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哈哈童年詩

如果，“砰”的一聲，門被踢開，卻不見人影；如果，廚師的帽子和衣服在那里晃來晃去，菜刀自己在切洋蔥頭；如果……你可一定不要驚慌，沒什么大事，只不過是阿奇又在搗鼓他的把戲了。

阿奇是誰？阿奇是個小妖怪。它就住在城里最高級的云雀餐館的閣樓上。準確地說，是住在“餐館小妖怪阿奇的故事”系列童話里。這個系列童話包括《種出來的意大利面條》《可怕的咖喱飯》《好玩兒的比薩餅》《圣誕老人你別走》《我 要當明星廚師》《會變形的漢堡包》等。

在中國傳統民間故事中，妖怪的形象多半猙獰恐怖，讓人聞風而逃。這個系列童話的小妖怪卻不一樣，他也會飛行，會隱身，會變形，可我讀來讀去，分明讀出了一個十足的小孩形象，頑皮、淘氣、天真，還很可愛，一邊讓人搖頭嘆氣，一邊又讓人忍不住想親一口。

就說《可怕的咖喱飯》這個故事吧。雙胞胎小老鼠啟啟和吉吉是阿奇新搬來的鄰居，他們不但沒有禮貌地招呼阿奇，還淘氣地跟他開玩笑。阿奇很生氣，大聲嚇唬他們。誰料啟啟和吉吉一點也不害怕，反倒開心地招著手說：“多可愛的小妖怪啊，我們還會來找你玩的！”這讓阿奇十分沮喪，他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夠變得可怕起來。在與好朋友的交談中，他知道了吃特別辣的咖喱飯就會變得可怕，于是開始了行動，果真成了一個特別可怕的妖怪。

這就是標準的頑童形象。兒童之間發生矛盾沖突時，常常會顯出一副夸張的猙獰面目，試圖擊敗對手。他們閱讀這樣的作品，會體會到一種自我精神的投射，找到一種心靈合拍的共鳴。這便是“無意思之意思”。

閱讀這樣的故事，你幾乎感覺不到作家的存在，她已經退隱到一個不被人關注的角落，而只讓小妖怪和他的那些朋友歡蹦亂跳。

再看作家的敘事，看似隨意，實則精心。仍以上面這個故事為例。在阿奇胸有成竹地以為能嚇壞雙胞胎老鼠時，沒料到雙方都被對方嚇壞了。原來，阿奇跟朋友的對話一開始就被隔壁的小老鼠聽去了，他們也學阿奇，吃了很多特別辣特別辣的咖喱飯，也有了一張嚇死人的鬼臉。

這樣的情節設置奇峰突起，出人意料，很符合兒童喜歡新鮮刺激的閱讀心理。

所有這些，恰可看出作家對這種童年狀態的欣賞，即便惡作劇也是童年的可愛表情。這時候，兒童最為自由、最有活力，無拘無束而朝氣蓬勃。難怪老子說“復歸于嬰兒”，主張回歸人自身的自然。當然，這種自然并非無序的信馬由韁，而是體現自然自身的秩序。當雙方互為驚嚇后，都哭了起來。“哭的時候，可怕的臉變了，又變回原來可愛的樣子。”原來，一切的可怕都只是兒童的游戲而已。

（選自《閃閃發光的故事——童書閱讀與欣賞》，中國輕工業出版社，有刪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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