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關聯視角看商務口語交際中話語標記語的語用功能

謝強英

[摘 要] 以關聯理論為基礎，揭示話語標記語存在的理論依據，分析其在商務英語交際中的明示標記、人際調節、語篇連貫和語篇制約四個功能。通過對商務口語交際中的話語標語語用功能的分析，得出三個結論：在商務交往中，適當地使用話語標記語可以提高與客戶交流的效率，避免文化沖突；同一話語標記語可以發揮不同的語用功能；不同的話語標記語可以行使相同的語用功能。

[關 鍵 詞] 關聯理論；商務交往；話語標記語；語用功能

[中圖分類號] G642 [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 2096-0603（2018）16-0070-03

一、引言

話語標記語（discourse markers）是一種常見的話語成分，包括部分連詞（如and， therefore， because）、副詞（如actually， incidentally）、感嘆詞（如well， oh）以及某些短語或小句（如as a consequence， you know， I mean）[1]。這些詞語、短語或小句在話語中起著特定的作用。

Schiffrin[2]從話語連貫的角度指出，話語標記語對話語的局部連貫起著重要作用。Lenk[3]更進一步強調話語標記語在語用上的整體連貫作用。stman[4]則認為，人際功能是話語標記語的主要功能，表達主觀意義和人際意義。Fraser[5]提出了話語標記語同語境的關系，指出話語標記語為話語理解提供方向，以引導聽話者對前后關系的識別與理解。Frederic Chaume[6]指出話語標記語主要用于形成連貫的對話，更清晰地表明說話者的意圖。冉永平[7]認為在言語交際中話語標記語所起的作用就是透過多種方式調控話語和言語交際的重要性。

可見，通過使用話語標記語，說話者可以編碼、明示自己的交際意圖，而聽話者則可以對明示的信息解碼并通過語境進行關聯性的推理，它對話語的生成和理解有著重要的作用[8]。

在商務交往中，不僅要懂商務知識，而且對英語技能尤其是英語口語能力提出了較高要求。為了探討話語標記語在商務英語口語中所發揮的語用功能，本文嘗試從認知—語用的角度出發，分析話語標記語在商務交往中的語境、情感、語篇連貫和語用制約這四個層面所體現的功能，以便對商務英語口語教學有一定的啟發作用。

二、關聯理論和話語標記語

Sperber和Wilson（1986/1995）認為，交際是一個設計信息意圖和交際意圖的明示—推理過程。明示與推理是交際過程的兩個方面。從說話人的角度說，交際是一種明示過程，說話人總是盡可能明白無誤地表達自己的意圖，讓自己的話語與當時的情境相關；從聽話人的立場來說，交際又是一個推理過程，說話人總是設定說話人的話語與當時的交際目標相關，其信息意圖可以通過話語所擁有的成分與情境語境和認知語境的結合推導出來[9]。

基于關聯理論，Blakemore[10]指出話語理解過程中應區分兩類信息：概念信息和程序信息。當話語的信息編碼有助于內容意義理解時，屬于概念信息；當話語的信息解碼操縱話語內容意義的構成成分時，屬于程序信息。作為編碼程序信息的語言成分，話語標記語可以被認為是說話人為了實現最佳關聯并減少聽話人語用努力而使用的明示標記。它引導含義的推導，并激發對概念信息的整合理解，使話語整體得到更加確切的明示。

對話語標記語的定義，一直存有爭議。本文將話語標記語視為對話語聯系語和語用標記語的統稱：前者是連接兩個及兩個以上小句的詞語，作用是突出語篇中話語單元之間的語義關系；后者傳達說話人對所在話語命題的態度或評價[11]。

H？觟lker[12]歸納了話語標記語的特征：（1）話語標記語不影響話語的真值條件；（2）它們不對話語的命題內容增加任何新信息；（3）它們與話語的當時情形有關，但與被論及的事物本身無關；（4）它們有情感和表達功能。（1）（2）具有語義性質，（3）具有語用性質，（4）具有功能性質。這表明話語標記語是說話者為了向聽話者準確地傳遞信息或表達某種態度所使用的語言手段，它在更大程度上是語用而非語義性質[13]。

三、關聯理論對商務口語交際中話語標記語語用功能的闡釋

（一）明示功能

人類的認知力求以最小的認知加工努力，獲取最大的語境效果。最佳關聯實際上是一條交際原則，即說話人的明示話語與其能力和偏好一致，是在當前語境下最能傳達其意圖的方式。在商務交際中，交際雙方明示話語間的邏輯關系，比如，因果關系、轉折關系、總結關系、推論關系等，從而達到商務交際目的。

1.A：Mary is not on duty today.

B0： She is on sick leave.

B1： So she is on sick leave.

B2： After all， she is on sick leave.

B3： You see， she is on sick leave.

