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學校學生管理法律問題芻議

杜岳青

[摘 要] 依法治校是依法治國大環境下高等院校發展的必然要求。依法治校需要理清治校的各種法律依據，明確有關法律關系。由于高等學校學生管理工作的復雜性，高等學校與學生之間既存在行政法律關系，也存在民事法律關系。隨著依法治國的不斷推進，高等學校的學生管理工作應在現有法律框架下合法有序展開，既要保證學校管理工作的正常開展，也要注重維護學生的合法權益。針對高等院校學生管理工作的法律依據和主體地位以及高等院校學生權益的保障與救濟這三個方面，從管理者的視角分析高等學校學生管理法律顧問的相關問題，以期對依法治校過程中學生管理的相關法律問題的具體實施有所幫助。

[關 鍵 詞] 高等院校；學生管理；法律問題

[中圖分類號] G647 [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 2096-0603（2018）28-0218-02

正像英國學者帕金所說：“大學對一切均研究，就是不研究它自己。”一直以來，國內高等學校對學生的管理工作大多按照行政機關的管理工作進行，對自身管理方式的合法性、合理性問題鮮有關注。一般而言，高等院校的學生管理工作大致包括招生、學籍管理等方面。隨著全國范圍內依法治國和教育改革的不斷推進，高校學生管理工作的相關法律問題受到教育界和法律界的重視，本文試從管理者的視角，就以下幾個方面進行探討。

一、高等學校學生管理工作的法律依據

依法治校是依法治國大環境下高等院校發展的必然要求。就目前而言，國內高等院校的學生管理還存在學生管理條例“重義務輕權利”、內部職權界定模糊、學生違紀處理程序不夠公開等缺陷，需要加以完善和改進。在完善改進過程中，找準法律依據，確保管理工作有章可循是依法治校的題中之意。現行高等學校學生管理工作的最主要依據是2017年9月1日起開始實施的《普通高等學校學生管理規定》。該規定由教育部制定頒布，在法律位階上屬于部門規章，規定了普通高等學校學生管理中入學與注冊、考核與成績記載、轉專業與轉學、休學與復學退學、畢業與結業、校園秩序與課外活動等諸多方面，其與《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法》《中華人民共和國高等教育法》《中華人民共和國學位授予條例》等一同構成我國高校學生管理工作的主要法律依據，構建了高等院校學生管理工作的指導原則和框架安排。

值得一提的是，這些法律法規僅構建了宏觀層面的管理要求，這些法律法規需要各高等學校在此范圍內依據各自的實際行動，予以認真落實，確實推進高校的工作，保障學生的權益。唯有如此，才能確保高等學校學生管理工作的合法開展。在制定院校學生管理規則時要注意以下幾點：（1）不得與上位法沖突。學校管理的相關文件只有在前述法律依據的框架內才具有法律效力，不得與其相抵觸。高等院校只能在法律限定的范圍內實施學生管理工作。（2）要有可行性。具體管理規則的制定要從本校的管理需要出發，貼合實際，結合自身特色，避免管理規則流于形式，無用武之地。（3）要體現“以人為本”的治學思想。高等院校的學生管理工作在本質上是為學生創造一個有序的學習生活環境，應該體現為學生服務的思想。在規則制訂的過程中可以采取聽取學生代表意見等方式反映學生要求，并對相關規定做到公開透明。在這一點上，2014年底獲批的《北京大學綜合改革方案》中出現的“師生治學”理念可以為各高校的管理工作提供借鑒和參考。

二、高等院校實施管理的主體定位

由于教育活動本身的特殊性，高等院校與學生之間的關系并不能簡單等同于一般管理與被管理的關系。學界關于二者關系的定位討論已久，目前主要存在倫理關系說、契約關系說、社會關系說、消費者保護說及特別權利說等理論，莫衷一是。在經披露的數起大學生狀告母校的案件中，高校與學生之間的法律關系定位常常圍繞是否屬于行政法律關系展開。

以1999年劉燕文訴北京大學一案為例：因為學位授予問題，劉燕文向北京市海淀區人民法院提起訴訟，法院受理該案并進行審理。在案件審理過程中，北京大學是否是行政主體的問題引發激烈討論。被告律師主張北京大學不具備行政主體資格，非適格被告；而原告則主張北京大學經法律、法規的授權享有授予學業證書等多項權力，從而與學生存在特別權力關系，北京大學在行使這些權力時應被視為行政主體。劉燕文一審勝訴，北京大學不服判決，向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提出上訴，案件被發回重審。最終，2000年12月，海淀法院以“超過訴訟時效”為由，駁回了劉燕文的訴訟請求。法院實際上認可了北京大學的行政主體地位。而在2012年，中國政法大學78位2011級法律碩士生因獎學金問題向北京市昌平區人民法院提起集體訴訟，法院卻以中國政法大學并非行政機關、不適用行政訴訟主體為由沒有立案，再次引發對高校主體定位的討論。

