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陽師范學院音樂舞蹈學院 安徽 阜陽 236041)
鋼琴作為由西方引進的樂器,在中國已經發展成為較完整、普遍的音樂教育學科。根據鋼琴教授時所積累起來的經驗并結合科學理論,逐步發展成為系統的鋼琴教學方法。但在社會經濟市場下,龐雜的社會需求會導致鋼琴教學異化出哪些問題?這些問題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我們該如何面對挑戰、優化并解決問題?這都值得我們思考。
鋼琴教學作為音樂教育中尤為重要的一環,它的重要性是有社會學原因的。搞清鋼琴普及的意義,對把握社會大眾思維有積極作用。筆者對中國鋼琴教育普及的原因有以下幾點總結:
(1)鋼琴自身優勢。作為一種樂器,鋼琴具有十分寬廣的音域,共含有88個鍵,涵蓋從A2到c5的樂音,有“樂器之王”的美稱。用鋼琴基本上可以演奏所有音樂作品,無論在獨奏、重奏、伴奏甚至是交響樂中都有突出的作用。它是鍵盤樂器,可以使鍵盤上的音同時發聲,這樣,無論是單旋律、主調音樂還是復調音樂,鋼琴都可以輕松演奏。由此可見,它的音域之廣、力度對比強烈、應用之多等等自身優勢,是它普及的重要因素。
(2)鋼琴作品的豐富。由于鋼琴自身所具有的優勢,一直被作曲家喜愛。從古至今作曲家創作了大量的音樂作品,鋼琴作品的數量占有絕對優勢,是任何別的樂器都無法比擬的。為此,有些作曲家還專門創作大量的鋼琴練習曲作為手指技術練習,這已經是一種鋼琴教學方法的實踐和記錄了。作品的數量,無形加大了鋼琴在社會中流通的能量。故原因1與原因2可以說是相輔相成的。
(3)經濟條件變化。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發展,一部分人先富起來并帶動另一部分人再富起來,人在滿足溫飽的條件下尋求更豐富的興趣愛好,音樂素養的概念也慢慢從個別家庭發散到普通家庭中。我們可以看到一個現象,越發達的城市,家庭對于孩子音樂教育的投入越大,城市整體音樂教學質量也更高。鋼琴教育在整個音樂市場中所占比例高達71.3%,其余的聲樂、西洋樂器、民族樂器等等只占到很少的一部分。所以先入為主,選擇鋼琴作為學習興趣的人越來越多,而鋼琴教學在整個音樂教學中的發展也最為快速和完整。
(4)素質教育/全面教育的推行。國家一直以來對素質教育的推行是有目共睹的,特別是今年兩會召開時,江蘇省作為試點將藝術學科入駐中考,采用藝術素質評價機制,音樂、美術的考核結果直接計入中考總分。這種政策的推行,家長和學生都會更加關注藝術的培養,從而促進音樂教育(鋼琴教育)的快速提高和發展。
(5)學科平等、藝術生考上大學的途徑。音樂教育作為高考升學的一種途徑,鋼琴也是藝術生選擇的一大熱門。這些人在幾年以后,基本上會從事一些鋼琴教育類的工作,是一種長遠式的音樂教育投資,推動的發展將更為持久。這個原因在筆者看來,是最直接影響鋼琴教育水平的重要一環。
以上,是筆者用社會學的角度去剖析鋼琴教學受到重視的客觀原因,也是由此才顯得在鋼琴教學中發現問題和解決問題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在述說問題之前,是要肯定我國鋼琴教育的成績。短短幾十年,將精英教育普及為大眾教育,而且培養了一大批世界有名的鋼琴演奏家。也是這樣的成績,才讓我們為鋼琴教育奮斗,努力培養一代又一代的鋼琴學生。
