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好品控與消費者面對面
——北京有機農夫市集負責人沈葉談有機市場營銷

本刊記者 葉 梓 劉曉旭

北京有機農夫市集

由一群關注生態農業和“三農”問題的消費者志愿發起，旨在搭建一個平臺，讓從事有機農業的農戶能夠和消費者直接溝通、交流，既幫助消費者找到安全、放心的產品，也幫助農戶拓寬市場渠道，鼓勵更多農戶從事有機農業，從而減少化肥和農藥帶來的環境污染、維護食品安全、實踐公平貿易。

自2010年9月以來，北京有機農夫市集已經舉辦了500多屆，分別在海淀區、東城區、西城區和朝陽區舉辦，參加農戶和商戶50余家，趕集人數從最初的100多人到4000多人，吸引了眾多關注環境保護和生活品質的中外人士參加，微博粉絲數量超過11萬人。

為什么要舉辦有機農夫市集？

沈葉：城市消費者大多都遠離土地，不了解農業，從超市購買了產品卻不知這些食品從何而來，生產過程如何。所以我們希望消費者能夠在市集上與有機農戶面對面交流，了解健康、安全、環保、美味的食品是怎樣來到我們餐桌的。消費者也可以和農戶建立更深層次的聯系，去拜訪農戶，親自了解農產品的生產過程和環境。在如今信任缺失的大環境下，我們希望大家能夠通過這種交流，重新建立信任。生產者能夠得到一個合理的回報，消費者也能以合理的價格買到健康、放心的食品。

農夫市集為消費者提供與農戶面對面交流的平臺。

什么樣的農戶能參加有機農夫市集？

沈葉：參加最初幾屆農夫市集的農戶都有多年從事有機農業的經驗，組織者也和他們有長期的聯系，甚至是他們的消費者，經常去農場，了解他們對有機農業的理解和實踐，也欽佩他們的執著精神。大部分農戶規模太小，不適合、甚至也不可能得到有機認證，所以需要類似的“參與式保障體系”（PGS）的機制來監督和支持。

隨著市民對食品安全的重視，有機農產品越來越受歡迎。

隨著市集規模和影響力的逐漸擴大，不斷有新的農場和農戶希望參加市集，同時也包括合作社。合作社主要包括幾種類型：第一類是像國仁綠色聯盟這樣的農民合作組織的經濟聯合體，這個是在市集早期就已經加入進來的。第二類是有些社工組織或者是相關的基金會的組織介入的合作社，比如像行動援助支持的一墩青、廣東的綠耕城鄉互助社，像這些組織下面的合作社都是通過社工組織來和我們取得聯系的。第三類，就是返鄉青年以個人力量回到家鄉之后聯合家鄉的農戶建立起來的合作社，這些返鄉青年和市集的聯系比較緊密，也是我們現在的主力。如北京清凈栗園種植專業合作社是一家以種植有機栗子為主的農民專業合作社，合作社的創建人王秀亮在辭去了世界五百強企業的工作崗位后，在大學導師的指引下，回鄉發展有機栗子的事業。沃翠源原生態農作物專業合作社是最早參加北京有機農夫市集的一批農戶之一，合作社理事長陳立業發現近些年村民們身體大不如前，基于對村民健康的關注，他決定采用原生態的種植方式，減少化肥、農藥的使用。

什么樣的合作社怎么樣才能加入到市集中？

沈葉：對于合作社加入市集，我們的要求和一般的生產者的要求是一樣的。首先，也是最重要的，加入市集的生產者不論你是以集體加入還是個體戶加入都必須要是認同有機理念的，并且在生產種植中采用有機方法的。第二，必須要公開透明，這個公開透明指的是在各個環節，包括種植、采摘、生產、銷售等環節，都要愿意和消費者溝通，幫助消費者獲取信息，保護消費者權益。第三必須是獨立的中小規模農戶，這種中小型的規模更便于管理和實施有機種植。第四，必須具有合作精神，這一點與合作社相同，大家是有共同的目標才走到一起來的，一群有共同理想和愛好的人在一個群體里，只有愿意和其他農戶交流技術和管理經驗，與消費者共同解決問題，才能讓這個群體發展得更好，走得更遠。對于合作社來說，和農場不一樣的是我們要對合作社進行考察，看合作社的帶頭人對社區有沒有帶動作用，有這方面作用的合作社我們會優先考慮。

