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持續漁業發展的創新機制

高穎

摘 要：由于近幾十年海洋捕撈能力增強，全球漁業資源衰退嚴重，可持續漁業前景堪憂。為探索積極的可持續漁業發展的創新機制，分析了中國目前涉及的水產認證體制，探索了MSC和ASC作為野生捕撈漁業認證和養殖漁業認證為可持續漁業發展的創新機制。發現通過認證的漁業種類生物量水平較高，能夠維持最大可持續產量，認證魚類的種群生物量恢復也較快。MSC和ASC認證及生態標簽制度有助于提高漁業種群的健康水平，實現國際認可的漁業管理目標。這種制度使消費者也參與到漁業管理中來，保證海洋生態的健康及水產品的可持續供應。

關鍵詞：可持續漁業；MSC認證；ASC認證；創新機制

眾所周知，目前全球漁業資源衰退，28%的漁業資源被過度開發，50%的漁業資源開發處于臨界點，1950年到2000年捕撈產量增加近10倍，而2000年后，捕撈量并沒有繼續增加，而且捕撈行為對生態環境有負面影響，IUU（非法捕撈）也逐漸成為國際重要議題。隨著公眾意識逐漸增強，市場供應也亟需穩定，在相關社團組織積極推動下，管理者、養殖企業、消費者都在主動探尋可持續漁業發展的途徑[1-5]。

1 中國水產品認證現狀

目前中國有關水產養殖質量安全認證主要有8個品種，包括產品認證和體系認證，其中產品認證主要有無公害農產品、綠色食品、有機產品、ChinaGAP和ACC等5個認證品種；體系認證已經實施了ISO 9000、ISO 14000和HACCP認證。無公害農產品、綠色食品認證體現了我國發展特色；其他6個認證品種是吸取國外經驗而引進的認證。但上述認證仍存在一些問題：（1）認證產品所占份額依然較低；（2）獲證產品標志使用率低，認證標志認知度和影響力不足；（3）認證品種比較多，消費者和生產企業在選擇時容易感到迷惑；（4）認證標準尚缺乏科學依據，基礎研究有待完善；（5）某些環節缺乏認證依據，反映出某些方面行業管理資源不足，有待加強；（6）上述認證多數關注水產品質量安全控制，較少接觸漁業可持續發展方面[6-9]。

2 國際可持續漁業認證

2.1 MSC認證

1996年在聯合利華（Unilever）和世界自然基金會（WWF）積極努力下，2000年3月1日正式成立了國際非政府組織——海洋管理委員會（MSC），總部設在英國倫敦、美國西雅圖以及澳大利亞的悉尼。MSC運作是一項基于系統性強健標準的認證與生態標簽計劃，該標準用于評估野生捕撈漁場從生態學的觀點看是否具有可持續性，以及其是否得到良好的管理。產自符合海洋管理委員會標準的漁場的魚類產品有資格使用海洋管理委員會的藍色生態標簽或者聲稱其已通過海洋管理委員會認證。MSC的目標是通過認可并獎勵可持續的捕魚方式，影響人們在購買海鮮時做出的選擇，并且與MSC的合作伙伴將海鮮市場改造為可持續的基礎，使用這一認證與生態標簽計劃為世界海洋的健康做出貢獻。目前全球通過MSC認證有258種海洋生物，亞洲只有中國2家養殖企業（深圳聯成金槍魚、大連獐子島蝦夷扇貝）通過了MSC認證，而目前全球已有超過20 000家企業通過了MSC認證[10-16]。

2.1.1 MSC認證原則及標準 MSC的可持續性漁業標準包括3條核心原則：1）目標物種的種群資源可持續性；2）漁業行為不應危害基礎生態系統；并且，3）要有保障漁業可持續性的有效管理。

原則1，漁業行為不得造成過度捕撈或是耗盡已經在開發利用的漁業資源，而且，漁業管理要采取相應措施，使得已經衰退的漁業資源能夠自我恢復；對已開發的漁業資源，應采取高規格完善的管理設計，以保障其種群生產力；設定足夠的安全系數，預防運行中錯誤和不確定性；恢復并維持種群資源的長期增長能力，要對漁場的整體性能進行全面評估。

