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王爺秀逗記（五）

張菱兒

故事梗概

灶王爺是一個糊里糊涂的好老頭兒，土地爺也是一個糊涂的好老頭兒，兩個糊涂的好老頭兒是鄰居，更是一對好朋友。臘月二十三日這一天，灶王爺去天上向玉帝匯報完工作，在天宮里游玩，遭遇了一系列的奇遇；回到地上后，又鬧出一連串的笑話。故事輕松幽默，讓你在笑聲中明白一些道理。

十 灶王爺?shù)摹按蟊臼隆?/p>

灶王爺把手里的燈籠提得高高的，問土地爺：“你看看我這盞燈籠好看嗎？”

“嗯，好看！”土地爺?shù)难劬锾S著亮光。

“這可是閃婆婆送給我的。你信不信？我可以給你也變出一個一模一樣的燈籠來！”灶王爺說。見土地爺一臉疑惑地看著他，他一把拉過土地爺，摁住他的腦袋，就開始往下拔頭發(fā)。

土地爺“哎呀哎呀”地叫起來：“你變燈籠就變吧，這是干什么？”

“摳門，不就要你一根頭發(fā)嗎！”灶王爺拿著土地爺?shù)念^發(fā)，一抖，兩抖，三抖……把手里的幾根頭發(fā)幾乎都抖掉了，還剩下一根，頭發(fā)還是頭發(fā)，根本就沒有一點兒要變成燈籠的跡象。

“這是怎么回事？”灶王爺揉著他的紅鼻子想了片刻，突然“噢”了一聲，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伸手又從自己的頭上拔下了一根頭發(fā)，又學(xué)著閃婆婆的樣子抖起來。

土地爺伸長脖子，微張著嘴巴，眼睛都舍不得眨巴一下地看著，可灶王爺手里的頭發(fā)別說變成燈籠，就是一只螢火蟲也沒變出來。

“你忽悠人吧？”土地爺斜眼看著灶王爺說。

一時間，灶王爺也傻了：“沒錯呀，閃婆婆就是這么抖的，我親眼看見的。”突然，他一拍腦門兒，嚷道，“我明白了，人家閃婆婆的頭發(fā)長，咱們的頭發(fā)短，當(dāng)然變不成燈籠啦。這樣吧，我變出一場雨讓你瞧瞧！”

說著，灶王爺猛地又一次摁住了土地爺?shù)哪X袋，然后一把揪住土地爺?shù)谋亲樱贿吺箘艛Q，一邊喊：“我不要頭發(fā)，我要你打噴嚏，快打噴嚏。”

“我就知道你一直嫉妒我的鼻子！”土地爺被他揪得特別難受，忍不住吱哇亂叫著從灶王爺手底下掙脫出來。突然，他感覺鼻子發(fā)癢，還真打出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大噴嚏。

剎那間，灶王爺感到有 “蒙蒙細雨”淅淅瀝瀝地落到自己臉上，他看著土地爺，非常得意地說：“看看，下雨了吧！”

土地爺擦了一把鼻涕和口水，怏怏地說：“嗯，你說是雨就是雨吧！”

“呸！”灶王爺掃興地抹了一把臉，感嘆說，“土地爺啊土地爺，你可真笨，而且不是一般的笨了。這樣吧，我再讓你開開眼。”

灶王爺說著，突然揮起手跳著腳在土地爺?shù)耐壬仙攘似饋恚贿吷茸炖镞€一邊嚷著：“噴火，噴火——”

土地爺?shù)耐缺辉钔鯛敶虻没鹄崩钡奶郏话淹崎_灶王爺，說：“好你個老東西，還以為你會給我?guī)Щ睾贸缘模鬃屛业攘四愦蟀胍梗贸缘囊豢跊]吃著，就等著倒霉了！”說完拔腿就跑，一邊跑一邊嘟囔，“我的糖瓜喂白眼狼了！”

“老伙計，你別跑呀，我還有一個絕活沒演示呢！”灶王爺緊緊追在土地爺身后。

“我不稀罕，還是留著你自己看吧！”土地爺回答著，跑得更快了。

灶王爺可不能就這么輕易放土地爺走，自己學(xué)來的本事沒有一樣顯擺成功的，這要是日后被土地爺提起來，自己多沒面子呀。

兩個老頭兒一個在前面玩命地跑，一個在后面可勁兒地追。一直跑到一條河邊，土地爺實在跑不動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在神仙學(xué)、學(xué)校的時候，你就沒贏過我！”灶王爺氣喘吁吁地跑到土地爺身邊，用一只手捂著肚子，非常自豪地說。

“你這次去天宮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土地爺覺得自己的嗓子干得冒煙，“算我求你了，你還是去找別人練氣力吧，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可受不了你這么折騰。”

