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占梅

單霽翔(王 爭攝)
2017年11月8日,美國總統特朗普和夫人梅拉尼婭對中國進行了國事訪問。故宮是美國總統參觀的第一站。即使在停止接待游客的當日,特朗普的專車依然沒能進入紫禁城——兩國元首夫婦坐著電瓶車游覽了約72萬平方米的故宮。而外賓車輛不準進入紫禁城的提議,正來自此次全程陪同參觀的現任故宮博物院院長單霽翔。
單霽翔于2012年2月開始擔任故宮博物院院長。當時有人問單霽翔:“新官上任三把火,你有哪三把火?”單霽翔是這樣回答的:“我一把火也沒有,因為故宮是世界上規模最大的古建筑群,它最怕火?!痹谒磥?,古建筑、文化藏品和觀眾的安全最重要。
“讓故宮有尊嚴”,是單霽翔最常說的一句話。上任后,他迅速在紫禁城進行了一系列改革:59棟辦公彩鋼房、1980年以來添建的現代建筑,都要逐步拆掉;對14年沒有更新的安防系統進行完全更新。他向公眾承諾,故宮的開放面積將不斷擴大,并在每個區城增設展覽,讓故宮真正成為故宮博物院,而不僅僅是旅游景點。
單霽翔打破了沿襲多年的外交慣例,建議任何來賓的機動車都不要穿行于紫禁城的開放區,即便是國家元首的。因為外賓車輛駛進紫禁城,車隊穿過門洞時需要觀眾避讓,這很容易發生擁堵踩踏事件。
為了更好地了解故宮房屋建筑空間的潛力和存在的危險,單霽翔用了5個月,對紫禁城里1萬多間房屋進行調研。在此基礎上,單霽翔申請了“平安故宮”項目,很快得到國務院批準。為徹底清除故宮的安全隱患,室內要清理散落在各處的織繡品、幾百個房間里的柜子、古建筑的門窗、建筑材料;室外要清理雜草、垃圾、易燃品,做平各條路上或凸或凹的井蓋。這些看似簡單的工作,實則煩瑣而細微,單霽翔花了足足兩年時間才完成。
讓故宮的觀眾成為有尊嚴的觀眾,是單霽翔擔任院長以來的第二個心愿。
2015年,在故宮博物院建院90周年時,故宮推出歷時兩年籌備的“石渠寶笈特展”,《蘭亭序》《清明上河圖》等283件珍貴書畫藏品被集中展出。前來參觀的觀眾從武英殿一直排到了太和門廣場,到晚上8點時還有2 000多名觀眾不肯散去。
面對這一特殊情況,單霽翔向觀眾承諾,一定等到每個人看完展覽,絕不提前閉館。
當時氣溫已經開始下降,單霽翔考慮到好多人沒吃晚飯,就趕緊和同事去燒水,沏了2 500杯茶,準備了800盒泡面送到觀眾手中。
以前,成千上萬的觀眾在偌大的故宮里走累了只能坐在臺階上休息,既不舒適,又不雅觀。單霽翔在廣場上增設了1 400多把座椅,觀眾休息方便了,也有尊嚴了。另外,他還準備了大量與故宮書畫藏品有關的圖書,里面有展品的詳細介紹,供觀眾休息時閱讀。
單霽翔總說自己是“給故宮看門的”。他忘不了兒時和伙伴一起登上景山看到的情景:四下望去,四合院成片的灰色屋頂,烘托著故宮紅墻黃瓦的古建筑群,極為壯觀。如今,他喜歡在故宮閉館時,一個人走在紫禁城里,仿佛周圍的一切都擁有生命。
單霽翔說,自己最重要的責任就是看護好紫禁城,看護好故宮人的精神,看護好為觀眾創造的環境。在2020年這座皇宮建成600周年時,把壯美的紫禁城完整地交給下一個600年,是他最大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