原則2，漁場應當從保護生態系統的角度出發，建立一套管理體系，用于評估自身的漁業行為，并減少對生態系統、棲息地和與生態系統相關的非目標物種的影響。漁業行為應當注重保持漁場生態系統的生態結構、各種群的生產力、生態功能和生物多樣性，生態系統包括棲息地和其中相關聯的具有生態依存性的各個物種。

原則3，漁場要確保具備相應的管理制度框架，既能適應自身的漁業類型和規模，也要能夠保障貫徹原則1和原則2的相關規定及其執行措施。漁場應當具備一套有效的管理體系，該體系要遵守所在地方、國家及國際的法律條款，體系中要具備可持續并負責任地開發利用漁業資源的相關規定及其執行措施的制度框架。

基于3條核心原則，MSC評估過程要考察有關漁場績效與管理的31項具體問題，以便確定漁場的可持續性。這些“績效指標”在以上描述的三大原則中每一原則下進行分類。所有31項績效指標均在1～100分范圍內進行評分，60、80和100水平分別定義了關鍵持續性基準。這些基準對應著漁業管理方法的質量與確定性水平及其實現可持續性的可能性。這些基準源自于全世界漁場經理、科學家及其他利益相關方的經驗。在數百名國際漁業與環境專家的幫助下，海洋管理委員會在過去十年時間里建立了其“評分系統”。分數由60增加到100代表著更大的確定性，即漁場能夠更好地適應生態系統中的捕魚壓力與自然變化，并且由更低的風險降到標準所要求的最低績效水平以下。60分代表海洋管理委員會漁場標準中規定的可持續性實踐‘最小容許極限。這一極限可以保證受到漁場影響的所有元素的基本生物與生態過程現在或將來都不會受到危害。80分符合按照‘全球最佳實踐（指的是那些被普遍公認的漁場管理方法與過程，時間已證明這些方法與過程可以實現長期的可持續性結果，主要來源于對于全球漁業管理實踐的考察）水平運作的漁場管理系統預計的可持續性結果，并且提高了有關漁場可持續性的確定性。100分代表‘近乎完美漁場管理系統所期望的績效；漁場績效具有較高的確定性，并且當前的漁業行為對目標生物群體及基礎生態系統不會造成不利影響。

要求31個績效指標中每一個最低達到60分，才有資格參與MSC認證。然而，MSC計劃要求比最低基準更高水平的保證和績效。為了通過MSC評估，漁場的3個原則的每一個必須達到平均分80分，平均分由該原則下績效指標分數的平均值決定。而且，任何得分低于80分的績效指標必須在水產業認證期間和一般在5年內被改善，達到80分水平。相似地，為通過認證，MSC并未要求必須達到100分水平的績效。倘若年度審查通過，漁場繼續滿足MSC標準，并在要求的績效指標改進方面取得了充足的進步，MSC證書有效期可維持五年[17-20]。

2.1.2 MSC認證評估過程 MSC堅持使用適用于認證計劃的最嚴格的國際標準，包括使用第三方根據標準對漁場進行評估，并決定是否授予認證。MSC本身并不實施評估。該工作由負有責任的專業認證公司完成，并由單獨的認可組織監督。這一方法被用于所有大型認證和審查計劃，與使用獨立的被認證的公共會計師事務所和非贏利組織的財務報表相類似。為確保嚴謹客觀，評估過程高度透明，并公開接受利益各方的詳細審查。評估由認證機構委托一批高素質的獨立科學家團隊承擔，參與評估的所有人員信息和評論都需要公開，在提議候選人的適宜性征詢公眾意見之前，不可終止團隊的選擇。評估結果由認證機構和科學團隊生成的一系列報告中共同完成，報告需列舉每個績效指標的得分及理由。此外，整個評估和評分需要接受至少兩名具有更高資格的科學家的同行評審，以確保這些理由是準確的，同行評審結論也應寫進報告，形成的改進報告需要公開征求意見。最終報告決定了漁場是否滿足MSC標準。參與評估的任何一方均可通過申述的形式對最終報告和決定提出質疑。對于得分理由或評估過程的異議由一個獨立的評判員——對水產業案件有經驗的律師處理、審查和裁決。一旦通過認證，漁場和海產品供應鏈的其他部分有資格使用MSC的生態標簽，或者聲稱該漁場的產品來自一個得到充分管理的和可持續的（MSC認證的）漁場。使用MSC標簽或聲稱要求進一步的獨立驗證和可追溯性的保證。MSC要求，加工認證魚類的所有公司建立確保沒有產品混合或代替發生的追溯體系。確定一個產品無摻雜地通過供應鏈的獨立檢驗被執行，以及周期性的基因測試以核實產品的起源[21-23]。

