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小樹之歌

佛瑞斯特·卡特

清晨，小樹隨著爺爺去山里的小路上瞧瞧，一路上，感受到很多的東西。后來，他與爺爺一起坐在路邊的落葉上，一邊吃早餐，一邊欣賞山的變化。

燦爛的太陽像是一顆爆炸的火球，灑了整個天空一片閃亮的黃金雨。樹上晶瑩的冰柱在陽光下閃爍著變幻奪目的光彩，教人無法直視。黑夜的殘影在朝陽的大舉進攻下一步一步地向山谷退去，而陽光則像浪潮般由山頂一直往山腳直瀉而下。一只擔任警戒的烏鴉發現了我和爺爺，朝著空中嘎嘎地連叫了幾聲。

山在熱烘烘的晨曦照耀下開始膨脹，發出噼啪的聲響，并且伴隨著它長長的呼氣聲，朝天空吐出一縷一縷的蒸氣。當陽光解除了樹木們死氣沉沉的冰封盔甲時，山還砰砰地低語了幾聲。

爺爺一直注意著這一切，我也一樣。我們還留神傾聽隨著林間低聲呼嘯的晨間微風，以及各式各樣的聲響。

“山正逐漸地活起來了！”爺爺輕聲地說道，眼睛仍是專注地望著山。

“沒錯！”我答道，“它復活了。”突然間，我發現我自己和爺爺共同擁有的這種感動，卻是大部分人從未經歷的。

夜晚的陰影一直向后退，只剩下山旁草地對面的一塊陰暗角落。而沐浴在陽光下的草地，閃著青翠的光芒。爺爺指著在草地上拍打著翅膀，忙著覓食的鵪鶉要我看。接著他把手指指向清冷的藍天。

天空潔凈得沒有一片云，但一開始我并沒有看到爺爺指的那顆在地平線上移動的小黑點。黑點越來越大，直朝著陽光飛來，這樣它的影子就不會比它先落在地面上。只見那只鳥加速直往山邊俯沖下去，倏地掠過尖尖的樹頂，兩只翅膀向后伸展，就像一顆褐色的子彈筆直地朝鵪鶉射去。

爺爺輕聲地笑道：“那是老鷹泰坎！”

鵪鶉們突然起了一陣騷動，紛紛朝林間倉皇奔逃。但是，有一只腳步慢了些。老鷹發動攻擊了。一瞬間羽毛在空中四處飛散，兩只鳥兒在草地上滾作一團。只見老鷹的頭起了又落，致命的啄擊如雨點般地落在鵪鵓身上。只一會兒，打斗便結束了。老鷹用雙爪攫起它的獵物，朝著原來的方向越過山頭向遠方飛去。

我沒有哭，但我知道自己看起來很難過。因為爺爺對我說：“別傷心，小樹兒，這就是大自然的規則。泰坎把跑得慢的鵪鶉給抓走，跑得慢的鵪鶉就沒有機會生下和它一樣跑不快的鵪鶉孩子了。泰坎也捉田鼠，這樣就不會有太多鵪鶉蛋被田鼠偷吃。泰坎依賴著大自然的規則生存，它是在幫助鵪鶉。”

爺爺用刀從地里掘出一段甜菜根，把皮削掉后切成兩半，他把大的一半遞給我。甜菜根儲藏的用來過冬的汁液順著刀身流下來。

“這就是大白然的規則，”他輕聲地說道，“你只能拿你需要的東西。就像在獵鹿的時候，我們不可以獵取最強壯的那一頭，你反而要抓瘦弱并且跑不快的鹿，這樣強壯的鹿才能繁衍強壯的后代，你以后才會有更好的鹿肉可以吃。山豹帕可都明白這個道理，你更不能忘記。”

接著他又笑著說：“只有小蜜蜂提比不明白，它儲藏的花蜜遠超過自己的需要，所以它的蜜會被熊偷吃，還有浣熊也來分一杯羹。人類也像蜜蜂一樣，總貪取多過自己應得的那一份東西。他們從別人那兒奪取，戰爭便發生了……為了保住那些不該得的東西，人類于是展開冗長的交涉，他們還會舉起旗幟聲稱自己的行為是順天合理的，有許多人因為這些交涉而和那面旗幟一同喪失了生命，但是，他們永遠改變不了這個大自然的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