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艷婷
(四川外國語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重慶400031)
社交焦慮又稱社交恐怖癥,對一個或多個社交情境或者表現情境的顯著和持續的擔憂或恐懼,在這些情境中個體被暴露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或者在他人的審視之下,他們擔心自己的行為方式讓自己出丑或者尷尬,擔心表現出焦慮的癥狀。①American Psychiatric Association(1994).Diagnostic and Statistical Manual of Mental disorders(4 edn.).Washington DC:Author.有社交焦慮的大學生,擔心與人相處時舉止、行為或言語不當,被人誤會或招致否定性評價,因而顧慮與人交往,從而導致緊張、退縮行為。大學生年齡通常在17、18歲到21、22歲,也就是青春期后期,正是艾瑞克森稱之為自我同一性階段,在這個階段,非常在意他人對其形象氣質、性格能力、處世能力的評價,容易出現社交焦慮癥狀。
國內外的研究表明,影響社交焦慮的因素有多種,包括生物學及社會環境因素及心理因素[1][2][3],其中父母的教養方式對個體的心理發育、人格的形成及心理防御能力等有著極其重要的影響[4],進一步影響孩子今后的社會交往方式。此外,社交焦慮只是大學生心理健康問題的一種外在表現,造成這一問題的內在因素可能與其自身的自尊水平相關。目前現有研究中,大學生社交焦慮的影響因素探討較多,但是較少從內外兩個因素,即父母教養方式與自身的自尊兩個角度共同探討。大學生在本科階段畢業后,將進入社會就業,或進一步的碩博深造,研究其社交焦慮與父母養育方式、自尊的關系并對有社交焦慮者進行心理咨詢或心理治療,對大學生以后的人生將有積極意義。
本研究通過對重慶市不同高校、不同年級的大學生為樣本,研究大學生社交焦慮與原生家庭父母教養方式及自尊的關系,為大學生社交焦慮問題的心理咨詢與治療提供理論支持和實踐參考。研究采取隨機抽樣的方法抽取大學生980名,剔除無效問卷10份,最后獲得有效問卷970份,有效率為98.9%,其中城市學生470名(男生255名,女生215名),農村學生500名(男生259名,女生241名);大一學生232名,大二學生222名,大三學生251名,大四學生265名;獨生子女522名,非獨生子女448名,平均年齡20.2歲,樣本有一定的代表性。采用社交焦慮量表(IAS)、父母教養方式評價量表(EMBU)和自尊量表(SES)對大學生進行測評。所有數據采用IBM SPSS Statistics 21.0軟件進行統計,采用描述性統計、t 檢驗、方差分析及相關性分析。
調研結果顯示,不同性別、生源地及是否獨生子女及不同的年級的大學生,社交焦慮的得分上無顯著性差異。(見表1)(p>0.05)。

表1 不同人口學因素社交焦慮的差異性分析(x±s)
調查測試表明:大學生社交焦慮與其母親教養方式中情感溫暖與理解(MF1)呈顯著負相關(r=-0.081,p=0.011),與過分干涉、過分保護(MF2)呈顯著正相關(r=-0.117,p=0.000)(見表2)

表2 大學生社交焦慮與母親教養方式的相關分析
大學生社交焦慮與其父親教養方式中的情感溫暖與理解(FF1)呈顯著負相關(r=-0.071,p=0.026),與懲罰嚴厲(FF2)呈顯著正相關(r=0.118,p=0.000)。(見表3)

表3 大學生社交焦慮與父親教養方式的相關分析
用父母教養方式做自變量,交往焦慮做因變量進行回歸分析,發現父母教養方式對交往焦慮影響顯著(sig=0.00<0.05)(見表4)。

表4 大學生社交焦慮與父母教養方式的相關分析
自尊能直接預測社交焦慮的水平。本研究發現,大學生社交焦慮與自尊評分呈顯著負相關(r=-0.349,p=0.000,p<0.01),自尊水平越高,社交焦慮越低,反之亦成立。大學生的社交焦慮與自尊負相關,這與以往的研究結論一致[5][6][7]。(見表5)

