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語對英語語音的影響

◎林詩琪 陳泳彤 楊芷穎

引言：英語是一個“以重音定時”的語言，其語音中有許多粵語中沒有的音素如［θ］等，英語的節奏變化是隨著句子的重要語音變化而變化的。而粵語屬于聲調語言，其語音十分廣，音節也極其復雜。粵語方言有九個聲調、兩個變調。在韻母方面，后鼻音［?］的運用也十分廣泛。在英語與粵語方言中輔音、元音都相對比較廣泛，許多音素的發音極為相似。特別是后鼻音［?］，普通話中的后鼻音的發音位置相對于英語、粵語而言要更為偏前，但英語與粵語都幾乎在同一發音位置。粵語中保留的入聲詞與英語的短元音很相近，如塞［sa］中的元音是入聲音，與suck中的元音［Λ］很像。但是，英語與粵語的在節奏、元音與輔音上都有明顯區別。不僅如此，在語調上，英語是語調語言；而粵語是聲調語言；而在重音上，英語是“以重音定時”；而粵語是“以單字定時”。國內對于英語語音的研究較多，也有許多國內學者研究過湖南話、武漢話、南京話對英語語音學習的影響，但是并未見太多關于粵語方言對于英語語音學習的影響。因此，此研究項目是一個空白，正好可以填補國內研究的空白。國內對于粵語方言的研究也較為豐富，但是，他們并未涉及過英語學習者利用英語語音知識轉化為粵語學習的能力這個領域。

本團隊共收集了來自27位粵語學習者的27個粵語音頻樣本，參加者主要來源于河南、山西、安徽、廣西、四川、河北、北京、貴州以及廣東潮汕等地。所采集的調查數據中共出現541個錯誤發音字數，其中，聲母發音錯誤約占4.3%；韻母發音錯誤約占58%，同時在韻母發音錯誤中出現尾音吞音現象約占韻母發音錯誤中的14%；而聲調發音錯誤有約占37.7%。數據中的這些錯誤發音具體表現為：讀不出“入”音；分不清粵語中的一些相似的音標，如／a／與／e／、開音／n／和閉音／m／、音近字的音標、多音字的音標；分不清普通話同音字在粵語中的讀音，例如：鄉［hoeng1］與箱／soeng1／；橫［waang4］與行／hang4／；分不清粵語與普通話的語序問題，例如：“要緊”與“緊要”；混淆粵語助詞的用法，例如：“噶”與“嘎”；受鄉音或普通話的影響，如月［jyut6］讀成／Nue2／，耐［noi6］讀成／nei2／，開［hoi1］讀成／kai1／等；短促音跟長音處理不好，如“咩”應該是讀成長音，但在音頻中，多次讀成短促音。經過數據的整理和分析可知，造成這些錯誤發音的因素主要是以下方面：

一、粵語與普通話在聲母和韻母中都存在較大區別。首先，粵語和普通話在聲母上的區別為普通話有翹舌音／zh／、／ch／、／sh／、／r／，而廣東話沒有。這從理論上看，粵語的聲母比普通話少，因此粵語學習者在掌握粵語聲母方面應該不存在太大的問題。其次，粵語與普通話在韻母的區別是廣東話有韻尾為 ／m／的鼻韻母，還有韻尾為／b／、／d／、／g／的韻母（即入聲韻尾），而普通話沒有，因此大多數不會說粵語的同學說粵語時發不出／d／、／b／、／g／的尾音。由于粵語的韻母系統比普通話更為復雜，其數量也遠超出普通話，因此韻母的發音成為粵語學習者學習粵語時一個較大的障礙。

二、所有的入聲對母語為普通話的粵語學習者而言都是難點，因為他們永遠都會習慣把音拖長，而入聲卻正好是需要短促發音的。此外，粵語與普通話語氣助詞也有很多不一樣，粵語喜歡用／a／、／ga／、／la／、／le／。三、粵語與普通話在聲調上的區別：普通話只有四個聲調：陰平、陽平、上聲、去聲；而廣東話有九個聲調：陰平、陽平、陰上、陽上、陰去、陽去、上陰入、下陰入、陽入。以上數據也可證明粵語的聲調種類比普通話多，會對粵語學習者造成較大困擾。

四、粵語學習者對生活中不常用的字也發不標準，經常把不會的粵語說成普通話的直譯，沒有粵語的一些獨特的字音。

綜上所述，粵語學習者讀粵語不夠標準的地方主要是個別聲母、個別韻母、尾音、音長、語氣和音調。雖然粵語和普通話讀法存在較大差異，但兩者也有相聯通的地方，粵語個別字的發音是可通過普通話發音推理出來的，且粵語發音的培養是一個潛移默化的過程，粵語學習者可以通過后天的勤奮訓練和正確的指導將粵語講得標準。

在本次實例分析中，本團隊共收集了來自27位粵語方言者的27個英語音頻樣本，所采集的調查數據中共出現248個錯誤發音字數。經過層層分析與研究，我們發現了粵語方言者由于不熟悉英語單詞的發音，受粵語或方言的影響較大并且在生活中養成了不注重發音的習慣，從而形成一種不標準的讀法，導致其在英語語音方面存在著下列問題。通過研究發現，粵語方言者在學習英語時出現的發音問題大致可分為吞音、混淆長元音與短元音、平翹舌不分和誤讀這四大方面。