筆者認為，在高校的管理活動中，與學生既存在體現行政權力的行政法律關系，也存在平等主體間的民事法律關系，需要加以區分。當高校行使法律賦予的行政管理職權時，高校實際扮演了行政主體的角色，學生處于行政相對人地位，二者之間屬于行政法律關系的范疇。當高校實施其他非授權的民事管理行為時，學生則為獨立的民事主體，享受諸如財產權、生命健康權、隱私權、婚姻自由權等民事權利，并履行相應義務。因此，高等院校一方面應該嚴格遵循法律法規相關規定，在獲得授權的范圍內公平公正地開展相關管理工作；另一方面也應該本著“以人為本”的理念，秉持弱者保護原則，在學生管理中想學生之所想，急學生之所急，合理有序推進日常管理事務，扮演好行政主體與民事管理者的雙重角色。

三、高等院校學生權益的保障與救濟

中小學生權益保護作為未成年人保護的重要內容，一直是輿論關注的重點之一，然而對于普遍已邁入成年人行列的高校學生而言，類似的校園保護話題鮮有提及。盡管絕大多數在校生已經超過法定成年年齡，具備完全的民事權利能力和民事行為能力，但在特殊的校園學習生活環境中，他們仍然處于弱勢地位，需要給予關注。為改變以往對高等院校學生合法權益的漠視，教育部頒布的《普通高等院校學生管理規定》中也增設了學生權利與義務的章節，規定學生在學校期間依法享有參加學校安排的各種活動，用學校提供的教育教學資源等權利。

顯然，這樣的規定對學校管理者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一方面要求高校為學生權利的順利實現提供保障和支持。學生在學校接受教育、參加活動、提升自身能力，學校相應提供必要的資源予以支持。從學生入學參加學習到畢業參加就業，學校需要在培養計劃制訂、課程安排、師資力量建設、學籍管理、學位證書發放、團學活動開展、獎學金管理、就業指導等方面履行自身職責，確保學生權利的實現。另一方面也要求學校在爭議發生時，提供恰當合法的救濟途徑。《普通高等學校學生管理規定》第五章“獎勵與處分”第五十五條中明文要求“學校對學生的處分，應當做到程序正當、證據充分、依據明確、定性準確、處分適當”，并對相關處分程序做了具體要求。高校在管理過程中制定相應的處罰規則是學校日常管理的需要，學生作為高等院校日常管理活動的對象，理應為其提供公正合理的申訴渠道，確保相關處罰決定的公平。類似大學生狀告母校的案件，不乏有因為高校處罰程序不當而對簿公堂的事例，如1999年田水訴北京科技大學一案。因此，為避免這一類案件的發生，學校在爭議解決方面應注重內部獎懲機制的透明公開，重視程序，為學生提供可行的申訴渠道。

綜上所述，依法治國的推進對高等院校的學生管理工作提出了高要求，高等院校需要在規則制定、自身定位和學生權益保障等方面做出努力，不斷完善學生管理工作中的不足，為學生提供公平、優質的求學環境，也為高等院校的順利發展保駕護航。

參考文獻：

[1]吳秀明.當前高校學生管理工作中的法律問題初探[J]. 北京市經濟管理干部學院學報，2004，19（2）：62-64.

[2]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普通高等學校學生管理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令第21號）[EB/OL].[2005-03-25].http：//www.moe.edu.cn/publicfiles/business/htmlfiles/moe/moe_621/201001/81846.html

[3]何定.對高校學生管理的法律思考[J].西華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5（2）：149-151.

[4]新華網.北大全面實施綜合改革 倡導“師生治學”[EB/OL].[2014-12-04].http：//news.xinhuanet.com/politics/2014-12/04/c_1113524129.htm

[5]科學時報大學周刊.學子告北大重審被駁回 劉燕文當庭表示要繼續上訴[EB/OL].[2000-12-21].http：//edu.sina.com.cn/edu/2000-12-21/17381.shtml

[6]京華時報.78名法律碩士生因獎學金少狀告政法大學[EB/OL].[2012-12-13].http：//epaper.jinghua.cn/html/2012-12/13/content_1955398.htm

[7]何海波.通過判決發展法律：評田永案件中行政法原則的運用[N].人民法院報，2001-01-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