上例中，B0-B3的概念信息都是“她請病假”。B0沒有使用話語標記語，A需要付出較多的語用努力來尋求話語和語境的最佳關聯，B1-B3則通過話語標記語，說話者以明示的方式告知聽話者應該怎樣理解，聽話者會很容易理解說話者的意圖。具體來說，B1中的so提示后面表達的內容是由前面的內容與某種語境假設（即瑪麗不生病就能來上班）結合而得出的結論，表示說話人對“瑪麗不來上班”的原因的推理。B2中的after all 則提示后面的內容與這種語境假設是前面內容成立的前提，表示說話人對“瑪麗不來上班”的一種理解。同樣，B3中的you see和after all一樣表示“理解”，但you see提示后面的內容是新信息，而after all提示后面的內容是舊信息[11]。

（二）人際調節功能

人際調節功能是指說話人可以利用話語標記喚起聽話人的參與和注意，標識話語的轉換，維持話語的正常進行，確認聽話人是否理解話語的意思，是否同意說話人的觀點。與此同時，話語標記還可以用來構建話語情景，緩和主要信息可能帶來的不愉快反應，調節雙方的人際關系[14]。

2.A：How much are you selling your products for？

B：Well，let me see...how about 10，000 dollars.

3.That sounds a bit too risky.

4.Im afraid well have to call it a day unless you could discount it to 18 cents a unit.

例2中，well表示說話人因某種原因而猶豫，用作一個緩延標記語或遲疑標記語，可以避免過長的停頓，并暗示對方說話人要提供的信息還未想好[15]。例3中，a bit緩和了話語信息可能帶來的不愉快反應，起到委婉表達的效果，顯示了商務談判中的低調式語氣。例4 Im afraid起轉折作用，提示說話人與聽話人是有利益沖突的，是在提出條件，給對方施加壓力。

（三）語篇連貫功能

語篇連貫功能是指說話人通過話語標記語把零碎的不連貫的話語組織成連貫的話語，不僅表示鄰近語對或兩個語句之間的連接關系，而且表示該話語與前面或后面語篇之間的深層聯系[16]。在商務交際中，話語標記可使說話人突出話語的主題結構，標識語段之間銜接與連貫，確保聽話人獲得一個有意義的完整的語篇。如：

5.A： But when you say have a coffee or something or a soft drink it just mounts up actually.

B： Mm. Yes. And you see prices going up say to four ninety nine

A： Mm.

B： Or five ninety nine.

A： Yeah. Yeah. Yeah.

B：You know people dont sort of perceive that its really expensive. But when you think about it， you know， just the basic dish， four ninety nine or five ninety nine. Five or six pounds.

A： Yeah.

B： Plus， you know， the little bits and pieces.

A： Yeah. Yeah.

上例中，三個you know均作為話語標記語出現，第一個you know表示后面陳述的內容是雙方共有的知識；第二個you know表示后面陳述的內容沒有爭議，是雙方的共識，構建共知語境；第三個you know表示說話者覺得自己的意思已經傳達到了（即使字面上可能沒有講清楚）。

因此，話語標記語可以被看作構建語篇的重要形式要素，它可以連接句子之間、段落之間的各種語義關系和邏輯聯系信息，標示語境關聯，給話語理解提供引導，幫助認知主體尋求話語的內在聯系和意義。

（四）語境制約功能

關聯理論中的語境不限于現實語境中的情景或話語本身的語境，將語境看作是在互動過程中為了準確理解話語而從人們大腦中激活、提取的某個假定。因此，從本質上看，話語理解設計聽話人對語境假設的不斷選擇、調整和順應[11]。

在商務語境中，交際者通過話語標記語對聽話人的語境假設加以制約，盡可能消除聽話人對話語誤解，并引導其接受正確的話語理解意圖。如，

6.Dan： Id like to get the ball rolling by talking a-bout prices.

Robert： Shoot. Id be happy to answer any questions you may have.

Dan： Your products are very good. But Im a little worried about the prices youre asking.

Robert： You think we should be asking for more？

Dan： Thats not exactly what I had in mind. I know your research costs are high， but what Id like is a 25% discount.

Robert： That seems to be a little high， Mr. Smith.

上例中，買賣雙方議價的情況，我們對Dan（買方）想要達成交易成功可以推測出的預期假設至少存在兩個情況：對方開的價格高了；購買的前提是對方降價。然而，Robert（賣方）的回答卻“故意”偏離了對方預期的語境假設，回答“你是覺得我們應該把價格開高一點咯？”Dan隨即通過“not exactly”，“but”來重構信息，從而加強現存話語的語境即是希望對方在價格上給予折扣。此時，Robert才消除了之前的語境假設，正面回應折扣問題。

四、結語

話語標記語作為一種常見的話語成分，它在商務交際中對話語的理解起著重要作用。本文以關聯理論為框架，歸納了話語標記語在商務交際中的四個語用功能：明示標記、人際調節、語篇連貫和語篇制約。

通過分析它們在商務口語交際中的語用功能，本研究得出以下結論：（1）在商務口語交際中，適當地使用話語標記語可以提高交際雙方理解和產出話語的效率，有效避免了答非所問、談判失敗、文化沖突等現象的產生。（2）同一個話語標記語可能發揮不同的語用功能。（3）不同的話語標記語通過明示話語間的邏輯語義關系來讓聽話人選擇正確語境，找到最佳關聯，可以行使相同的語用功能。

與英語母語者相比，中國學生話語標記語使用不足[17]，并且使用種類單一，存在語用石化現象[11]，本文對前人的研究進行了總結和歸納，從語義、情感、語篇和語境這四個方面來闡述商務口語交際中話語標記語的功能，旨在對英語口語教學提供一定的啟示意義，幫助引導學生認識到話語標記語的重要性，在口語學習中注意擴大話語標記語的使用范圍和種類，提高口語交際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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