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業“機器換人”工作的幾點思考
——以東陽市為例

潘增輝 包品貴

2016年浙江省農業、農機部門提出加快推進農業“機器換人”的科學發展思路，省人民政府辦公廳、省農業廳、省農機局多次下文在政策上持續推進。東陽市人民政府也在2017年初為農業 “機器換人”示范縣創建下發專項文件，明確2016—2018年農業“機器換人”工作目標、重點，相關工作開展近2年，農業“機器換人”不斷深入人心，各級農業部門都把“機器換人”工作作為當下乃至今后一段時期的重點工作，體現了“農業的根本出路在于機械化”的深遠意義。

1 東陽市農業“機器換人”發展概況及特點

自2004年中央購機補貼政策實施以來，東陽市農機部門抓住政策機遇，結合產業推廣，農機推廣工作有效推進，農業生產方式已得到徹底轉變。近年來，全市主要糧食作物水稻生產機械化水平持續增長，2017年，水稻種植面積1.267萬hm2，耕種收環節綜合機械化率達到80.8%，超過全省平均水平5百分點以上，一大批高新、高效的耕整地裝備、機械栽植裝備、收獲機械得到推廣應用，育秧、植保、烘干、加工等水稻生產其他環節機械化也得到高效發展。全市已建設和運營水稻溫室育秧中心14個，單季育秧能力超2 667 hm2；擁有植保無人機、風送式噴霧機、自走式噴桿噴霧機等高新植保機具20臺；糧食烘干中心 （戶）23家，糧食烘干機總量達280臺，批次烘干能力達3 800多t；建成和運營高品質米加工中心5家，日加工精米能力300 t。

1.1 東陽市農業“機器換人”特點

東陽市農業“機器換人”工作取得長足發展，綜合歸納有以下特點。

（1）地方政府重視程度高。農業“機器換人”工作的有效開展，離不開各級政府的大力支持。在中央、省政策支持的基礎上，東陽地方政府積極出臺地方配套政策給予支持。建立市級農機購置補貼領導小組、農業“機器換人”改革領導小組、農業“機器換人”工作領導小組。補貼政策上，在配套中央購機補貼地方資金基礎上，對水稻育插秧、早稻烘干、統防統治、高新植保機械購置等環節出臺政策給予補貼。據統計，僅2015—2017年3年，與農業“機器換人”相關的市級專項補貼資金達到2 000多萬元，把全市農業“機器換人”工作推向新高度。

（2）農機服務主體發展意識和服務能力強。東陽市農機服務主體數量較多。2016年，根據總體布局，市農業部門堅持分類扶持、共同發展的理念，全市ABC三類農機服務主體以聯合社為紐帶形成相互競爭、相互學習促進的共同體，主體發展意識和服務能力得到大幅提升。目前全市水稻生產社會化服務主要由ABC主體完成，特別是近年來新建的糧食烘干中心，全市23家糧食烘干中心280臺烘干機能基本滿足全市大戶糧食烘干需求，大戶糧食機械烘干率達到100%,同時糧食烘干方式也逐漸在向智能化、清潔化、低耗能方向發展。

（3）主產糧區農業“機器換人”水平高。東陽市主要糧食產區集中在巍山、畫水、歌山、六石等鎮（鄉）、街道，由于具有糧食功能區地塊、主體等綜合優勢，幾個主產糧區農業“機器換人”水平較高，也是高新先進機具先行先試的試驗區。部分主產糧區水稻生產全程機械化率已基本超過90%，特別是機耕、機收、機烘等環節基本達到100%，已成為全市糧食生產“機器換人”的示范區和樣板。

（4）主體對高新農機裝備使用接受度高。高新農機裝備由于使用要求高、購置成本高，讓許多農戶望而卻步。綜合發揮中央購機補貼及省市補貼資金、市農機經銷商購機政策的作用和主體的發展積極性，東陽市在高新農機的引進和應用上始終走在全省前列，從開始的水稻高速插秧機、糧食烘干機，到近幾年的植保無人飛機、自走式噴桿噴霧機、風送式噴霧機、熱泵烘干機、生物質顆粒燃燒爐等先進機具的推廣，都比全省推廣提前了2～3年。同時，主體極其重視對機具品牌和質量的選擇，在機具應用上更傾向于選擇國內外較有影響力的農機品牌產品，如在大中型拖拉機、高速插秧機、聯合收割機的選擇上，絕大部分主體選擇“久保田”品牌，經營理念較為超前，也優化了全市農機裝備結構。

