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交通大學→俄羅斯交通大學（上）

OC18X趙文秀

十月，飛機穿越莫斯科厚重的云層，降落在謝列梅捷沃機場。

從下著燦燦銀杏雨的北京交通大學，到飄落片片雪花的俄羅斯交通大學（前莫斯科國立交通大學），歷經9個小時。

交通運輸規劃與管理專業的趙文秀，出生在東北，求學在帝都。現在，她將開始一次跨越6000多公里的交換生生涯。

呈放射狀交通脈絡的莫斯科，穩穩地坐落在東歐平原的核心位置，像磁鐵一般吸納著歐亞間的交流與合作。

生活在大時代里的小人物，有時也會被時代的潮流推上岸，成為聯結兩國友誼絲帶中的一弦。

為了爭取去莫斯科開闊眼界的機會，她早早地開始自學俄語，聯系老師寫推薦信，辦理公證材料、簽證。

從遞交材料到獲得邀請函，前后僅用了兩個月的時間。飛機落地的一刻，念想中的一切成為現實。

盡管實際情形與預想不完全相同，她始終保持著積極樂觀的心態，面對挑戰、感受差異。

學生遲到才叫遲到老師遲到只能叫耽誤了一會兒

OC18：這回去莫斯科交換，據說是……免費的？

趙文秀：沒……錯。

OC18：我有點嫉妒。

趙文秀：哈哈！是這樣的，這回去莫斯科做交換生，背景蠻“高大上”的。在“一帶一路”倡議下，中國和俄國會加強交通運輸方面的合作。我本來就是交通大學出身，以后很可能會投身于這方面的工作，所以參加了這次交換。希望自己學有所成吧，畢業后希望為正在規劃中的“莫斯科——北京”高鐵項目獻計獻策。

OC18：以前總覺得交換生就是去玩的，所以你是帶著夢想的是嗎？

趙文秀：是的。

OC18：莫斯科長啥樣，美嗎？

趙文秀：飛機是在黃昏時降落的，夕陽透過舷窗流淌下來金黃色的余輝，那簡直就是汪曾祺筆下高郵的咸鴨蛋黃啊，一股暖意涌上心頭！可是在到達大廳門口，我就忍不住打開行李箱翻找羽絨服了。

OC18：很冷吧。

趙文秀：冷成狗了，不過風景超美！車子從機場一路行駛，窗外閃過片片白樺林，光滑的樹皮、素白的樹干、金黃的色彩，透出一股自然的縱深和光影，仿佛一幅天然的油畫徐徐展開畫軸。莫斯科果然不負“森林中的首都”的美譽，哪怕車子駛進市區，也隨處能見到公園、街心花園和林蔭道。別看天氣冷，樹木綠得很！

OC18：以前我們做過很多留學稿，大多數人剛到國外的大學上課，都被驚嚇了。這也是我們開設“交換生”這個欄目的初衷。希望讀者朋友們能看看國外的年輕人、同齡人接受著怎樣的教育。想必……你初來乍到也有一些被嚇到。

趙文秀：當然……第一天上課的情景跟想象中完全不同。我是一個做事比較嚴謹的人，前一晚還特意跑去教學樓探路，就是怕遲到嘛。沒想到我沒遲到，老師卻遲到了將近15分鐘！

OC18：老師怎么解釋？

趙文秀：老師超有范兒的，她說她來晚了是有事耽誤了一下，不能叫做遲到，遲到是學生才會有的。再想想國內高校的老師，上課不提前五分鐘到教室，就算教學事故了！

OC18：哈哈哈，我就知道會有這種奇葩的事發生。國外大學的教室是不是人也蠻多的？遲到了也能不顯山不露水地混進去吧？

趙文秀：習慣了國內大學動輒一二百人的階梯教室、老師的擴音話筒和整齊劃一的安排，在莫斯科，每一次上課都有“私人訂制”的感覺。每節課不超過二十人，老師竟然會逐個檢查每位同學的作業；考試的時候，老師也會分給每人內容相關但條件不同的考題。

