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世紀的飛行

郭述軍

1

1968年5月的一天，15歲的小喬治和爸爸媽媽以及他的孿生弟弟告別，獨自登上了飛往首都的班機。小喬治不幸得了一種怪病，皮膚變得像樹皮一般粗糙，當?shù)蒯t(yī)生都束手無策。后來爸爸聯(lián)系到首都一家醫(yī)院，可以為小喬治診治。因為他實在脫不開身，只能讓小喬治先獨自去首都看病。

小喬治趴在舷窗上，向送別他的親人微笑著招招手，心里默念著：“你們放心吧，我很快就回來啦。”

親人們也向他揮手告別。

幾分鐘后，飛機滑向跑道，在沖向天空的瞬間，小喬治一陣欣喜。這是他第一次坐飛機，真不知道飛上天空以后會是什么樣子。

爬升到幾千米的高空后，舷窗外開始飄過朵朵白云。小喬治把臉貼在舷窗上，望著遼闊的天空。藍天白云似乎觸手可及，這樣的景象在地面上是看不到的。再看看地面，一切東西都那么渺小。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乘坐AX3025航班。本次航班預計飛行一個半小時，大約在中午12點抵達首都機場。”

“這一定是位漂亮的姐姐。”聽見甜美的播報聲，小喬治猜測著。他不知道到了首都后自己的病能不能治好，但他相信，這將是一次愉快的旅行。

可是，沒過幾分鐘，一位空姐就通知大家：“因為飛機發(fā)動機有點異常，飛機必須返回機場。”

乘客們頓時緊張起來，因為大家知道，飛機發(fā)動機出現(xiàn)故障意味著什么。小喬治同樣感到緊張，他下意識地抓緊了前面的座位，愉悅的心情消失得無影無蹤。

空姐很鎮(zhèn)定，面帶笑容說：“大家不要害怕，只是稍微有點異常，機長擔心繼續(xù)飛行會出現(xiàn)問題，所以要返回去。這樣的情況，并不稀奇。”

大家的心稍微放松一些，但沒有一個人是高興的，不管怎么樣，這趟航班被耽誤了。飛機劃出一道長長的弧線，調轉方向。就在飛機準備按原路返回時，一大片棉花一樣的白云忽然將它籠罩住了。

2

AX3025飛機平穩(wěn)飛離機場不久，一名守護雷達顯示屏的小伙子忽然驚叫一聲：“飛機不見了！”一句話驚動了所有的人，大家不約而同地把目光轉向他，有人問道：“怎么回事？”小伙子不解地告訴他們：“AX3025航班飛離機場5分鐘后突然從雷達上消失了。”

“什么？飛機消失了？”所有的人驚訝不已，急忙過去看，發(fā)現(xiàn)他說的是真的。

“趕緊呼叫AX3025，詢問是什么情況！”

“AX3025，AX3025，聽見請回答，聽見請回答。”連續(xù)呼叫多次后，仍舊沒有收到來自AX3025航班的任何回音。這意味著什么呢？在場的人都不約而同地為飛機上的人捏了把汗。

機場經(jīng)理得知情況后也匆匆趕到現(xiàn)場。看看雷達顯示屏，AX3025航班沒有一點蹤跡。繼續(xù)呼叫，仍沒有回答。

“但愿它能平安到達首都機場。”經(jīng)理像是在為AX3025航班祈禱。其他人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和經(jīng)理一樣為飛機祈禱了。連續(xù)不斷的呼叫，焦急的等待，看看時間，已經(jīng)到了12點。經(jīng)理親自拿起電話，接通首都機場詢問情況，可對方的回答讓他陷入了失望與恐懼。

“AX3025航班沒有降落，我們的雷達也沒有發(fā)現(xiàn)它的影子。”

眾人幾乎都傻了，忘記了去吃飯，想盡一切辦法聯(lián)系AX3025航班，可結果都令人失望。這樣的狀態(tài)一直持續(xù)到傍晚，機場不得不對外宣布：AX3025航班失蹤了。

機場方面又協(xié)調各方力量包括軍隊系統(tǒng)，全方位進行搜索。連續(xù)兩天的搜尋，依然沒有發(fā)現(xiàn)AX3025航班的任何蹤跡。接下來的一個月，人們增加了搜尋力量，擴大了搜索范圍，把飛機有可能墜毀的地方地毯式搜索遍了，但最終連一塊殘骸都沒有發(fā)現(xiàn)。

3

小喬治乘坐的飛機鉆出了那片白云，開始呼叫機場，請求返航降落。機場接到呼叫，都驚訝萬分，工作人員擔心自己聽錯了，向機長詢問：“你是說，你的飛機是AX3025，要返航降落？”

機長回答：“是的，AX3025，因為發(fā)現(xiàn)發(fā)動機有點異常，所以請求返航降落。”

“可是，這個機場根本就沒有AX3025，你是不是搞錯了。”

機長說：“開什么玩笑，我們是上午10點半起飛的，準備飛往首都機場。請你通知塔臺，我們已經(jīng)到機場上空了，要馬上降落。”

“真是活見鬼了。”工作人員不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趕緊通知機場經(jīng)理和塔臺。

很快，塔臺上就發(fā)現(xiàn)了AX3025，通知機場經(jīng)理：“沒錯，那架飛機確實是AX3025，看起來像是個古董。”