1.2 東陽市農業“機器換人”存在的不足

全市農業“機器換人”得到長足發展的同時，也存在幾點不足。

（1）農機服務主體間競爭意識較強，服務市場秩序還不夠規范。全市服務主體較多，特別是巍山、歌山、六石等主產糧鄉鎮，主體間競爭意識較強。近年來，隨著國家農業政策扶持力度不斷加大，主體實力也在不斷壯大，農民逐漸成為一個體面的職業，從事農業的回報越來越多，隨之投入越來越大，競爭越來越劇烈。東陽市部分地區土地流轉成本已經從5年前的4 500～7 500 元/hm2，上升到 12 000～16 500 元/hm2。雖然競爭日益劇烈，但部分農機社會化服務費用卻沒有增長，反而有所降低，如水稻烘干、植保等。部分地區的服務主體間因為競爭存在矛盾頻發的現象。整體有序的社會化服務市場尚未建立，聯合社職能尚未有效發揮，在為社員有效組織、調配和服務方面還有所欠缺，造成整體服務市場處于無序狀態。

（2）開拓意識還不夠，全市糧食生產機械化水平南北發展不夠平衡。整體來說，主體雖然逐漸壯大，基地功能越來越完善，但“走出去”的發展開拓理念還不強。“走出去”分兩步：第一步是走出所在的糧食生產功能區；第二步是走出東陽市。全市糧食機械化生產南北不平衡，優勢地區主要集中在北部鎮鄉，南部地區部分鎮鄉較為滯后，這與田塊地形因素、地方產業特色發展等客觀因素有關聯，也與政府引導有聯系。另外，農機主體受傳統觀念影響，只守著自己所在范圍的“一畝三分地”，不走出去開拓農機服務市場，嚴重影響自身未來發展及全市整體發展。

（3）茶葉、蔬菜等產業的生產機械化水平還不夠高。東陽市農業“機器換人”主要體現在糧食生產環節，其他產業如茶葉、蔬菜產業的機械化水平仍不高，有幾個原因：一是這些產業適用機械比較少，行業整體農機化水平都不高；二是投入較高，茶葉、蔬菜生產的機械化、智能化建設門檻較高，一次性投入成本較多。如茶葉生產機械化薄弱環節主要是在茶葉中耕、長勢監控、采摘、山地運輸等，要解決這些環節的機械化應用，投入較大，全市此類規模主體也較少。

2 東陽市農業“機器換人”工作需要思考的幾個問題

東陽市農業“機器換人”發展較快，2016年8月被浙江省農業廳列為全省首批農業領域“機器換人”示范縣創建單位，全市在政策制訂、工作規劃、項目執行等方面做了一些工作。通過1年多的創建發現，以下幾個問題值得思考。

2.1 農業“機器換人”的因地制宜

農業領域“機器換人”需要考慮各地產業發展實際，因此在規劃布局、政策制定、新技術新機具的引進推廣上要注重“因地制宜”。

（1）布局規劃需要因地制宜。根據當地農業產業進行科學布局，例如部分地區農業主要產業是水稻，部分地區蔬菜種植面積較多，幾個山區鄉鎮茶葉為其特色產業，規劃上就應該有所側重。基于此，東陽市2017年2月由市政府辦公室出臺的《東陽市農業領域“機器換人”示范市推進計劃（2016—2018年）》（東政辦〔2017〕18號）中，把 7個鎮、街道規劃為糧食產業“機器換人”示范鄉鎮，把2個鎮、鄉列為茶葉產業“機器換人”示范鄉鎮，把1個街道列為蔬菜產業“機器換人”示范鄉鎮。對特色產業發展進行分類規劃，更具針對性、有效性。