一、吞音是比較典型的發音錯誤，此現象突出地體現在以塞音收尾的單詞中，即以／－p，－b，－t－d，－k，－g／結尾的單詞中。粵語的韻尾塞音發音完成前兩階段后，即不產生爆破。而與此相對應，英語中的塞音發音過程完整，產生爆破音。由于存在此區別，粵語方言者在學習尾音為塞音的英語單詞時，往往發音不完整，無爆破階段，產生吞音現象。如 next［nekst］讀成／neks／與 books［b?ks］讀成／b?s／。其次，在英語語音研究范圍內，粵語方言者常會出現漏讀 n的情況。如，humans［‘hju：m?nz］讀成／‘hju：m?z／。再次，一個單詞中出現兩個輔音結尾，往往會忽視其中一個，如books［b?ks］，有粵語方言者在讀這個單詞的時候就忽視了／k／音，變成了／b?s／；還有 next／nekst／，有些粵語方言者會不注意／st／結尾，忽略了／t／音，變成了／neks／。另外，粵語方言者時常分不清以字母組合 ed結尾單詞的讀音，如 passed［p?st］讀成／pɑ：s／、／pɑs：t／和 walked［w?：kt］讀成／w?k／。許多粵語方言者分不清以字母 s、字母組合 es、字母組合se以及字母組合ce結尾單詞的讀音，如dense［dens］讀成／densiz／和 contributes［k?n＇tribju：ts］讀成／＇kDntribju：t?／。特別需要注意的是單復數和體現時態或詞性的后綴，如 stories［‘st?：r?z］讀成／st?：r?／、possibilities［pos?’b?l?t?s］讀成 ／?pDs?？b?l?t?／、eyes［aiz］讀成 ／ai／。

二、粵語方言者容易混淆長元音與短元音，由于中文里的單字沒有尾音，這讓很多粵語方言者在說英語時時常省略尾音，類似的現象列舉如：sight／sa?t／讀成／sa?／與 with／w??／讀成／w?／。

三、粵語方言者的增音現象也較為突出，主要出現在節首和韻尾位置，主要表現為在輔音連綴中插入元音。如please誤發為與police相仿的音，在輔音連綴pl中添加了／?／音。平舌現象是粵語區學生最為普遍的一個發音錯誤，在英語輔音中卷舌音／r／以及后齒齦音／?／，／?，／?／，／?／是粵語區學生發音問題比較集中的幾個語音。

四、由于粵語中不存在卷舌音，粵語方言者往往將發音時舌尖抬升后卷，與后齒齦形成阻礙的／r／音誤讀為齒齦邊音／l／；而把同樣需要抬升舌位，與后齒齦形成狹窄通道產生氣流摩擦而發出的音／?／，／?／誤讀為齒齦擦音／s／和／z／。與此相似，后齦塞擦音／／?／和／?／常誤讀為／ts／和／dz／。唇齒濁擦音／v／常常誤讀為／w／。除此之外，英語輔音中有個別發音是英語獨有的，粵語中的聲母并沒有濁音，如齒清擦音／?／以及對應的齒濁擦音／e／，粵語方言者往往難以正確把握，分別誤讀為齒齦擦音／s／和／z／。還有一些輔音，雖然在粵語中也存在相似的發音，卻也存在著發音問題，比如齒齦鼻音／n／和齒齦邊音／l／，粵語方言者經常混淆，源于粵語方言中／n／和／l／界限模糊。

五、粵語方言者的誤音現象也嚴重，容易根據單詞表面的字母判斷讀音，如 tongue［t??］讀成／t‘ng／和 triumph［＇tra??mf］讀成／tr?p／、／trump／或者／＇tDmpri／。混淆同一詞根不同詞性的的單詞的讀音，如 romance［ro＇m？ns］讀成／ro＇m?nt?k／。對英語中的 i和 e音區分薄弱，混淆字母 e在詞尾的讀音，如 thrive［θra?v］讀成／θra?v?／。英語中的半閉非圓唇前元音／?／以及半閉非圓唇中元音／Λ／是英語中獨有的發音。粵語方言者遇到發／?／音時，常將／?／誤發為／e／，如把 bag［b?g］發成 beg／beg／主要因為口腔張開過小，舌位抬升過高。重音誤讀，很多粵語方言者對英語單詞的重讀區分薄弱，即時常不突出重音或者分不清重音的音節位置。如，villages［＇v?l?d?］讀成 ／v?＇l?d?／。

英語作為全世界范圍內運用最為廣泛的語言之一，在經濟和文化的交流中起到了極為關鍵的作用，而英語發音的正確與否會關系到交流過程中是否會產生歧義。為了讓粵語方言者能夠擁有更加準確、清晰且地道的英語發音，以下是本團隊探究出的供粵語方言者參考的英語語音學習方法。從外部環境角度來說：第一，粵語區英語教師應創新教學策略，對癥下藥。針對粵語區學生發音部位較緊的特點創造性引進普通話教學中普遍使用的“口部操”練習，增強發音器官的協調性和靈活性，使發音靈活、順暢、準確。第二，教學延伸到課外，通過模仿英語母語者的發音規律，鞏固語音記憶。開展英語語音第二課堂，配合正音手冊，學生在老師的指導下開展英語美文朗誦、話劇表演、即興脫口秀以及英語歌曲演繹大賽等活動來強化學生的語音意識，形成良好的個人發音習慣和風格。從粵語方言者個人角度來說：第一，重復地操練，反復地視聽，踏實地練習，不斷地反饋檢驗。粵語方言者應該遇到困難不應輕言放棄，要迎難而上，反復練習，多次練習使得發音完美，不放縱‘發音錯誤得過且過’這種陋習。第二，培養學習自信心，循序漸進地矯正口語發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