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閣記

故事梗概

劉順淑幼時便與李甫林訂下婚約，順淑后母嫌李家家道中落棒打鴛鴦。順淑一邊資助李甫林進京趕考，一邊和后母進行抗爭，最后有情人終成眷屬。

人物

旦 順淑

生 李甫林

老生 劉父

老旦 劉母

丫鬟

第一折

【仙侶】【八聲甘州】

旦唱：傷春逝早，恨雨亂心潮，難過今朝。堆愁鴛被，淚落櫳枕情忉。銅壺點點黃昏到，柳掩窗紗獨自搖。哀咫尺迢遙，點染紅綃。

丫鬟云：小姐莫再傷心，別哭壞了身子。

【混江龍】

旦唱：雁列歸陣，風帆萬里會佳人。長虹貫日，夜涌冰輪。誰曉凄風攜苦雨，山遙路遠斷行云。登高望，晚來風厲，閣鎖閨身。

【油葫蘆】

旦唱：遍體生寒矜枕透，香作塵，漏停燭滅又清晨。傷情彈起春閨曲，及笄種下相思根。眸漏神，輕淚痕。欲箋心事香魂恨，這院落森森。

丫鬟云：小姐，剛才丫頭們在后院打掃，從院外拋入鴛鴦扣一枚。丫鬟們隔墻細問，原來是李公子讓丫頭們交予小姐。

旦云：鴛鴦扣在手，起害相思，了卻相思。這相思病似雪獅子撲火，再沒了半分，心下好生暢快。

丫鬟云：小姐的病一下子好了大半。

【哪吒令】

旦唱：梳妝懶起暖日曛，濃妝淡抹。手握鴛鴦扣溫存，臉似紅云。鋪箋研得心寸緡，相思賦君。訴曲衷，別遠遁，且慢思忖。

【鵲踏枝】

旦唱：箋系柳梢文，院外草森森。踏促秋千，亟待回文。月老線、牽繩拋隱，院內外，悠蕩得勤。

【寄生草】

旦唱：公子文才好，驚天動地文。桃花粉面人兒俊，胸中錦繡乾坤震，舉頭社稷山河峻。這般人物哪來尋？憑何拆散鴛鴦聘。

丫鬟云：老爺和夫人來了。

旦云：速回繡樓。

【六幺序】

旦唱：順淑似浮萍無根，這后母惡狠狠，何念家父面顏露溫存。攪散鶼鶼兩離分，進退無門，害得我病臥榻中欲斷魂！沒星點母女情份，盡道些什權勢的貴族王孫。耳邊聽蚊攪蠅陣陣，愁云點染，亂緒紛紛。

旦云：見過父親母親。

老旦云：聽聞女兒病體稍安，我二人特來探望。

旦云：多謝父親母親。

老旦云：兒啊！那李甫林家道中落，門戶破敗，不為良媒。想你生母就是在世也必不依，待你身體無恙，便為你再擇良媒。

旦云：可惱。

【后庭花】

旦唱：斷藕折蓮總是春，不守諾如何來立身。婚姻可笑由錢論，誰還會嫁人。嫁金銀，懷中揣穩，時時來揾勤。

老旦云：好孩兒你要忤逆于我？

旦云：孩兒不敢。

老旦云：嘴上說不敢心里可敢得很呀！

【柳葉兒】

旦唱：唉！原本今世兒有情緣嫁甫林，無妝奩不招婿遠離府門。若不依白練套脖兒西南掛枝，將我尸身，葬于母墳，一縷香魂哪里來尋？

旦云：父親……

老生云：我的兒呀，尋死之事萬萬不可，婚姻之事容后商議。

老旦云：哼！

第二折

【端正好】

生唱：行古陌荒阡，渡都江古堰，恰武陵年少，玉筆著名篇。人心險勝如天塹，一堵粉墻隔斷。

生云：唉！可哀可嘆！想我一路曉月風寒，冰刀雪劍來此竟被刁難，幸喜順淑心意未變，這婚姻難啊難！

【滾繡球】

生唱：行！路太難，住！囊無錢，一錠銀、英雄色變，兩份情、有苦難言。怨絲藕斷，嘆世道艱，恨世人、翻翻變變，月老線、斷斷連連。重財輕義來翻臉，門庭高矮論姻緣。騰轉挪旋。

【叨叨令】

生唱：離群雁懼只身險，守家犬吠生人面，天涯咫尺何時見，柳傳素信心思亂，弦絲緊扣易彈，燭屏畫冷哪堪，無情拆散多情怨。

丫鬟唱：巧姑娘繡的俏鴛鴦，兩方素帕配成雙，你一絹來我一方，栩栩如生情義兒長。相思箋，走四方。兩顆心兒并成雙。

丫鬟云：李公子這是小姐讓我偷偷送來的銀兩和繡帕，小姐說了她拖住老爺和夫人，待今秋開恩科公子定要高中，到那時再無阻攔。如若不第，小姐也要思量著和公子私奔。若是今生無緣便要以死明志吶！