“我這叫長見識，懂嗎？長了見識需要和好朋友分享，不是好朋友我還不讓他們看呢！你說是不是？所以，你應(yīng)該感到榮幸！”灶王爺振振有詞。

“說吧，你到底還想干什么？”土地爺跑又跑不過，說又說不過，索性硬著頭皮問。

“瞧瞧你那小氣樣兒，真是的，好像我會害你一樣！我只不過想讓你過一把癮！”灶王爺說著，伸手摘下一片芭蕉葉子，放在水面上，由于天冷，水面上飄著一層白霧，還結(jié)了一層薄薄的冰。

灶王爺指著那片芭蕉葉說：“別看現(xiàn)在它僅是一片葉子，等你趴下時，它就會變成一只芭蕉船。人趴在船上面，就像趴在云朵里，要多舒服有多舒服。”灶王爺說著，閉上眼睛回味著自己坐在芭蕉葉上時的情景，把語氣壓得低低的，臉上有一種極其享受的表情。

土地爺被他的表情吸引，慢慢地站起來：“真有你說的那么舒服？”

灶王爺沉浸在自己的述說中，他沒有回答土地爺?shù)脑挘翘嵝阉f：“注意，等我轉(zhuǎn)身開始運氣的時候，你就到芭蕉葉上去，這可是關(guān)鍵，一定要記住，不要錯過時機哦！”

灶王爺說著，掄胳膊跨腿來了一個騎馬蹲襠式：“瞧見沒有，就我這一個姿勢，不是內(nèi)行絕對做不出來！”

土地爺看灶王爺?shù)募軇荩睦镞€是覺得不太踏實，說：“靠譜嗎？別出什么亂子呀，我可不會游泳。”

“哎呀，老伙計，咱倆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還信不過我嗎？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好了！”灶王爺拍了拍土地爺?shù)募绨颍荒蜔┑卣f，“行了，趕緊準(zhǔn)備吧。我可開始運氣了哦！”

土地爺不再說話，他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腳，用腳尖點在芭蕉葉上。

“我要放屁！”灶王爺猛地大喊一聲，土地爺嚇了一跳。他本來一條腿站著，這一跳身體失去平衡，不由得向前栽去。于是，點在芭蕉葉上的腳變“點”為“踩”，可是芭蕉葉和下面薄薄的冰哪里能禁得住土地爺呢？它隨著土地爺?shù)闹亓γ偷赝镆怀粒蓱z的土地爺連芭蕉船的影子也沒有看到，就一個跟頭栽進了河里。

灶王爺全然不知道背后發(fā)生的事，他彎著腰，模仿著在天上的時候看到的風(fēng)神的樣子，一心一意地想放出來一個響屁。糊涂的灶王爺忘記了，屁不是誰想什么時候放就能夠放得出來的。

土地爺可慘了，他想大聲喊“救命”，可一張嘴巴河水就涌了進來，一個字沒喊出來，水倒是喝了好幾口。幸虧在附近巡視的河神及時過來，把土地爺托出了水面。

土地爺張大嘴巴喘息著，他指著岸上的灶王爺說：“這老家伙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不要命了似的折騰人，差一點兒就要了我的老命！”

河神看到灶王爺在岸上又蹦又蹲，還在不停地念叨：“我要放屁！我要放屁！”他微微一笑，附在土地爺耳邊低聲告訴他說：“你快回家換衣服去，讓他一個人跳吧！”

土地爺點點頭，躡手躡腳地回家去了。

十一 給灶王奶奶“做美容”

時間都過凌晨了，灶王奶奶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灶王爺還沒回家，不禁擔(dān)起心來：“這個貪玩的老家伙，又瘋到哪里去了？”灶王奶奶嘟囔著，來到雞房。大公雞馱著灶王爺去了一趟天宮，回來累壞了，此刻正在熟睡。灶王奶奶舉著手猶豫了一會兒，最后還是輕輕拍了拍大公雞，低聲問道：“寶貝兒，醒醒，你爺爺呢？”

大公雞迷迷糊糊地回答：“和土地爺爺吃好吃的呢！”說完，一歪脖子又睡了過去。

“這個沒良心的老家伙，有好吃的不帶回家！”灶王奶奶聽了大公雞的話，不高興地嘀咕了一句，氣鼓鼓地出來找灶王爺。

她一路找到小河邊，沒看見土地爺，只看見灶王爺一個人背對著河，端著架勢，撅著屁股不知道在干什么。灶王奶奶悄悄走到他身后，聽到他嘴巴里念念有詞：“我要放屁，我要放屁……”

“真是越老越糊涂，放一個屁還值得專門跑到河邊，就好像我有多么厲害，在家連個屁都不讓他放一樣！”

灶王奶奶心里想著，抬起手拍了一下灶王爺爺?shù)暮蟊常f：“老頭子，天都快亮了，快跟我回家！”