（2）當地政策支持需要因地制宜。扶持政策的制定上，一是要爭取更多的扶持資金，二是資金用途針對性要強，三是注重資金使用規范和績效。政策支持的因地制宜，要考慮扶持哪個產業、哪個區域、哪個環節、哪類新機具新裝備。東陽市結合產業化發展實際需求，因地制宜地制定和出臺了補貼政策。如針對近年來大力發展的水稻機械烘干，東陽市出臺早稻機械烘干專項補貼，既有效地扶持了機械烘干技術的發展，也刺激了農戶種植早稻和連晚的積極性，提高了土地復種指數；又如東陽市針對果蔬產業專門推出的設施鋼棚建設補貼，旨在積極引導果蔬生產由傳統種植向設施種植發展，消除傳統種植“靠天吃飯”的弊端，保證果蔬的產量和品質，目前東陽市城東街道的蔬菜基地、歌山上侃的菊花種植，全部實現了設施種植，有效提高了產業活力，為做大產業打好了基礎。下一步，建議針對部分山區鄉鎮茶葉、水果等產業山地運輸難的問題，專門制定山地軌道運輸設備的專項補貼政策。

（3）新技術新機具的推廣引進需要因地制宜。新技術新機具的推廣是農機部門的職能所在，適用是新技術新機械引進推廣的前提。近幾年，東陽市在新技術新機具的引進上做了較多努力。例如近年引進的水稻暗室育秧技術、水稻疊盤育秧技術、無人植保機、自走式噴桿噴霧機、熱泵型谷物烘干機設備、生物質顆粒燃料熱風爐烘干設備、蔬菜設施內起壟覆膜機械、水田耕地平漿機等新技術新機具，都是在前期對全市產業特性做了大量的分析論證，并經篩選和試驗，確定了在本地的適應性的基礎上，再進行推廣應用的。

2.2 農業“機器換人”的具體內容

農業“機器換人”工作必然涉及到的一個實質性問題，也是最重要的問題：農業“機器換人”要做什么？為此省農業廳在2017年農業“機器換人”推進工作方案中，專門提出 “以實施一個農業‘機器換人’示范工程，培育農機作業和維修服務‘兩種主體’，深化農機與農藝、農機化與信息化、農機產學研推‘三方面融合’，強化人才、政策、金融、安全‘四項保障’為重點”。銜接全省重點，東陽市根據實際要做什么？認為主要從以下三點入手。

（1）扶持建設服務主體。糧食生產全產業鏈服務主體發展很快，質量也較好，并形成ABC格局，接下去要考慮的是要扶持做大哪種主體。建議在全新階段要回歸初心，扶強做大能解決全市薄弱環節的主體，比如大型的農業植保服務主體、秸稈綜合利用服務主體、果蔬產業的集中育秧供苗服務主體，以及為解決全市糧食生產機械化南北不平衡問題需要發展的南邊南馬區塊的糧食生產服務主體。考慮行業的特殊性，以上單個環節的服務主體投資大、技術要求高，在規劃上建議布局1～2家，集中服務能增強主體的生命力，同時可在技術指導、資金扶持、市場占有上形成合力，做大做強，并能有效發揮社會服務功能。

（2）進一步推進水稻生產全程機械化。東陽市農業主導產業為水稻，糧食安全涉及國家安全。當前耕地面積在萎縮，從業人員也在進一步老齡化，如何在有限的耕地里進一步降低成本、創造更多的糧食價值？這與糧食生產全程機械化水平緊密相關。為進一步提高全市水稻生產機械化水平，重點從薄弱環節入手。《東陽市農業領域“機器換人”示范市推進計劃（2016—2018年）》提出了明確思路：“繼續發展水稻機械栽植及其相配套的標準化技術，做好農機農藝融合工作，突破糧食烘干、植保、秸稈處理等重、難環節，科學引導布局區域農機維修服務中心發展，大力推廣新型烘干技術、高效植保技術、秸稈綜合利用的應用。水稻生產“機器換人”重點還是抓水稻機械栽植，同時破解糧食烘干、植保、秸稈處理等重、難環節。據統計，2017年全市水稻生產耕種收機械化水平分別為99.94%、37.4%、98.89%，高新機械（無人飛機、自走式噴桿噴霧機、風送式噴霧機、擔架式動力噴霧機）植保率約為60%，全市糧食烘干率超60.5%，秸稈機械化綜合利用在90%以上。綜合以上數據，雖然水稻機栽率、高新機械植保率、烘干率上升空間較大，但面對全市土地流轉率約為52%的現狀，上升碰到“瓶頸”。散戶、一家一戶的水稻種植面積比例較大，據統計，2017年全市水稻種植面積1.267萬hm2，規模種糧大戶種糧面積約為0.733萬hm2，其余散戶及一家一戶種植的0.534萬hm2水稻生產機械化水平如何提高、如何破解？一是推進土地流轉。進一步提高土地流轉補貼，增加農業社會化服務補貼，促進土地流轉率進一步提高。二是推行“水稻全程機械化生產社會化服務”托管模式。由于人們對農產品的安全意識不斷提高，越來越多的農民家庭不愿意把自己的土地流轉出去，解決這部分農民的糧食機械化生產問題，“水稻全程機械化生產社會化服務”托管模式——服務主體提供全程服務，最終產出的稻米歸土地農民所有——可以嘗試解決。通過這種托管模式，流轉難題和機械化應用低問題都能得到有效解決。三是引進適用的小型機械。比如當前阻礙機械烘干率提升的一個主要原因是現有的烘干機容量較大，基本為10 t以上，一般散戶的糧食滿足不了容量，相互調配又涉及多種因素而難以實施，因此基本把散戶拒之門外，造成全市糧食整體機械烘干率上不去。針對這種情況，可以鼓勵服務主體引進小容量糧食烘干設備，如引進1～3 t的糧食烘干設備，適用于散戶，破解散戶糧食機械烘干的難題。

