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巷

趙玲章

一座臨河古城，一條長長的古石板街，藏著一條窄窄的古巷。

這條古巷南北走向，南端到古石板街，北端則抵達那古老的淮河。這條古巷太隱蔽了，古巷口有棵賴葡萄樹，好像就是為遮蔽古巷而生的。這條古巷太窄了，窄得只允許一個人行走。這條古巷很直，也不太長，但沒有人能看到它的盡頭，因為古巷的路是隨著地勢一點一點低下去的。這條恰似迷境一般的古巷，時不時被陽光光顧，透過罅隙，點點陽光在上面零零落落地跳動，給這條深幽的古巷添上了一點亮色，反而讓這條古巷顯得更加靜謐了。

古巷很靜，古巷兩邊的住戶也很靜。在古巷兩旁古色古香的房子里，居住的全是喜靜的長者。年輕人是不愿住在這里的，他們享受不了這里的清靜。

這條古巷的墻壁全是用古城磚砌成的。底部用大塊的城磚，上部用小塊的城磚。磚縫間，是白色的膠狀物。我曾經用手按，它是那樣的堅硬；我再用手摳，它一動也不動，還讓我的手一陣疼痛。附近的老人告訴我：“丫頭啊，這墻夠結實吧！那可是用糯米和其他材料混合制成的，堅硬得很！”

“咦，那我為什么摳了一下會覺得疼呢？”

“這里在很早的時候非常繁華，人們為了美觀，就在磚縫上糊了一層小石子，尖頭朝外，你不仔細看是看不到的！”老人接著說。

原來如此。古巷的墻壁不僅有白色勾邊的美，還有不同青磚混搭的色調美。你看：這一片是淺淺的灰，那一片是深深的青，還有那一片是灰色與青色交織的迷彩，都散發著一種古老滄桑的氣息。

腳下是光滑的石塊，石塊間的小縫隙夾著鵝卵石。石塊無論大小，都是圓溜溜的。或許是歷經歲月太久，被人們踩踏太多的緣故吧。

當你一步一步走到古巷盡頭的時候，你會看到古巷不再是平緩直下了，而是用幾塊條石與河水相連。第一塊是紅石，那赭紅的石塊質地如沙，好像是由無數細細的石粒牢牢地黏合而成。第二塊是白石，極為光滑亮堂，水洗一般。第三塊是青石，好似浸泡著濃濃的水汽，無論是酷暑天，還是干旱天，它都是水汪汪的，每天清晨滲透著水滴，真的讓人好奇怪。

抬頭向上看去，古巷的上空被濃濃的樹葉遮蓋。忽而有風，瞬時揭開一片天，古巷的天空又顯得那樣的高遠。

“梆……梆……”走到古巷盡頭，你會發現有一兩個少婦在捶衣。她們的袖子都挽了起來，褲腿卷到膝蓋以上，彎著腰，掄起棒槌一下一下捶著衣服。她們曾是生活在這古巷邊的兒女，長大了，嫁出去了，還丟不掉在古巷石板上捶衣的習慣。

古巷還是一條汲水小道。有一對老夫妻，抬著一桶河水回家吃。水桶里的水八成滿，上面漂著一個小木塊。他們行走時，水晃蕩，木塊也跟著晃蕩，可就是濺不出來。我問老爺爺：“為什么不吃干凈又省力的自來水呢？”老爺爺說：“小丫頭，你不知道了吧，這淮水哪里臟呢，它是流動水，流動的水都是干凈的。”隨后，他把我叫到家，舀一瓢河水給我嘗。我抿了一口，甜絲絲的。

生活在古巷邊的人是那樣的閑適。傍晚，古巷口坐著一群老年人，還有幾個孩童。老人們吹著一陣陣涼爽的風，悠閑地坐在石墩上拉家常。而那孩童，則舉著紙風車，迎著古巷口跑。

古巷人的生活是那樣的愜意。

（指導老師：夏玉橋）

小編點評

作者以細膩的筆觸描摹了古巷的風韻。清幽而靜謐的古巷，恬淡從容的老者，構成了一幅雅致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