筆者以一個琴行、兩家音樂培訓機構為調查對象,采取問卷調查的形式,研究鋼琴教學中可能存在的問題。音樂培訓機構由若干名高校教師聯合辦學,創辦于上世紀九十年代,師資力量與教學經驗有所保障。琴行A開在高校門口,有若干音樂教師,多數為高校音樂系畢業生和在讀生。琴行B開在住宅小區附近,有若干音樂教師,教師原本身份包括幼兒園教師、高校音樂系畢業生、舞蹈教師、曾經學習過鋼琴的人。根據所提問題的對象,將調查報告分為教師篇、家長篇和學生篇。并通過對回答數據的分析,簡單概括為以下幾點問題:
通過對教師、家長、學生的問卷調查,可以集中反映一個問題:大家都過于追求演奏鋼琴作品的數量。在教師的問卷調查中,一年教授的作品數量明顯過多,基本可以達到平均一月一首作品的頻率,而對于手指的速度練習、力度練習、均衡練習卻沒有做為要求的作業。在家長的問卷調查中,家長最不能認可孩子的原因是很長時間練不好一首作品,最希望的是能一年跳著級過鋼琴考級。學生的問卷調查中,最在乎的是作品的完成度,認為完成作品后就要開始另一首新的作品,不愿意重復彈一首作品,對手指技術的掌握不太注重。
由上個問題所引發,這個問題就顯而易見了。不論是學習者還是教授者,以及可以提要求的監督者,都沉迷于“作品會的多就代表實力強”這樣一種誤區之中。在教師的問卷調查中,老師的目的多為完成多數量的作品教授和讓學生多考級、多拿獎,而對于學生是否喜歡鋼琴這個問題,并沒有與學生討論交流過。在家長的問卷調查中,家長的目的多為考級與拿獎,而且在鋼琴教育中,與老師溝通是遠遠大于與孩子溝通的次數的。多與老師溝通如何讓孩子更有效率,跟孩子的溝通多為督促練琴卻不與孩子溝通對鋼琴的認知和喜愛。在孩子的問卷調查中,孩子多為被迫練琴、不喜歡練琴,不過他們接受了多練會幾首曲子的安排,原因是沒有新的曲子練會覺得枯燥。
鋼琴教育者只關心鋼琴的教學內容,卻對除鋼琴外的其他音樂素質培養熟視無睹。在教師的問卷調查中,80.7%的教師沒有對學生進行鋼琴樂器的認知課程(包括鋼琴的構造、歷史等等)教學,而對鋼琴作品的音樂分析、作曲家生平、美學理解等內容的教授更是幾乎為0。在家長的問卷調查中,91.3%的家長只記得某幾個鋼琴作品的名字,對其他內容并無了解。在學生的問卷調查中,也同樣出現了這樣的問題,68.3%的學生只知道鋼琴作品和作曲家這些基本材料,老師不教的內容很少通過別的途徑主動獲得。這些都導致了大家普遍只學會了鋼琴作品的表面,對于音樂的內核知之甚少,造成了音樂資源的浪費,也不利于鋼琴教育和音樂教育的發展。
現在市場上,對于鋼琴教學的需求日益增大,教學水平良莠不齊。我所調查的三個機構,整體教師水平就存在著不小的差距,而這也僅僅是社會鋼琴教學環境的一個小小縮影。除此之外,在教師的調查表中可以反應出來,除了教授鋼琴作品的數量比較統一外,每位教師對于其他內容的教授重點并不相似,市場上的鋼琴教育缺乏統一的教學標準,有些學生在換老師的時候,經常會出現“水土不服”的現象。這些問題將導致很多學生在學習鋼琴的過程中,或多或少會遺留一些基礎問題,進而可能影響他以后鋼琴水平的發展。
針對出現的問題,筆者從中國社會的歷史原因、心理原因及市場原因等三個方面進行分析。
我國出現樂器的時間較早,賈湖骨笛的出現標志著我國的音樂歷史可以追溯到8000多年以前,而且賈湖骨笛的音域可以跨越兩個八度并含有完整的半音階,這就意味著我國的音樂發展有著古老且成熟的歷史脈絡。隨著歷史的發展,封建社會逐漸將音樂擺在修養心性、甚至是作為一種統治階級的政治工具,音樂逐漸變得邊緣化,長期處于不被重視發展的一種文化。隨著新中國的建立,西方文化的輸入,中國慢慢意識到音樂教育的重要,但觀念的改變非一日之功。人們從農耕思想轉化為商業思想,內在的驅使力量始終是經濟原因。而音樂作為藝術文化產業,需要在經濟條件完備的情況下才會逐漸發展壯大,所以音樂教育的地位相較于其他而言,總是滯后的。在這種歷史背景下,多數家長和學生并不能從心底真正重視起音樂/鋼琴教育,大多作為一種興趣愛好的培養放在次要位置。這種思想是大環境的主流,所以很多音樂教師也心知肚明,對學生的教學也是得過且過,并不嚴肅較真。
