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大廈將傾？

邱元陽

計算機程序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存在漏洞。程序是人設計和編寫的，人的思維缺陷在所難免。于是，軟件在更新和完善過程中，會不斷地修補發現的漏洞。對于操作系統來說，因為不能要求用戶隨時重裝系統，有了漏洞就只能采用補丁的形式來補救。

常見的漏洞絕大多數都是軟件的漏洞，如操作系統、瀏覽器、辦公軟件和設計軟件等，但是極少數情況下，硬件也可能有設計缺陷。當硬件存在漏洞時，要修補起來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而現在，在電腦的核心硬件CPU上，卻爆出了驚天漏洞。

1月4日，Intel發布聲明，對CPU芯片的漏洞問題進行了解釋。簡單地說，Intel幾乎所有的CPU都存在兩個漏洞，是CPU硬件設計上考慮不足造成的，理論上可能泄露這臺電腦上的任何關鍵信息。

這兩個漏洞的代號，分別是“熔毀”（Meltdown）和“幽靈”（Specter），其根源在于芯片硬件層面執行加速機制時存在可被利用的邏輯漏洞。“熔毀”漏洞可以利用CPU對內存的預測引用（Speculative References）技術而獲取用戶信息，從而熔毀硬件的安全邊界。有人用學校食堂來形象地比喻這個漏洞的作用機制：把CPU比作食堂，黑客是兩個男生A和B，用戶則是女神。A和B為了獲取女神買飯的信息，各自想法，A在女神后面跟食堂大媽說：給我來一份跟她一樣的！后面的廚房大叔聽到了，就提前準備好了另一份跟女神一樣的飯菜。但是食堂大媽表示不能這樣讓A知道女神買了什么飯，讓A走開。然而，這時男生B來了，他說，隨便給我來份什么，哪個最快就給我哪個！于是，廚房大叔提前準備好的那份跟女神一樣的飯菜，就被大媽遞到了男生B手上……關鍵信息就這么被泄露了，CPU的安全防線一下子就塌方了！

這樣的漏洞在20年前就已存在，要解決這樣的A級硬件漏洞，要么重新設計CPU，修補好漏洞再更換CPU，要么讓電腦上運行的所有大型軟件如操作系統和瀏覽器等都打上相應補丁——前提是已經做好了有效的補丁。讓所有用戶更換CPU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讓電腦上運行的各種軟件都打補丁了。Intel其實早就發現了這個漏洞，但并沒有好的解決方案，只能秘密地通知各大軟件廠商加緊研制補丁。但是對于這樣史詩級的硬件漏洞，用軟件方法修補談何容易，很多補丁并不完美，而且造成電腦性能明顯下降。

雖然這兩個漏洞被意外地提前泄露，并且相當危險，但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被黑客直接利用。基于CPU的PC系統的大廈仍然在戰戰兢兢中完好地矗立。

當文明和科技發展到一定程度，創新的思想得到充分應用時，常常會出現舊事物的危機。如無理數出現時造成的數學史上的第一次危機，量子力學出現時造成的經典力學的危機等，這些危機在當時都對相應的科學大廈產生了嚴重的威脅，但最終都被解決了。在今后，我們還將面臨更多的危機，如AI危機、戰爭危機、核危機、星體演化危機以及文明的消亡——這是最大的災難，也是人類最大的危機。

漏洞并不可怕，如果這漏洞是故意留置的后門，才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