“不管怎么說，先讓它降落下來。”

機場馬上調度安排，為AX3025騰空跑道，AX3025從空中滑翔下來。平穩(wěn)著陸后，沒等乘客們下飛機，飛機已經(jīng)被很多人圍了起來，包括全副武裝的警察。

“為什么要這樣？”機長先下來，問那些人。

機場經(jīng)理看著這架飛機，問機長：“你從哪弄來這么一架飛機？為什么要在這里降落？”

機長一聽，急了：“AX3025就是這里的飛機，而且是最先進的飛機，我是這架飛機的機長，請問，你是誰？”

經(jīng)理笑笑：“我是這個機場的經(jīng)理。”

“什么？你是經(jīng)理？真是笑話，經(jīng)理應該是霍姆森先生，我們是老朋友了。”

“霍姆森是誰？我可不知道。”

“好，我可以帶你去找他，他就在……”機長指指前面的航站樓，卻一下子呆住了。怎么可能呢？上午離開機場時，那座航站樓只是座二層小樓，可現(xiàn)在居然是幾十層高的建筑，氣派得讓他震驚。再看看航站樓旁邊的停機坪，那些飛機全是大家伙，自己這架簡直沒法相比。

“怎么樣，還敢說你的飛機是這里的嗎？你認識什么霍姆森經(jīng)理嗎？都21世紀了，還開這樣的玩笑，現(xiàn)在，我可以控告你擾亂機場秩序。”

機長愣了，馬上問：“等等，你說現(xiàn)在是21世紀？”

“2018年。”

機長徹底傻了：“怎么可能，明明是1968年呀。”

在場的人們哄堂大笑。可笑聲過后，一位老員工拽拽經(jīng)理的衣角，悄悄跟他說：“我聽說過，咱們這個機場在1968年莫名其妙地失蹤過一架飛機，好像就是AX3025。”

“真的？”

“我們可以去查查檔案。”

“馬上去查。”

經(jīng)理倒吸了一口涼氣，看看這架飛機的造型，也確實符合那個年代。于是，他讓機上的乘客全部下機，到附近的休息廳等候。

十幾分鐘后，那位老員工跑過來，神色驚異。“查到了，1968年5月6日上午10點30分，飛往首都機場的AX3025航班在起飛5分鐘后失蹤，一直沒有找到。機長名叫戴爾維吉。”

經(jīng)理趕忙去證實，問那個機長：“你叫戴爾維吉？”

“是，戴爾維吉。”

得到證實之后，包括機場經(jīng)理在內(nèi)的人們異常驚喜，也都覺得不可思議，失蹤50年的飛機居然完好無損地飛了回來，這50年飛到哪兒去了呢？難道它在天空中飛行了半個世紀？

4

AX3025航班上的乘客走下飛機時，第一眼見到的就是機場的巨大變化。當聽說現(xiàn)在是2018年時，他們都驚愕地瞪大了眼睛。飛機明明就在空中飛行了幾分鐘，怎么就過去半個世紀了呢？難道飛機鉆進了超出人類時間范疇的另一條時光隧道？

這件事非同小可，機場經(jīng)理及時通報給相關部門。很快，這些乘客被送到醫(yī)院進行身體檢查，結果發(fā)現(xiàn)，他們不但容貌沒有改變，各項生理指標也維持在50年前的水平。而且，小喬治的皮膚病竟然不治而愈。機上還有一位白血病患者，現(xiàn)在也一切正常。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像做夢一樣。”

“我們應該趕緊回家看看。”

不知是誰提出來的建議，馬上得到大家的贊同。如果真的如機場方面所說已經(jīng)離他們飛出機場時相距50年了，那自己的家里又該是什么樣呢？于是，人們迫不及待地各自回家。

小喬治打了輛出租車，告訴司機：“格林大街115號。”

司機說：“格林大街20年前就被改造了，拓寬之后叫森林大道，而且整條大道上沒有居民區(qū)。”

小喬治不信，讓司機把車開到他說的地方。等找到115號時，他才相信司機的話，因為115號是一家保齡球俱樂部。

小喬治四處打聽，后來只能求助警察，在查找過戶籍之后，他才在一個名為上帝之都的居民小區(qū)找到自己的雙胞胎弟弟戈泰。可是，戈泰已經(jīng)是個65歲的老人了，頭發(fā)花白，讓他不敢相認。

“你真的是戈泰？”小喬治站在門口，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弟弟。

“喬治，我就是戈泰呀。”說著他一把抱住了小喬治，淚如泉涌。

“那爸爸媽媽呢？”

“早就去世了。自從你坐的飛機失蹤后，他們整天以淚洗面，憂思成病。沒想到你還能活著回來，真是太好了。”

“現(xiàn)在真的是2018年嗎？”

“來，你進來看看。”戈泰把小喬治拉進了屋子。

小喬治一眼就看見對面墻上的一本掛歷，上面赫然印著2018年幾個大字。他站在那，好久沒有動，像是沒有了知覺……

5

遙遠的外太空，一艘超大型飛船靜止在星系之間。寂靜的指令艙中傳來外星人船長喀噠喀噠的命令聲：“速去報告星主，在地球上進行的首次跨時光旅行試驗獲得成功，試驗用地球高智慧生物一切正常！臣等期待實施第二次試驗指令的下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