如何做到規范產品，確保產品是有機？

市集考察團前往種植基地，實地考察生產是否符合有機要求。

沈葉：這幾年市集曾受到來自外界的一些批評，批評者認為市集大部分農戶的產品沒有經過官方的有機認證，不應該稱為“有機”市集。我們認為，“認證”只是證明產品是有機的一個方面。有機認證的費用高昂，手續繁瑣，如果農戶誠實守信，采取有機的方法生產安全、健康的農產品，就沒有必要進行認證了。為了保證產品的有機，規范生產者的生產和種植，我們有更為實質性的規定。比如，農戶要加入市集，就需要接受市集組織方提供的為期半年到一年的考核，市集組織方會組織志愿者、消費者和其他生產者共同對加入市集的各個生產地進行實地拜訪考察。這一條件過關后，加之前提到的理念認同和過程認同（生產方法、生產規模和溝通合作），農戶才能加入市集。作為合作社的話就必須做好規范社員這方面的工作，確保社員在生產的過程中一定不能使用化肥農藥，發現擅自使用農藥化肥的社員不予收取該社員種養的產品。如被發現有欺詐行為，出現問題產品，首先受到市集警告，同時責令暫停銷售，反思整頓，如有更為惡劣的故意欺騙消費者的行為出現，則會被取消參集資格。

北京清凈栗園種植專業合作社為確保產品始終保持有機品質，合作社通過一年簽訂一次種植合同的方式，要求社員在種植的過程中絕不能使用化肥、農藥；在采摘過程中必須撿拾自然掉落的栗子，不能上樹采摘。栗子成熟后，合作社會對栗子進行三層篩選。栗子成熟落地后，會進行第一次篩選，將蟲眼栗、壞栗留在地里，埋起來。第二輪篩選中，將雜草、樹葉撿出去，并淘汰特別小、不飽滿的栗子。第三輪篩選則是要確保每一顆栗子都大而飽滿，沒有損壞，選出精英栗子后進行稱重。通過這樣層層嚴格篩選出來的栗子雖然在數量上有所減少，但是質量提高了，社員們的收入比非生態種植多收入50%。通過發展生態種植，合作社的發展越來越好，如今合作社已有固定的社員18家，發展栗園近500畝，每年生產栗子近6萬斤。

加入市集后的農場和農戶、合作社接受了市集組織方提供的為期半年到一年的考核，市集組織方還會組織志愿者、消費者和其他生產者共同對加入市集的各個生產農場進行實地拜訪考察，起到監督的作用。這種方式并不只是單純為了“監督”生產者，同時可以更多地促進消費者和生產者之間的互動和理解，相互間建立良好的聯系，以獲得更持久的購買力。

有機農夫市集上的產品和普通市集、超市銷售的產品有何不同？

沈葉：首先我們農產品是真正可追溯的。大部分農產品由生產者直接銷售，或者由與生產者直接合作的代理機構銷售，中間不超過一個環節。第二，我們的產品基本都是本地生產，本地銷售，市集不銷售長途運輸、甚至進口產品。第三，我們是生產和消費者直接對接的平臺，沒有中間商，強調貿易公平，以實現雙方經濟利益最大化。第四，我們對所有生產者的包裝都有明確要求，包裝一定要簡單、環保，我們在提倡生態有機生活的同時，也必須做到從源頭減少垃圾。

清凈栗園合作社生產的干栗仁和板栗粉。

不同于菜市場的快買快賣，合作社進入市集后，市集中的消費者更愿意與農戶交談、建立長期聯系，通過每周參加2-3次市集，合作社可與有相同生活理念的消費者進行交流，建立一批長期穩定的客戶關系。同時，農夫市集中的一些加工類產品商戶也會選擇市集中的合作社為他們供應產品原料。

鑒于農夫市集對合作社產品品質的嚴格把控，為合作社的進一步推廣提供了保障。作為被北京有機農夫市集認證過的農戶，沃翠源在有機產品市場上積累了一定的口碑，不僅可無需再驗證直接參加其他城市的有機市集，且在全國各種有機平臺進行售賣時也獲得了主辦方和消費者的更多認可。同時，沃翠源借助有農夫市集的品質背書，還主動聯系對接了華德福、培德書院、啟明星等北京的私立學校，為學校食堂供給日常所需。與學校的良性合作，為合作社帶來了穩定的銷量。

市集是如何對這些產品進行推廣和銷售的？

親自品嘗過后，市民對市集有機農產品更加信賴。

沈葉：市集每周都會發起幾次市集，供大家銷售生產的產品，我們每天都會在市集的微信公眾號、微博上推介和分享一些農戶的農產品，并對趕集做出預告，讓消費者了解到來到市集能購買到什么樣的產品。另外，我們還建有集室和集室堂兩個社區中心，作為市集服務的延伸，為消費者提供本地生態小農各類食材、食物，讓不能早起趕集的消費者也能夠隨時購買到有機的農產品，并通過分享會，農友餐桌、讀書會、廚藝課堂等形式，加強消費者和生產者之間的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