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與人

紀慎言

2018年是農歷的狗年，是我的本命年。按照寫手們《某年說某》的習慣，我也想寫篇《狗年說狗》的文章，但是又想，咱不是拍動物世界狗的電視專題片，那里面說的都是野狗，而咱如今所處的環境是狗與人合租的世界，且狗與人是越來越不可分離了，于是就把狗與人一起說吧。

人與狗都是動物，都有吃喝拉撒的功能與需求。不同的是人兩腿著地走路，狗四腿著地走路；人有思想、會用語言表達自己的意愿，而狗僅有記憶、只能夠用叫聲和尾巴的動作來表達它的情緒。還有，狗有咬人亂叫甚至還有吃屎的不良記錄，而人雖然吃過狗肉卻極少有吃屎的經歷，這可能是人與狗很重要的區別了。

都說狗通人性，這事我信，人的許多劣性狗也是具備的，譬如喜熟欺生、看人下菜碟、以衣帽取人等等。其實人也常常是顯示狗性的，甚至有時候一些人還不如狗有德行，譬如倚強凌弱、媚上侮下；看看那些狗們，它們無論大小，一旦見面總是很親昵的樣子，大狗無故咬傷小狗的事情極少發生。人則不同，人也咬人，但既不叫喚也不用牙，甚至不讓被咬的人覺得怎么疼，并常常讓人看不見蹤影，這就比狗顯得要多了許多“文明”，而實質上更狠。

現在的狗也時興穿衣服了，但是再華麗的衣服穿在狗身上也是個“人模狗樣”。人也有被別人說成是“人模狗樣”的時候，譬如那些表面上冠冕堂皇卻一肚子男盜女娼的偽君子們，他們連狗們的那點“坦蕩”都沒有。當然狗們的那些在光天化日之下交媾的“坦蕩”是有傷大雅的，因此人們還是要比狗們“文明”了許多，最多就是年輕男女在光天化日之下和衣摟抱啃咬而已；而人如果有了那種生理沖動和需要時，一般人也要找個背人的地方。狗與狗交媾都是無償和自愿的，而人與人做那種偷偷事則不全然如是，有的人不論男女，雙方的目的性都很強，那發生的關系其實是一種交易，男方注重的是生理需求，女方注重的是職務與金錢方面的生活需求，并且男方越是級別高或越是財力雄厚越是需要支付昂貴的代價。所以說在這一點上，人又不大如狗的“坦蕩蕩”。

如今許多不養狗的人們恨狗、煩狗、罵狗，多是因為狗的隨地便溺，人一旦踩上狗屎是非常惱火的腌臜事兒，而且經常無處發泄自己滿腔的憤懣。若罵狗？狗雖然通人性，但畢竟不是人，而且聽不懂你罵的那些臟話，這等于你給聾啞人講理。若罵養狗的人？那養狗人也不認賬，那狗屎又不是我拉的，而且也不是我讓狗拉的，能怨我嗎！我不讓它拉屎它就不拉啦？狗能跟人一樣聽話嗎？那人憋急了不是也在路邊樹叢里拉嗎？！若罵環衛工人？環衛工人喊冤，我們連管著不讓人們隨地吐痰的權力都沒有，更管不著狗拉屎撒尿了；再說這狗拉的屎最終還是要由我們來清除哩，我還惡心哩！若罵有關部門？城管局的人會說，我們是管人的，占道經營的小攤小販歸我們管，而在道上隨便拉屎的狗我們管不著。得，就這！

過去人們大多只說“狗仗人勢”“打狗看主人”等話，許多狗確實是因養它的人富貴而顯得高貴和兇猛的。這不能說不對。最明顯的表現就是，在自家門口的狗最兇。同一條狗，離開它主人的家門就沒了脾氣（瘋狗除外）。但是一直以來“人仗狗勢”的人也不少。你看看電影里和電視上那些牽了大狼狗的日本鬼子，因為狗的存在，他們又比狗兇狠百倍。再看看如今牽了條藏獒自己脖子上也套了條粗粗的金鏈子的遛狗人，哪一個不比藏獒還傲氣？就是平常牽了條泰迪小狗的女人，不管自己家里怎么亂七八糟，卻也常常擺出一臉貴婦人的神氣！

說來說去，狗可以成為人的朋友，但是對于人來說又絕對不能與狗類同流。就是說，狗可以通人性，但是人決不能學狗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