（3）實施特色產業“機器換人”示范工程。東陽市農業產業除了糧食主導產業，還有蔬菜、茶葉、畜牧等特色產業。要短時間內全面提高這些特色產業的機械化應用水平還比較困難，可以先創建特色產業機械化樣板，以實施示范工程項目為契機，打造各產業“機器換人”亮點、樣板，通過示范，引領特色產業“機器換人”工作有效開展。

2.3 農業“機器換人”的未來發展新模式

（1）智慧農機的建設試驗。智慧農機是未來發展的必由之路，什么時候走？如何走？這都是農機管理部門要考慮的問題。智慧農機的建設主體，有農機管理部門和農機應用主體，雖然各主體的應用角度不同，但建設內容可以有機結合。東陽市從2018年開始，建成并投入應用東陽市北斗農機信息化管理平臺，基于北斗導航終端和信息化平臺，利用成熟的北斗衛星導航定位、物聯網傳感、地理信息系統、無線通訊、信息融合與數據處理等高新技術，實現全市農業機械智慧化組織生產、作業、統計及安全管理等功能，從而實現全市農機的智慧化監管。首先試驗應用于水稻插秧機上，根據應用結果和發展需求，可以延伸至所有農業機具的監管。同時農機應用主體也可以利用這一平臺，對自己的農機進行智慧化的調度、計算，甚至通過開發功能，實現無人駕駛。

信息化全面發展的今天，通過農業部門和信息部門的信息結合，智慧農機、智慧農業終將實現，農機管理模式將徹底改變。

（2）耕地的標準化改造。標準化是“工業化的第一基礎”，也是農業機械化的重要基礎。東陽市幾個主要糧食生產功能區如寀盧、巍山沈良等地的農田都是嚴格按照標準化建設的，達到“田成方、林成網、路相連、旱能灌、澇能排、土壤暄”的標準化要求。建議農田標準化改造在政策上應持續發力，為實現糧食生產的高產、穩產、優質、高效、安全、環保、經濟、可持續發展提供基礎。

（3）農機服務主體新生力量的培育和扶持。東陽市在“糧二代”“農二代”培育方面成績顯著，對大學生從事農業給予專項補貼，但隨著農機服務主體人員的老齡化和農機新發展理念、新技術、新機具的不斷引進，當前農機新生力量還遠遠不能滿足發展需求；因此在加大對新生力量投入農業的扶持力度的同時，還要進一步做好典型宣傳，營造正面的價值觀，在社會上形成影響力。以從“穿著皮鞋干農業”、“農民是一份體面的職業”到“操作手機電腦干互聯網農業”的農業快速發展和先進生產方式，吸引更多技術型、管理型的年輕人才和新生力量加入到農機服務隊伍中來，助力農業“機器換人”持續健康發展。

3 農機管理部門在農業“機器換人”中應發揮的作用

農機管理部門在農業“機器換人”工作中要勇于擔當，扮演好兩個角色，發揮“鐵軍”作用。

一是要做規劃帶路人。不管是職責分工還是現實因素，都要求農機管理部門發揮好農業 “機器換人”工作的科學規劃、方向指引作用。

二是要做無私服務者。基層農機部門作為國家農機工作的最前線部門，意義深遠，責任更重大。必須承擔政府職能，強化責任意識，樹立服務意識，為農機化事業貢獻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