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花（上）

書原子

雪花是不是很小？紛紛白雪是不是微不足道？但是，研究雪花的美國人班特利，卻用一生的時間，記錄了雪花的美，堪稱雪花小夢想，藝術大作為！

《雪花人》記錄了一個癡迷雪花的奇人班特利完整的一生。也可以說，《雪花人》是班特利的繪本傳記。以生活中真實發生的事情作為素材，編寫成繪本，這樣的例子并不多見。《凱琪的包裹》《一只母雞改變一個國家》，都是這個類別的繪本。但是這兩種繪本，重在記錄事件，而《雪花人》，是把班特利一生的重要事件編排起來，完整反映一個人的一生，具有了傳記的特色。

《雪花人》的圖畫，是選用已經逐漸消逝的版畫藝術形式，線條粗壯，色彩有些古舊，和傳記的內容吻合。它的文字，同時運用記錄和描寫兩種敘事模式，匠心獨到。

《雪花人》的畫面，是以版畫的形式呈現的。所謂版畫，就是用刀具或化學藥品，在木板、石版、磚瓦、銅版、鋅版、麻膠版等版面上，雕刻或腐蝕出畫面，然后在畫面上涂滿色彩，再拓印于紙上的作品。一個顏色的版畫，稱為單色作品；多個顏色的版畫，稱為套色作品，要經過多次印制而成。版畫要比在紙上直接作畫費工夫，這需要先畫出作品，再把相反的作品刻制或腐蝕在印版上，然后才到了印制工序。當然，熟練的畫家，會直接把畫面刻制或腐蝕在印版上。

版畫是一門古老的藝術。中國從唐代開始，就誕生了雕版印刷術。書中的插畫，就是首先雕刻在木板上，再拓印在紙上，這是版畫的雛形。

早期的版畫，是畫家作畫，匠人雕刻，之后再拓印，都為單版單色；現代版畫，是畫家自畫自刻，多塊版組合，經過多次上色、拓印，即所謂套色。

把色彩涂在各種質材的版面上，再拓印在紙上，質材的紋路以及顏料涂抹厚薄而產生的細微差異，會通過意想不到的效果呈現。這些效果，往往是畫筆難以企及的。《雪花人》就是套色版畫風格的作品。

班特利的故事，發生在一百多年之前，是逝去的舊事了。因此，畫家在形象塑造上，線條粗壯而稚拙，臉頰飽滿卻畫有一抹紅暈，就像高原地區人們臉上的“高原紅”一樣。經過這樣的描繪，書中的人物形象，都顯得老氣，年齡偏大。而把臉頰畫得發紅，則把那個年代人們多受風霜之苦，生存條件艱難的境況，表現得妥帖恰當，讓那個時代的氣息撲面而來。

書中最精彩的畫面，是“風雪歸人”那一頁：雪花漫天飛舞，空中雪花、雪地、腳印層次分明，給雪花創造出廣闊的空間。班特利頭戴禮帽，身穿大衣，行走在風雪路上。那是一個融入漫天雪花的背影，身后是漫漫長路，身前卻已到盡頭。畫中的每一片雪花，都是那樣清晰地飛舞，似乎在召喚班特利。這小小的一幅畫，雪中有人，人融于雪，把班特利一生的貢獻、道路、追求、成就，甚至他最后的愿望以至訣別，都囊括其中，催人淚下。這幅畫也最特殊，因為它不再是版畫，而是書中唯一的一幅繪畫作品，猶如抒情曲中的最強音，讓看似單調的畫面充滿了詩意。

也有的畫家，通過拓印來追求畫面的理想效果。《阿莫的生病日》并不是版畫作品，它的線條是使用鉛筆完成的。但是它的色彩，卻借鑒了版畫的做法，即把顏色涂在木板上，然后再拓印在畫紙上。為了達到理想的效果，畫家曾經反復多次涂色、拓印，讓畫面具有了巧奪天工的夢幻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