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昧不確定性對商業銀行資產負債管理的啟示

摘要：文章基于曖昧期望效用理論，構建了一般均衡模型，通過對市場均衡、資產定價的分析發現，曖昧性的存在不僅降低了商業銀行負債端儲戶的存款需求，還降低了商業銀行資產端的資產價格，這容易引起商業銀行自我增強的流動性問題。對此，商業銀行增強對自身經營管理狀況的信息披露，深入研究分析所持資產發行方的資金用途和經營管理，降低曖昧性對商業銀行經營的影響。

關鍵詞：曖昧厭惡；利率市場化；資產負債管理

一、 引言

隨著利率市場化的逐漸推進，商業銀行對存款和貸款的競爭會逐步加劇，高吸攬儲、低吸放貸的競爭局面將會出現，這對我國以存貸利差為主要收入來源的商業銀行，特別是中小商業銀行而言，盈利空間受到較大壓縮。同時，由于我國長期實行的管制利率政策，商業銀行面臨的利率相對穩定，所以缺乏應對利率風險的識別、計量、監測和管理的措施，隨著利率市場化的逐步深入，商業銀行利率風險敞口的也會逐步增加。因此，伴隨著利率市場化改革的推進，商業銀行的經營風險也在逐漸增大，銀行破產的可能性增加。

在我國，雖然長期以來由于制度的特殊性，政府一直在為儲戶的銀行存款提供隱形擔保，但是隨著《存款保險條例》于2015年5月1日正式實施，政府逐漸從隱性擔保中抽身，正式宣告允許商業銀行破產。2017年5月，銀監會也宣布《商業銀行破產風險處置條例》正在起草過程中，這也意味著我國正在著手建立健全銀行的破產和退出機制。銀行的破產清算，往往意味著儲戶的存款可能無法完全收回，此時銀行存款成為了一種風險資產。

銀行存款屬性的這一改變也改變了儲戶的存款習慣，在過去由于存在政府的隱性擔保，儲戶沒有激勵去研究存款銀行是否可能會破產，只需要看哪家銀行給的利率高就會把錢存到哪家銀行。但隨著銀行破產的可能性增加和政府隱性擔保的退出，儲戶在考慮利率高低的同時也不得不考慮銀行的破產風險。

由于信息不對稱和信息披露不充分，儲戶要全面了解銀行的經營和管理能力是很難的。即便是儲戶能夠掌握關于銀行的大量財務報表，要對這些報表進行處理并從中提取有用信息也需要很多專業的技能和工具，因此一般的儲戶很難真正評估一家銀行的破產概率，也就無法準確估計存款的期望收益。此時，期望效用理論便遇到了困境，因為期望效用理論應用的前提是投資者能夠掌握風險資產的任何可能收益及其發生的概率，而現實情況是儲戶連期望收益都無法準確獲悉，這種情況一般被稱為投資者面臨著曖昧不確定性，或者簡稱為曖昧性（Ambiguity）。

曖昧性描述的是投資者在做出投資決策時所面臨的經濟環境的不確定性，Knight（1921）將經濟中的不確定性分為兩類，第一類是各種可能結果能夠用唯一的概率測度來描述的不確定性，這種不確定性叫做風險，通常用隨機變量和隨機過程來進行處理，第二類是投資者無法在事前用唯一的先驗概率分布來描述的不確定性，這種不確定性叫做Knight不確定性，后來Ellsberg（1961）將其重新命名為曖昧（Ambiguity）。曖昧厭惡（Ambiguity Averse）描述的是投資者對決策環境曖昧性的規避傾向，相對于未知概率分布的決策環境，投資者更傾向于選擇已知概率分布的決策環境。

曖昧環境下，投資者的偏好可以用Gilboa，Schmeidler（1989）提出的最大最小期望效用理論（Maxmin Expected Utility，MEU）來描述，根據該理論，曖昧厭惡的決策者關心的是在最差的情況下所能獲得的期望效用是多少，因此曖昧厭惡的經濟人做出決策的依據就是使得期望效用的最小值達到最大。