2.1.3 提高全球漁場的績效 經濟學的核心信條之一是激勵的巨大作用及它們如何影響行為。就MSC基于市場的計劃和全球漁業來說，這一信條證明是真實的。許多最初根據MSC標準進行評估的漁場運轉良好，需要做出很少的改變以滿足標準。這些早期企業為MSC的成果奠定了基礎，同時，這些漁場的認證成果為其他漁場提供了示范作用。最近，許多通過認證的漁場在進入評估過程以達到MSC標準前，就已經做出更多改變以提高其環境績效。MSC計劃激勵的改善將幫助為后代保護健康的漁業資源，只有健康的棲息地環境，以及有效的漁業管理模式，漁業才會可持續性健康發展[24]。

2.2 ASC認證

隨著世界人口的增長，對水產品需求也在增長。水產品是一種高蛋白、低脂肪、健康且營養豐富的食物。但是傳統的捕撈方法無法滿足需求。漁業資源是有限的，86%的海洋魚類已完全開發或過度捕撈。海洋捕撈已達到其供應的極限。水產養殖是解決水產品需求和過度捕撈的解決方案。水產養殖有能力在滿足全球需求的同時降低對野生捕撈漁業的壓力。水產養殖是世界上增長最快的食品生產體系，預計到2018年，全球消費的一半以上的水產品將來自水產養殖。但是，養殖水產品需求的快速增長提出了新的問題。如果水產養殖管理不善，可能造成一系列不利影響，例如：不良現場管理、水污染、當地生態系統的破壞以及惡劣的工作條件。養殖業發展速度越快，對環境和當地社區的潛在影響越大。以上這些問題亟需解決。通過促進建立良好的水產養殖管理方式，我們不僅能夠滿足不斷增長的產品需求，同時也能盡量減少對環境和社會的影響[25-26]。

世界自然基金會（WWF）在2004-2013年舉行了八次具體物種的水產養殖對話，為ASC標準奠定了基礎，其目標是降低世界各地的水產養殖對環境和社會的影響。2009年12月由WWF和荷蘭可持續貿易行動計劃（IDH）共同創建了水產養殖管理委員會（ASC），目前已涉及包括羅非魚、對蝦在內的15個全球熱銷水產品。2012年11月12日，ASC認證在中國正式啟動。目前全球通過ASC認證養殖場超過200家，亞洲的越南60家、中國3家、韓國2家、泰國1家[27-28]。

2.2.1 ASC認證原則與標準 為保障水產養殖的可持續性，ASC標準提出了良好操作的7大原則：1）合法性（遵守法律法規、合法經營）；2）自然環境和生物多樣性保護；3）水資源保護；4）物種和野生種群多樣性的保護（例如，避免逃逸對野生魚類造成的威脅）；5）動物飼料和其它資源的合理使用；6）動物健康（杜絕不必要使用抗生素和化學品情況）；7）社會責任（例如，不雇用童工、工人的健康和安全、集會自由、社區關系）。

ASC標準包括法律依據、生物保護、環境保護、野生種群、餌料飼料、養殖生物健康及社會關注等7項原則共61個指標/標準，都與環境和社會因素有關。這些標準涵蓋12個品種：三文魚、蝦、羅非魚、鯰魚、鱒魚、鮑、雙殼類（牡蠣、貽貝、蛤蚌和扇貝）和鰤魚/軍曹魚。一旦養殖場合格，且根據相關標準加以認證，其通過ASC認證的產品可攜帶ASC標識，讓客戶和消費者放心采購，證明其產品是來自管理良好的養殖場[29]。

