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場，獵人

在植入無孔不入的時代，哪怕你忍痛裝扮成各種形式的“高級會員”、“50年會員”，也逃不過各種強迫式信息轟炸。我打開電視機，早已不是為了看電視，只是想跑步時，投屏看看油膩許知遠。《獵場》的廣告，連這開屏和導入的十幾秒也不放過。

這應該是職場獵頭故事，有不少感情戲。我一集沒看，不過社交媒體，乃至各種公共語境里，《獵場》都在獵殺著你。《獵場》刷流量紀錄的同時，我突然發現冬窗已近在眼前。

朋友圈里有對《獵場》評價，“拍成了諜戰加感情戲”。這種混搭，被認為是該劇聚焦一個垂直細分行業，最終能大獲成功、流量破百億的原因。職場挖高管，如果你了解一點乳制品行業、BAT行業各種大戰，多少能理解獵頭高深。商業間諜、各種臥底，必然存在。利益太大。無所不用其極。

評論員，資深媒體人

職業體育轉會市場，金字塔頂端，比《獵場》更有甚者。

當年弗爵爺有一出名劇，蕭何月下追韓信。聽聞初出茅廬的吉格斯，隨著曼聯浪子李·夏普出城尋歡，弗爵爺跨上他那輛赫赫有名的大奔馳，從曼徹斯特直接殺到夏普家中，當場叫停一群紅男綠女的party，怒罵夏普、揪著耳朵拖走吉格斯。

弗格森為什么無不知？羅伊·基恩的解釋：“曼徹斯特就是弗格森的天下，他掌控著天地線……各個酒吧老板、保鏢、酒保，都可能是他的線人，每個曼聯球迷都可能為他提供情報……”基恩重傷期間，閑極無聊，電話下注賭球，輸了2000英鎊。第二天在俱樂部，就被弗格森一通臭罵：“你不僅違規賭球，還TMD賭輸了！”基恩從此再不敢下注。

弗格森關心自己的隊員，他同時也是在關心曼聯“人力資產”。球員永遠是一個職業俱樂部最重要“資產”。

不僅是弗格森和曼聯有這樣的事，巴薩也有長期雇傭私家偵探的案例，用于第一時間掌握球員動態。皮克和夏奇拉拍拖之初，就有偵探緊跟，唯恐發生對俱樂部不利的新聞。巴塞羅那當地記者和我說過，暗地動用專業偵探，早就是巴薩傳統

70年代，克魯伊夫在家中被持槍恐怖分子綁架的往事，讓俱樂部不得不動用更多“情報力量”。

Kroll是美國一家運營45年的調查公司，對外宣稱自己主營業務是“風險咨詢”。實際上就是一個老牌偵探所。過去10年，Kroll和足球相關業務越來越多。這非常符合商業原則：對一個弱冠少年，轉會費投資動輒幾千萬英鎊，每年還要支付數百萬英鎊年薪。要確保投資可靠，動用相當于整體投資1%左右的資金，用做各種投資前期調查，不就是現在資本市場最常見的“盡職調查”（Due Diligence Investigation，簡稱DD）？

任何商業機構，做出數千萬英鎊投資前，花幾十萬英鎊作為背景調查、風險評估，合乎情理。球場上的能力和潛力，通過足球專業人士可以分析，而此人性情、朋友關聯、社會活動范圍、社交媒體活躍度、公眾形象、所有權是否存在第三方持有漏洞等，卻需要更多外界社會資源調查。專業偵探對這些情況，掌握得很可能比專業球探好。魔鬼在細節中。

這種調查，動用高級商業間諜順理成章。有歐洲同行分析過：如果皇馬老佛爺對貝尼特斯不善交流的性格、對當時隊中赫塞·羅德里格斯這樣的刺兒頭，早有客觀調查，而不是僅靠主觀判斷，是否就能回避主教練任免的一段波折？桑德蘭如能對當年頭號球星亞當·約翰遜的社交媒體軌跡觀察專業點，是否就能避免他后來發生和未成年少女的性丑聞？

商業間諜，職場獵頭，或“信息服務”者、“風險咨詢”者，能提供更完備服務。最優秀的獵頭，是能獵殺人心的獵人。只是足球懵懂而親密的傳統氛圍，會越來越淡，商業利益將決定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