除了商業銀行的負債方，在商業銀行的資產方同樣存在著類似的曖昧不確定性的現象，只是這時信息劣勢方變成了銀行自己。例如銀行對企業的貸款、銀行購買的公司債等資產，銀行無法通完全掌握和控制企業和公司的運營，所以銀行也無法準確估計出這項貸款或者公司債最后會以多大的概率收回本金并取得利息，因此銀行對資產方的期望收益也存在曖昧性，特別是對于中小商業銀行更是如此。

本文將利用曖昧期望效用理論采用模型化分析的方法研究決策環境的曖昧性對儲戶和投資者的存款決策和銀行資產的價值決定所產生的影響，并由此對曖昧環境下商業銀行的資產負債管理提出合理化的政策建議。為了模型的通用性，本文將儲戶的存款和銀行的貸款、債券等資產都模型化為風險資產，這個風險資產的收益與價格之比代表了儲戶存款的利率和銀行資產的收益率。

值得注意的是雖然一般的儲戶并沒有能力對銀行的實際經營狀況進行全面和準確的分析，但是市場上還存在一些規模較大的儲戶，他們的資金實力雄厚，信息來源廣泛，他們會對保管自己資金的銀行進行深入的研究，利用復雜和精密的手段來準確評估銀行的經營狀況，因此他們會對自己的資金的期望收益有一個準確的判斷。同樣，一家商業銀行持有的資產，其他商業銀行可能也會持有，這時雖然部分中小商業銀行對資產的期望收益存在曖昧性，但是也有一些規模較大，與客戶關系密切，資金運用監督機制更加完善的大型商業銀行會對企業和公司的運營狀況有深入了解，他們也能準確判斷自己所持有資產的期望收益。因此，本文認為市場上至少存在兩類異質的投資者，一類處于信息優勢方，一類處于信息劣勢方，在模型中分別被稱為復雜投資者和簡單投資者。

六、 商業銀行資產負債管理的對策與建議

從上文的分析可以看出，曖昧性的產生是導致儲戶存款需求下降和銀行資產價格縮水的重要原因，而這兩方面的因素又會導致商業銀行自我增強的流動性問題，同時注意到曖昧性的變動引致的儲戶存款需求波動和銀行所持資產價格波動受到簡單投資者比例的控制，市場上簡單投資者的比例越大，曖昧性的變動引起的存款需求波動和風險資產市場價格波動越劇烈，所以在應對這個問題上，銀行在資產負債管理上除了需要關注資金來源、資金成本以及資金投放之外，還需要關注負債端和資產端曖昧性的改變對商業銀行經營風險的影響。

在負債端，商業銀行應規范信息披露工作，對銀行的資本構成、風險管控程序、資本充足率等投資者關心的信息，準確深入地予以公開，以提高中小儲戶對銀行營業狀況的認識，減少市場上儲戶對商業銀行經營管理的曖昧性，增加儲戶的存款需求，降低銀行的融資成本。同時，商業銀行在增強信息披露，提供市場對其經營管理狀況透明度的同時，也會進一步縮小負債端簡單投資者的比例，這可以降低曖昧性的改變對儲戶需求波動的變動幅度，穩定商業銀行的資金來源。

在資產端，商業銀行應該增強與企業和公司的聯系，提高風險的評估和控制能力，深入了解貸款對象和所購債券發行方的融資目的、經營管理風險和行業風險，以減輕非對稱信息的影響，減少對資產收益的曖昧性。同時，當整個銀行業都這樣做時，整個市場的曖昧性下降，資產端簡單投資者的比例？滋減小，曖昧性的改變對資產價格的影響幅度變小，整個商業銀行行業的資產價值變得相對穩定，這可以進一步減小商業銀行的經營風險，降低銀行系統發生系統性風險的可能性。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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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郭榮怡（1985-），男，漢族，山東省鄒平縣人，中國人民大學財政金融學院博士生，研究方向為資產定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