OC18：那沒法在考試時“互通有無”了。

趙文秀：是的，就算兩個人坐得很近，也沒辦法抄到答案嘍。

OC18：我雖然很希望能因材施教，但總覺得這樣干效率比較低。

趙文秀：訂制化的缺點自然就是效率低了。此外，高校也沒有固定的教科書，每位老師可能都有自己的教材。帶一本相關的中文教材幫助理解不失為良策。

進門就得脫衣服不脫衣服很丟人

OC18：之前你有跟我說過，在莫斯科上學，進門就得脫衣服？怎么這么勁爆。

趙文秀：噗……又沒讓你全都脫光，你以為是去美院做人體模特嗎。其實就是在每棟教學樓的入口處，把厚重的外套、帽子、圍巾存到存衣處。

OC18：感覺好麻煩，每天花在穿衣脫衣上的時間就不少。

趙文秀：人家要的是優雅好不好。如果忘記存衣服，那也要卷好帶著。我剛來的時候總會忘記存衣服，抱著厚厚的衣服穿梭在教學樓里顯得格外突兀。

OC18：只是為了優雅？

趙文秀：不不，還有一個原因是，在俄羅斯，穿著室外服裝進屋是極不禮貌的。不過，“進門就脫”我還真不太習慣。

OC18：看你的表情，你似乎還有更多的委屈，盡管說出來吧。

趙文秀：好吧……我比較無語的是，在莫斯科的大學，想自習一下怎么就那么難呢！

OC18：怎么說？

趙文秀：學校教室的使用十分嚴格，只有在該時段任課的老師才有權限拿到鑰匙開門，老師又經常遲到，所以經常會看到一群學生在走廊里默默等待。下課之后，教室也會馬上鎖好。想上自習？沒門！我這顆學霸的心，卻被阻擋在教室門外，崩潰。

OC18：所以，國內大學其實還挺好的。

就是！第一天我就開始想念國內大學的教室了，只要沒課就能允許學生自習、申請活動，這何嘗不是一種資源的饋贈和選擇的自由呢。

分數可以討價還價一邊上課一邊帶娃

OC18：但我覺得力與力是相互的，老師比較神奇，學生應該也不落于平凡吧……

趙文秀：你說對了，這里的學生展現出非比尋常的任性。

OC18：How？

趙文秀：比如說吧，在國內，每當老師宣布考試的范圍時，PPT只用一頁，展示不足一分鐘，小伙伴們總會迅速拿出小本本認真記下；而在這里，學生們會跟老師“討價還價”，比如，30道試題是否太多了？

OC18：我們老師可能會說：那就60道吧。呵呵。

趙文秀：更奇葩的是，針對老師評定的成績，學生還會要求老師逐項公示分數，解釋為什么給自己的分數比別人低，要么是老師被說服修改成績，要么是學生被說服“維持原判”。真是被這群“大逆不道”的學生們驚呆了！

OC18：不曉得是誰給他們的勇氣，梁靜茹嗎。

趙文秀：Mavbe……不過他們也有值得欣賞的地方。

OC18：你是說顏值嗎？那我確實想要去欣賞欣賞。

趙文秀：你想哪去了。我說的是，俄羅斯學生比中國學生更早地接觸工作。相比于國內同學們總開玩笑說“人家還是寶寶呢”，俄羅斯學生的角色更加多元一些。碩士的課程基本都在晚上進行，很多學生會選擇在白天全職工作，下班以后再急匆匆趕往學校。

OC18：好辛苦哦，跟我高考那陣子的節奏差不多。

趙文秀：對啊，有時候根本來不及吃晚飯，他們就用大把的糖果、巧克力暫時補充體力，也足見俄羅斯人對甜食的熱愛和依賴。

OC18：會不會有拖家帶口上課的？

趙文秀：我所在的碩士研究生班里，有兩位女同學已經是媽媽了，還有一位女同學正懷著孕，懷孕之前她就已經工作了一段時間了。這可能與俄羅斯法定結婚年齡較早、鼓勵生育有關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