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青春吹起一縷長發

路小遠

很多故事里的女子在感情里受到挫折時，就會剪掉留了很久的長發，更有甚者，一氣之下削發為尼。雖然剪發并未對已經發生的事有什么影響，但大家都覺得這是在說重新開始。

我一直是個假小子形象，加上又懶，也沒有漂亮的頭繩，所以每次被要求去剪長發時，我都會很乖很配合。這種情形一直延續到看到仙氣飄飄的李若彤，美得就像從天上掉下來的一樣，尤其鏡頭轉到她那頭又長又黑如綢緞的長發時，真是美得直到現在我都找不出形容詞來說清她當時帶給我的驚艷感。也是從那時起，我在心里決定，留起長發。

就這樣堅持著把頭發留了下來，大概用了三年的時間。這期間，從來沒覺得打理頭發有什么不好的，更好玩的是每次洗完頭，還常常很自戀地梳成各種古裝發型，然后裹上家里的床單或是蚊帳，把自己裝扮成古裝電視劇里美人的樣子。

發現自己暗戀上那個斯文又干凈的少年時，已經是初三了，媽媽不止一次跟我提起，把頭發剪掉吧，初三的課業那么緊張，再加上馬上就要升高中了，哪里有時間打理這么長的頭發？開始想著怎么也不能剪掉的，與少年雖然沒有什么故事發生，但我總覺得他那樣的男生一定會喜歡留著長長頭發的女生，而我，可能不是他喜歡的少女的模樣，但能有個印象也是挺不錯的呀。懷著這樣的心理跟媽媽開始了長長的拉鋸戰，很遺憾，我戰敗了，并不是因為媽媽的嘮叨，而是因為少年突然要轉學了。我收到消息的時候，少年距離校只有兩天的時間了。

知道消息后，我難過得偷偷哭了好久好久，媽媽的嘮叨碰巧在那時候響起，一氣之下，我就順了她的意。頭發被剪得又短又丑，我坐在理發店里對著鏡子里的自己擺起了臭臉，媽媽在一旁安慰我說，別不開心了，瞧這樣多精神多漂亮，這才是一個學生該有的樣子呀。

本來想著去送一下少年的，可又忽然想起，似乎同學兩年多，我們連一句話都沒有講過，也就不了了之了。就這樣，少年沒有見到我短發的樣子，而我則在剪掉長發的那天夜里，抽抽搭搭地哭了半夜，我想這一截長發都沒了，我和少年的回憶也就沒了，以后當我想起他時，連這么點的印象也不見了。長發初沒的那段時間里，每次望向少年的座位時，都會情不自禁地揚手想撫一撫，直到無數次捉到的都是無聲無形的空氣，我才覺醒，原來已經沒了啊！

再次聽到關于少年的消息時，已是大學了，輾轉了許久才在同學那里得到了他的QQ號，并且聽說他已經有了正在交往的女朋友，起初還是有些小傷心，畢竟那是自己第一次失戀。加上他的QQ以后，心里想著有很多的話要跟他講，可是手指反反復復地敲打，卻始終都按不下發送鍵，真的不知道該跟他說些什么。

正式跟他聊以前的事時，是已經加上他許久以后了，可能那天聊得太開心了，也可能是始終想圓一下少女時代的夢，我告訴他說，“嗨，你知道嗎？我曾經很喜歡你。”很久以后他才回復過來：“對不起呀！我那時一點也不知道，不過我記得你的，你那時有一頭又長又漂亮的頭發對吧？”

那一瞬間，我真的很想告訴他，那長發是為遇見你而留的，也是為你走而剪的，不過，好像一切都有點晚了。于是，我回復他：“嗯，我有過一頭又長又漂亮的頭發。”

（自在飛花摘自《文苑●經典美文》2017年第7期 圖/安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