【倘秀才】

生唱：手托鴛鴦絹，心內情絲片片，無語哽咽、情何以堪。不負相思淚始干，定和你追穹碧，落黃泉，今生續斷。

生云：順淑等我，金秋定要高中，將你迎娶。請姑娘轉告小姐李甫林定不負她。

丫鬟云：我這就回去轉告小姐。

【白鶴子】

生唱：茅草屋發誓愿，口中默誦名篇。若不中三甲回還，怎見佳人面？

第三折

【南呂】【一枝花】

生唱：一江秋水橫，兩眼朦朧淚。輕舟逐水去，雁陣過山峰。心似零丁，寒重秋山景，青松搖畫屏。愿此去、天子門生，待回還、為國效命。

【梁州】

旦唱：登高樓、望舟遠行，小奴家、心緒難平，愿君此去凌霄頂。喧天鼓樂，鞭炮齊鳴。兒時伴、總角之情，兩姓姻、紅葉之盟，乾坤書、喜氣喧鶯，紅繡帳、羞紅粉頸。驚鳥鈴、攪散溫情。怨情，恨情。隨舟遠送山斜橫，綰羅帕神凝。恨不生雙翅（將舟）勒停，共舞娉婷。

丫鬟云：小姐，張家人前來提親，老爺夫人正在客廳迎客呢！

旦云：速回閨樓，請老爺前來。

【滾繡球】

旦唱：怒火生，牙緊咬，著我疾步行、過亭臺倒影，蓮花塘、驚醒鴛鸋。我本是，夫姓李，爭奈何、還來聘定，逼迫我、魂喪幽冥。父親訥訥全無主，后母專權任意行。怒碎花汀。

老生云：好孩兒因何急急喚我前來。

旦云：父親，李公子赴京趕考剛剛離去，你怎地又要為兒婚聘。倘若李公子高中歸來豈能與你甘休，到那時一紙訴狀告你個不守婚約，豈不要吃官司？斷不可全聽母親所言。

老生云：我兒所言極是，為父這就回絕那張家，待秋后再議。（下場）

【倘秀才】

旦唱：香羅帕、纏纏緊緊，凌波襪、何時惹塵。丫鬟似乳燕穿林細打聽，腳步躡，窺窗欞，徘徊不定。

丫鬟云：小姐小姐，老爺回絕了張家求親。

旦云：今日回絕了張家，明日還有李家王家，煩不勝煩。隨我拜見夫人去。

旦云：拜見母親。

老旦云：好孩兒還是你父女連心，我到底是后母，萬事不用知會于我。

旦云：母親息怒，兒有話要說。

老旦云：你且講來。

【脫布衫】

旦唱：兩小無猜、總角之情，一紙婚約、兩姓之盟。富與貧、皆都是命，望母親、荃察衷情。

老旦云：哼！有父母之命，方可有媒妁之言，我既為你母該當為你婚事操勞，家族這邊也斷不會依，莫要損了劉家臉面。

【小梁州】

旦唱：聞此言胸忿氣難平，拜謝（母親）恩情。那時節順淑死志已明，這家族顏面，可抵那（三尺）白綾。

老旦云：氣死我也！

第四折

【黃鐘】【醉花陰】

旦唱：君去京城路遙，獨上高樓遠眺。檐下燕離巢，錦信難捎，未語先覺臊。臉上似紅潮，紈扇遮顏心亂跳。

丫鬟云：小姐不好了，夫人擅自作主已將你許給張家公子了。

旦云：霎時昏天黑地，未語淚先垂，我就是做鬼也要隨李郎而去，李郎呀李郎！今生做不得夫妻，來世也要為你執箕帚。

【喜遷鶯】

生唱：（去時乘舟）歸時行轎，待如今、紫帶紅袍。（莫云路）迢遙，鳴鑼開道，玉筆文章凌九霄。如玉皎，十分榮耀，器重當朝。

生云：今日于劉府報喜，不枉了順淑對我一片情意，這正是——兩小無猜才相逢。奇怪，劉府為何縞素高懸？

老生云：甫林狀元公，老朽悔不該任由那不賢之妻逼迫順淑和你分離，另聘張家，順叔一氣之下于昨日吞帕自盡了。

生云：哎呀！我的順淑！

皂隸云：老爺紫帶紅袍莫要被這喪事沖撞氣運。

生云：你給我躲開！

【出對子】

生唱：如枯如槁，霎時魂喪（魄）消。行一步踉蹌哭號，五內油烹似火燒，銷盡鉛華人已杳。

生云：順淑，順淑，汝何忍拋我而去。

丫鬟云：小姐吞鴛鴦帕而亡。

生云：鴛鴦帕啊鴛鴦帕，你怎可讓鴛鴦失伴再不成雙？

生云：可憐順淑鴛鴦帕在嘴外仍留一角，手托香腮將帕取出。

丫鬟云：李公子快看，小姐喉嚨在動，分明活過來了。

【幺篇】

旦唱：迷離兩眼左右瞧，莫不是、魂到陰曹。傻相公、何（時也）來到，蠢丫鬟啊，（也來）伴我這一遭。

丫鬟云：小姐你昨日吞帕自盡，今日李公子高中歸來，又將你救活了。

生云：順淑，順淑，卿不負吾，吾不負卿。

【刮地風】

生唱：共剪紅燭玉帶飄，賓客如潮。狀元府馬喧人鬧，車阻巷郊。紅巾翠裹，月圓花好。琴瑟鳴，并排簫，祥云環繞。關雎鳥，并蒂蓮，伴鳳還巢。

（完）

作者簡介：姜志強，自由職業，撫松縣作家協會會員，曾在縣《人參果》雜志連載戲曲劇本《好逑傳》。

（責任編輯 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