由于經濟利益的驅動和浮躁的學習氛圍,鋼琴學習的目的不是練好技術、彈奏好音樂,而是考級、比賽獲獎。從教師的角度上看,只有讓學生盡快升級、得獎,才能得到上級的贊許和家長的肯定,所以這樣的壓力迫使他沒時間把音樂的核心剖析的細致,只能盡快讓學生模仿個形似。一旦形似可以達到,無所謂神似與不似,就馬上進入更高難度的樂曲練習。樂曲數量的增多,表面上看是學生的進度快,實際上是每個樂曲的練習時間不足、技術不能掌握,所以長久來看,學生的成長反而是緩慢的。從家長的角度看,由于自身沒太接受過音樂/鋼琴教育,對音樂的理解較淺,對孩子的學習狀態只能從表面的成績來看,考級和比賽提供了對演奏的評價機制,所以家長們對這些外在的評價尤為重視。從孩子的角度來看,很少有人輸送正確的學習音樂的價值觀,孩子受老師和家長的影響,也會迷信于考級和比賽帶來的成績之中。這一環環緊密相扣,造成了學琴目的越來越功利、越來越迷信考級比賽成績的惡性循環。
社會市場對于鋼琴教育的需求是龐大的,雖說琴行與培訓機構并不少,但真正有質量的老師是缺乏的,專注教學質量與時俱進的培訓機構也是缺乏的。這種缺乏一是因為教師音樂素質不高,無法有個積極全面的將音樂知識普及,所以會導致鋼琴教學的質量不高,僅僅以完成為目的,并不能啟發學生思考從而達到內在的進步;另外一種缺乏,是在高質量教師缺少的情況下,培訓機構仍然爭先恐后的開辦,原因是注冊成本低,不需要什么硬件條件,使得教學環境和教學質量得不到保證。
針對以上所出現的問題,需要長時間的努力才能得到緩解,這里所說的僅僅是些解決的方向。
既不是音樂作品數量的積累,也不是針對某些技術的特別訓練,而是關于鋼琴學科所能涉及到的所有音樂內容的普及。例如音樂美學的灌輸、音樂歷史的發展、作曲家生平經歷等等,這樣既培養學生對鋼琴的熱愛,又會為他以后的發展打下基礎。
要有好學生,必需先有好老師。老師是學生的領路人,如果老師的音樂素質較差,是不太能指望他能培養出優秀的學生的。老師也應該劃分為等級,有嚴格的考評制度,優秀的老師采取獎勵措施,而落后的老師要求整改甚至是停課的懲罰措施。由適當的管理來規范鋼琴教學的流程。
家長并不是不能培養,他們不是不能懂,而是缺乏認知的灌輸。正確的音樂教育價值觀傳輸給家長,他們才會有正確的認識,才會不盲目、不激進,從而完善家庭對孩子學琴的教育工作,從而達到和諧進步的效果。
由于現在開辦琴行、培訓班的門檻低,很多人為了經濟利益,不顧教學的質量和環境,甚至由于給教師人員的工資低,留不住人才,導致有部分不適合音樂教育的人員來擔任教師一職。這不光是一種不負責的態度,錯誤的教授和價值觀更會禍及學生,給學生未來的音樂水平發展增加困難。所以提高音樂辦學門檻、有力地對教學進行監督,是十分必要的。
本文根據一家琴行構和兩家培訓機的鋼琴辦學,用問卷調查的形式,發現問題并提供了一些解決想法。隨著鋼琴教育的普及,越來越多的社會需求反而讓我們發現了一些問題。無論如何,我國的鋼琴教學發展史有目共睹的,雖說有問題,但并不可怕,因為暴露問題就伴隨著解決問題。而且,市場經濟也早已將文化輸出變為一種商品,那鋼琴教育教學的發展也一定受市場的制約。我相信隨著問題的暴露,有實力、有價值觀的鋼琴教學老師或者機構,會慢慢脫穎而出,市場的成熟也會激發優勝劣汰的自然選擇,會幫我們淘汰掉那些落后的鋼琴教學人員和機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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