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大桿號：來自“仙境”的陽剛之音

劉志剛

人間仙境蓬萊，素以“海市蜃樓”“八仙過海”等奇觀美談而聞名天下，古時更以登州府而小有名氣。仙境常縈繞仙音，蓬萊時常能聽到陣陣富有陽剛之美的聲聲號角，這就是省級非物質文化遺產——蓬萊大桿號。它又名“喇叭”“招軍”“先鋒”“號角”，是無孔無鍵、直管吹奏的銅管樂器，以精湛的演奏技巧和濃郁的地方特色著稱，在蓬萊當地廣為流傳。

公元1553年（明代嘉慶三十二年），蓬萊大桿號便在戚家軍的軍事演習之中奏響。我國明代著名的民族英雄戚繼光所著的《紀效新書》中曾記載：“搖旗報有賊至，聽吹鈸鑼起身，聽吹擺隊伍喇叭，即整鴛鴦陣，二隊在左者左出”“聽再吹單擺開喇叭，即分三才陣，如不再吹單擺開喇叭，是不分三才陣，只以鴛鴦陣聽號交鋒，但以吹喇叭為準”。戚繼光在軍中設立蓬萊大桿號軍樂隊，古蓬萊大桿號軍樂曲《戚家將軍令》就誕生于這個時期。明代軍事著作《紀效新書》中記載蓬萊當地吹奏藝人的師承推斷可追溯到五輩之前，可見此類樂器歷史之悠久。

古代的大桿號在軍中用于操典、演兵、戰斗等武士活動中，而后經長期演變，流傳到民間，便成了百姓喜聞樂見的一種樂器。蓬萊大桿號吹奏樂在民間被廣泛應用于起轎、催妝、落轎、賀新房、祭海等民間俗事活動，還用于各種節日、娛樂及古代官僚出巡迎賓等活動中，具有濃郁的蓬萊地方特色。

解放后，蓬萊大桿號吹奏樂迎來了最為鼎盛的時期，在蓬萊的東南、西南和南部地區，幾乎村村都有大桿號吹奏樂隊。每逢節慶慶典或是紅白喜事，總會聽到大桿號嘹亮、雄壯的聲音。2006年蓬萊大桿號吹奏樂被列入第一批省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

當今的蓬萊大桿號不同其它地區的大桿號。它是一種無孔無鍵、直管吹奏的銅管樂器，它的構造，由兩節套在一起，長約8尺，號的上端頂部有凹形號嘴，下端喇叭口徑為十五六公分。平時兩節套在一起，用時拉出。吹奏時必須站立，以右手將號托起上揚45～50度角，演奏時左手按號嘴放于嘴角，可以準確吹奏出音符、旋律與和聲，聲音高亢、粗獷。除在長短、構造、質地上有區別外，蓬萊大桿號還有多種吹奏形式，一般有單奏和與大鼓、大鑼合奏，以及與民間吹打樂合奏等。

目前，蓬萊大桿號的樂曲大多是由藝人們即興吹奏而成，由于該樂器在民間流傳已久，歷代吹奏藝人在漫長的實踐中，已使樂曲結構、音調進行等方面形成了固有的風格和規律。樂曲可分為武事性樂曲、禮儀性樂曲、祭祀性樂曲和娛樂性樂曲四類。武事性樂曲具有威武雄壯、氣勢宏大等特點；禮儀性樂曲具有喜慶熱烈等特點；祭祀性樂曲具有莊嚴肅穆等特點；娛樂性樂曲則具有歡快明朗、詼諧幽默等特點。大桿號藝人們還根據當地的民間音樂改編成大桿號的演奏樂曲，如《五更小調》《十思鄉》《跑四川》等，某些京劇曲牌同樣也是大桿號的保留曲目，如京劇“二黃調”等。

雖然結構簡單，但蓬萊大桿號有較難的吹奏方法和復雜的技巧。它能夠準確演奏出音符、旋律與和聲，這是其它地方大桿號所達不到的。據老藝人介紹，蓬萊大桿號能吹奏g-g2兩個八度，氣力足的人還能吹出a2-b2。吹奏時主要運用丹田之氣，唇齒之間必須保持一個適宜的“風門”，氣要放松，切忌擠出，才能吹出純正的聲音。吹奏的音階和曲調均由氣體力度大小強弱、唇齒之松緊來控制，才能響而不噪，這就需要較深的功底和較大的氣力。蓬萊大桿號的吹奏技巧是多種多樣的，藝人們歸納為：“塌”“挑”“顫”“頓”“滑”“臌”“連”“粘”等等。各種技巧又有不同的表現特點。藝人的服裝也形成了自己多樣的風格，包括各式頭巾、服飾、靴鞋，如戚家軍盔甲、戰靴、戚繼光帥服、帥盔等。道具則有戚字帆一面、刀式戰旗77面（象征趙云七進七出）等。

古老的蓬萊大桿號吹奏樂，經過世世代代的傳承和發展，至今仍在社會上流傳。非遺傳承人陳光強如今已經年過古稀，7歲時就開始學習吹奏蓬萊大桿號，他是目前蓬萊大桿號的活化石。他家有一個祖傳近300年的銅制古老大桿號。那染有銅銹的大桿號，長2米79，堪稱目前史上留存之最。這只號是他祖爺爺一代代傳承下來的。陳光強自豪地說：“當年我老爺爺就是憑著這桿號在蓬萊這片土地上揚名四方，不管是紅白喜事兒，還是當地的大官兒要的禮儀演奏，他帶著幾個伙計走遍蓬萊，有時還上黃縣去演奏。”陳光強堅持不懈地苦練大桿號吹奏技藝。身為農民演奏家的他白天下地干農活，還要幫著看護孫子，一有空，就苦練吹奏技巧，他還培養了十幾個徒弟，跟著他學習了許多年，大桿號的吹奏技巧普遍都得到了提高。目前，他在努力鉆研把當代民歌、流行音樂及國外的一些進行曲改編成“大桿號”樂曲，與時俱進，讓大桿號能流傳得更久遠。

非遺項目——蓬萊大桿號，依托煙臺的文化旅游資源，依托政府搭臺構建，特別是百姓對傳統民間文化的喜愛和認同，道路必將越走越寬廣，傳承越來越悠長。

（編輯/張媛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