。但是制度的實施和變遷是一個緩慢的邊際調整過程，盡管部分政策做出了調整，但大量舊的制度慣性仍在發揮作用。以服務外包的統計為例，政策的實施效果及其緩慢，2012年《關于促進服務外包加快發展的若干意見》便提出建立統計制度，但是截至2017年8月份，福建省商務廳公布的服務外包統計范圍僅包括廈門和福州，尚未包括泉州、平潭地區的數據，直到2017年9月才統計涵蓋平潭地區的數據，直至2018年1月方統計公布在岸業務數據。又比如外匯收支手續方面，目前尚未針對服務外包企業簡化外匯收支的手續和流程。

三、新時期福建服務外包創新發展的提升路徑

（一）以技術創新為核心，推動智慧園區創新

當前在全球新一輪技術變革中，以物聯網、云計算、大數據、人工智能等為代表的新興技術融合到各個領域。作為技術創新的主體，服務外包企業要推動新的信息技術滲透到服務外包業務，制定以技術創新為核心的發展戰略，推動服務模式、交付模式等商業模式的創新，提高產品的技術含量和附加值。同時企業要建立一系列創新機制和文化，有意識地提高自身的創新能力；在承接服務外包過程中，要有計劃地尋求和選擇有能力、有動機、有機會的發包方，不斷學習積累創新能力；在新一輪開放轉型中，有條件的服務外包企業走出去，開發新的市場，特別是到技術先進的發達國家和“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服務于當地的客戶，學習提升自身的原創研發能力。

創新服務外包智慧產業園區，引導服務外包向產業園區集聚發展。對于相對成熟的產業園區，比如中國國際信息技術（福建）產業園、廈門軟件園、福州軟件園等，以信息網絡為核心建設智慧園區，創新服務外包新業態，發展價值含量較高的產品。對于處于起步階段的產業園區，根據當地的資源稟賦和比較優勢，科學合理地規劃和定位。當然這離不開地方政府的支持和引導，當地政府應加強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平臺建設，強化產業配套能力，對入駐企業按規定給予經濟獎勵、人才支持、購房或租金補貼以及準入審批、行政審批和工商登記的便利，增強對園區外企業的吸納、集聚和輻射。最后值得一提的是，政府要充分重視科技創新的重要性，提高財政支出中科技創新支出的比例，保證科技創新具有足夠的經費，創造良好的創新文化，提高創新意識。

（二）以人才培養模式創新為抓手，重塑人才結構

服務外包既需要掌握基本信息網絡技術和服務技術的基礎型人才，又需要精通服務外包產品與行業知識、具備項目管理與決策能力的復合型高級人才。但福建省服務外包人才供給不足，且高校培養的人才大多數是基礎性人才，存在供給與需求錯配的現象，因此迫切需要創新服務外包人才培養模式，提高服務外包人才供給的數量與質量。創新服務外包人才培養模式需要政府、企業、學校、研究（培訓）機構等多方聯動。福建省政府可在資金和政策上給予一定的支持和引導，高校是服務外包人才培養的主要載體，培訓機構是服務外包人才培養的輔助機構，企業則為服務外包人才培養提供必不可少的實習鍛煉機會。省政府可以以項目的形式，在個別高校試點，跨越學科設置課程，突破學院和學科壁壘，構建相關學科協同培養的模式，比如設置“2+1+1”的人才培養模式，即前2年在計算機技術學院展開計算機信息網絡基礎知識的培養，第3年由學生根據自身的意愿選修管理學、英語口語、運籌學、服務外包等相關專業課程，第4年到合作的企業實踐實習，在校企雙導師的指導下完成畢業論文設計。在課程設置過程中，高校根據企業的反饋信息，適當增加軟件開發、軟件測試、數據處理等應用性課程，適度減少中國近代史綱要、軍事理論、計算機基礎理論等課程。項目的執行與驗收采用企業參與的人才培養質量檢查方式，擯除傳統的省教育廳人才培養質量評估的模式。與此同時，福建省要放寬服務外包人才引進政策，簡化人才流動的程序，消除人才流動的壁壘；也可采用眾包的形式，通過互聯網整合匹配企業的發包需求與企業外部的人力資源，靈活補充服務外包企業人員的不足，比如中軟國際的JointForce、軟通動力的tonelink、愛踢俠等IT服務眾包平臺。

（三）以市場創新為指引，協同發展國內國際市場

在經濟全球化的大背景下，福建應與國際接軌，創造國際化、法制化、便利化、信息化的良好市場環境，不斷提高基礎設施建設，健全完善相關法律制度，鼓勵廈門、福州等示范城市出臺的服務外包知識產權保護和信息安全等地方性法規，加大知識產權的執法監管力度，加快建立服務外包企業的信用評價體系。福建服務外包的市場創新必須立足于國內面向全球，實現國內國際兩個市場全面協同發展。一方面，在進一步擴大對外開放的格局下，抓住“一帶一路”戰略機遇，積極開發沿線國家的市場。福建省作為海上絲綢之路的起點，應致力于與沿線國家在貿易、物流、產業、文化交流等領域的合作。比如，可以充分發揮其歷史人文優勢和僑鄉優勢，加強與海上絲綢之路沿線國家的人文交流；充分發揮其海洋產業和臨海區位優勢，加強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海洋經濟合作等。與沿線國家的雙邊經貿合作勢必衍生對信息技術服務、貿易平臺建設、法律、會計、人力資源、投融資、金融保險等服務外包業務的聯動需求，為雙邊服務外包合作提供新的渠道。而且有不少沿線國家或地區的服務外包具有一定的競爭力，比如印度、波蘭、俄羅斯、愛爾蘭等。隨著“一帶一路”戰略的推進，福建省與這些國家在服務外包上的合作上存在較大潛力，比如可以與印度合作接包、承接俄羅斯或愛爾蘭的發包、聯合對外發包等。另一方面，隨著經濟的發展，社會勞動分工越來越精細，國內企業對服務外包的需求日益增加，在岸服務外包業務的市場規模發展迅猛。在此環境下，福建服務外包企業應根據國內發包商的需求，積極開發針對性的、個性化的、精細化的服務，傾力打造“廈門服務”“福州服務”“平潭服務”等服務品牌，盡快提升整體形象，發展成為引領服務外包創新發展的先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