表5 大學生社交焦慮與自尊相關系數(n=970)
用父親教養方式做自變量,自尊做因變量進行線性回歸分析,可以看出父親教養方式與自尊之間的顯著性水平sig值為0.001<0.05,二者之間存在較強的相關性。(見表6)

表6 父親教養方式與自尊的相關分析系數a
用母親教養方式做自變量,自尊做因變量進行線性回歸分析,可以看出母親教養方式與自尊之間的顯著性水平sig值為0.000<0.05,二者之間存在較強的相關性。(見表7)

表7 母親教養方式與自尊的相關分析系數a
用父母教養方式做自變量,自尊做因變量進行回歸分析,發現父母教養方式對自尊的影響相當顯著(sig=0.00<0.05)。(見表8)

表8 父母教養方式與自尊的相關分析
大學生的社交焦慮,與其他心理問題一樣,與原生家庭的諸因素有一定的關聯度,包括母嬰依戀關系、父母教養方式、親子分離史、父母人格、家庭經歷的重大生活事件等,也與個人因素有關聯,如個人重大疾病史、個人重大生活事件、個人重大創傷事件等等。本研究從內在與外在兩個方面,證明以自尊為中介變量父母教養方式與社交焦慮存在關聯性。
家庭治療發軔于美國,在20世紀80年代傳入我國。家庭治療是一種理論,也是一種治療方法或流派,認為個體出現心理或行為問題,是整個家庭系統問題的冰山一角,主張從家庭成員之間的關系、家庭成員在壓力之下的應對模式、家庭規則等方面入手,解決個體癥狀問題。家庭治療流派眾多,目前在我國比較盛行的主要有系統式家庭治療、結構式家庭治療、薩提亞家庭治療。家庭治療的效果已經為國內心理咨詢與心理治療的專業人士所認可和接受。父母對子女的教養方式,從家庭治療的角度,是父輩對爺輩養育方式的無意識延續,是家庭文化或家庭模式的傳承。大學生的社交焦慮,源于原生家庭,因此,對有社交焦慮的大學生,可以采用家庭治療模式。目前已有研究已經證明,家庭治療能夠解決社交焦慮問題[8]。家庭治療對大學生社交焦慮的緩解,有很好的效果,同時對整個大家庭,也有很好的正向作用。
如果家長因時間、地域、工作等客觀原因不能參與,高校心理咨詢老師在個案咨詢過程中,可以采用空椅子技術、家庭重塑、家譜圖等家庭治療模式,解決大學生的社交焦慮[7];也可以采用非家庭治療模式,即單一的個案心理咨詢,運用心理咨詢技術與流派:如精神分析、認知行為理療法、敘事療法、沙盤游戲療法等等,對大學生的社交焦慮緩解也有相當程度的幫助。當然,如果癥狀達到焦慮障礙者,則必須到專科醫院進行專業的心理治療。
提升大學生的自尊水平,可以降低或緩解焦慮。提升自尊的方式,以往研究有很多,如王小新、苗晶磊認為大學生在學習上取得成就,可以提高自尊:“大學生自尊與大學生學業自我效能感和學習能力自我效能感存在著非常顯著的正相關”[10];程慧芳認為,心理行為訓練,可以提高大學生的自尊,從而“引導學生積極地進行自我評價和接納自我”[11]。除了學校心理咨詢老師專業的心理咨詢外,學校其他老師可以采用心理講座和團體輔導的方式,幫助大學生緩解社交焦慮。心理講座的主題如人際模式與原生家庭相關性的分析、正確認識自我了解自我、提升人際關系的技巧等;團體輔導的主題包括人際關系團輔、成長團輔、自我認知團輔等。
綜上所述,大學生社交焦慮與其父母的教養方式及自尊水平相關,父母教養方式及自尊水平可以預測大學生社交焦慮,原生家庭對大學生心理個性的成長塑造有重要影響。因此,父母應重視對子女的教養方式。對有社交焦慮的大學生,高校心理輔導老師可以采取家庭治療、個案咨詢、心理講座、團體輔導等方式緩解大學生的社交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