2.2.2 ASC認證評估過程 ASC認證過程反映出該組織的開放性、包容性和透明性。工作步驟如下：1）養殖場同意與獨立認證機構簽訂合同；2）該認證機構與養殖場合作來準備審核，審核將至少提前30天在ASC網站上公布，向利益相關者征求意見；3）評估要求針對不同標準原則和企業社會責任；4）審核小組包括兩名專業技術人員，評估養殖場的管理（養殖記錄、發票、交貨收據等等），審核員通過直觀評估以及與管理層和員工的交談來核實運營是否良好；5）審核小組將編寫一份報告草案，該報告中會提出養殖場需要改進的不符合標準的主要項目和次要項目，隨后合同雙方就每個不達標項目的改進時間計劃達成一致意見；6）符合認證程序，所有主要不符合項解決后，并就次要問題的改進計劃達成一致意見，認證方將決定該養殖場是否符合ASC標準；7）在ASC網站上公布該報告草案來征詢公眾意見，為期至少10天，以允許利益相關者給出反饋；8）認證方將把審核的所有調查結果，以及征詢意見獲得的回復整理成一份最終審核報告，此報告將說明養殖場是否已認證或未（尚未）獲得認證；9）ASC養殖場證書由認證方簽發，有效期為三年，養殖場須接受一年一度的"監督審核"，主要是進行風險分析，關注養殖場的改進計劃和標準要求的項目；10）ASC的社會責任要求包括采訪養殖場員工、近鄰及其他利益相關者，評估是否符合ASC社會責任要求。

一旦養殖場通過認證，則可以出售通過ASC認證的產品。為了ASC標準和ASC標簽具有可靠性，相關管理制度必須建立，以確保產品可追溯性。攜帶ASC標簽必須通過產銷監管鏈（CoC）認證，CoC產銷監管鏈認證通過供應鏈來追蹤通過認證的產品，在供應鏈中銷售產品的每一家公司均須持有有效的CoC證書。為了實現CoC認證，供應鏈中的每個公司必須滿足嚴格的要求且具有有效的追蹤系統來確保不可能出現產品混雜或替代現象。以此保證產品根據負責任水產養殖的ASC可靠標準進行生產[30]。

2.2.3 ASC認證被監督 認證機構必須滿足特定的業務等級，必須根據ASC養殖場認證和鑒定要求中的規定對養殖場進行評估。同時要求審核員參加ASC標準的專門培訓，包括必須參加考試來測試其對標準的理解能力。審核員和雇用這些審核員的認證公司獨立于ASC工作。認證公司可更確切地稱為“具有資質的認證機構”（CAB），也可稱為“認證方”或“認證機構”。CAB必須向另外的獨立公司（國際認證認可機構（ASI））證明其有能力展開評估。ASI是“鑒定機構”，當其對“ASC養殖場認證和鑒定要求”的內容理解得到證明時，其可對CAB進行“鑒定”。鑒定之后，ASI將監控CAB，來確保CAB根據ASC的要求繼續運作[31]。

2.3 可持續漁業認證效果

多年研究表明，經過MSC認證水產品質量明顯好于未被MSC認證的。通過分析和比較45種認證漁業以及179種未被認證漁業種群的現狀及發展趨勢，發現74%的認證魚類生物量水平較高，可以維持最大可持續捕撈量，而未被認證魚類的生物量明顯不足以維持最大可持續捕撈量。十年間認證魚類的種群生物量平均上升了46%，而未被認證魚類的僅增加了9%。MSC認證評估細致嚴密，認證漁業平均開發利用率不能超過最大可持續產量的92%[32]。ASC認證改善了管理模式，并將其對環境和社會的影響降到了最低。作為水產養殖場，參與到ASC項目中將有助于鞏固現有養殖品種的市場地位并開拓新市場，通過增強在行業和消費者中的可信度提升市場價值，通過飼料的高效利用以及更好地控制疾病減少對環境的影響。

可持續漁業認證制度可為消費者提供水產品的種群健康狀況，準確了解魚類種群狀態并及時作出應急管理。可持續漁業認證制度要求優化和調整認證種類的捕撈方式，通過年審的方式監督認證漁業的開發與管理情況。認證及生態標簽制度有助于水產種質的健康發展，逐漸被國際漁業管理認可，這種制度使生產者和消費者共同參與管理，提高公眾水產品消費信任，保障水產業健康可持續發展[3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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