正在專心等屁的灶王爺嚇了一跳，他回過頭看到灶王奶奶，心不在焉地問：“你怎么來了？”嘴巴里說著，目光從灶王奶奶的肩膀上看過去，在河面上搜索。

“老糊涂了，你沒看見太陽都快出來了嗎？！”灶王奶奶說。

灶王爺似乎沒有聽見灶王奶奶的話，他長出一口氣，說：“我還是把土地爺送過了河。”說著，像個孩子一樣歡呼起來。突然，他好像想起來什么似的，一把抓起灶王奶奶的手，故意賣關(guān)子說：“走，回家去！我要送你一件禮物！你肯定喜歡，回家告訴你！”

灶王奶奶以為灶王爺這次去天上給她帶回什么好東西，她拉著灶王爺一陣風(fēng)似的回到家，向灶王爺直直地伸出一只手，說：“快拿出來吧！”

“稍等！”灶王爺說著，把家里的水仙花、海棠花、月季花的花瓣揪下來——那可都是灶王奶奶最心愛的花，灶王奶奶心疼得跳著腳嚷起來：“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哎呀呀，我的花！”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灶王爺念叨著，嘿嘿笑著把灶王奶奶按在椅子上，說，“閉上眼睛！”

灶王奶奶不知道灶王爺要做什么，她閉上了眼睛，笑瞇瞇地朝灶王爺伸出了手。

灶王爺把她的手輕輕放到椅子上，說：“我讓你睜開眼睛的時候再睜開哦！”說完，高高抬起了巴掌，牙一咬，心一橫，“噼噼啪啪”左右開弓，照著灶王奶奶的臉就打了下去。

灶王奶奶顯然沒料到這就是灶王爺給她帶回來的禮物，她跳起來大叫：“上天走了一遭，你吃了豹子膽，竟敢打我！”說著，踹了灶王爺一腳。

“這不是打你，我是給你做美容！”灶王爺解釋說，“天上的仙女們一個賽一個漂亮吧，她們就是這樣做的，說是能增強臉部的血液循環(huán)！然后再把花瓣貼到你的臉上，滋潤皮膚，你再睡上一覺，醒來時臉上的皺紋就沒了，就會變得和天上的仙女一樣好看！”灶王爺耐心地解釋。

“什么狗屁美容？難道你嫌我變老變丑了不成？”哪知道灶王奶奶聽了灶王爺?shù)脑挍]有高興，反而更加生氣。

“你一點兒都不老，也不丑！我只是想給你做做美容，讓你更加漂亮，更加年輕，把天上所有的仙女都比下去！”大概沒有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漂亮，灶王奶奶聽灶王爺這么一說，火氣一下子消了，她咬咬牙，兩眼一閉，說：“那你就繼續(xù)打吧！”

灶王爺足足打了十五分鐘，他看著灶王奶奶紅撲撲的臉，滿意地說：“明天你會感激我的！”

灶王爺一邊說著，一邊把所有的花瓣蓋在了灶王奶奶的臉上。

做完這件事情，他也覺得很累了，從清晨一大早忙活到現(xiàn)在，覺得時間好像經(jīng)過了一個世紀(jì)。灶王爺揉了揉他的老腰，頭一歪，躺到了床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xiāng)。

清晨，大公雞醒來，它像往常一樣跳到煙囪頂上，伸長脖子第一個打鳴，緊接著，四面八方的公雞們被它叫醒，也都叫了起來。

聽到四周傳來的此起彼伏的雞鳴聲，大公雞一天的任務(wù)完成了，它滿意地跳下來，走進了灶王爺灶王奶奶的臥室。

“奶奶！是你嗎？你的臉怎么啦？”大公雞看到灶王奶奶的第一眼，忍不住拍打著翅膀大叫起來。

灶王奶奶睜開眼睛，看到大公雞驚訝的表情，竟然像個小姑娘似的有些羞澀地問：“怎么樣，奶奶臉上的皺紋是不是沒有了？現(xiàn)在看上去是不是年輕了好多？”

“奶奶變得大公雞都不敢認(rèn)啦！”大公雞搬過鏡子慢吞吞地遞到了灶王奶奶的手里，“難看了好多！”

灶王奶奶拿起鏡子看自己的臉，這一看嚇了一跳，鏡子里的自己臉上的皺紋是沒有了，而且臉還泛著亮光，讓人不可思議的是，連雙眼皮也沒有了，變成了單眼皮，還有，她的臉?biāo)坪醣茸蛱齑罅艘蝗Γ唬瑴?zhǔn)確地說是大了三圈，像一個大表盤，用手一摸，感覺滿臉麻麻的、木木的。

“這是我嗎？”灶王奶奶都不認(rèn)識鏡子中的自己了，她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氣。

灶王奶奶的柳葉眉慢慢地豎了起來。“瞧瞧你做的好事！”灶王奶奶說著，抬起手給了還在睡夢中的灶王爺響亮的一巴掌。

“哎呀呀，怎么啦？是不是大公雞又惹你生氣啦？”灶王爺嘟囔著，一下子坐了起來。

大公雞找準(zhǔn)灶王爺?shù)哪_心就啄了一口，說：“臭爺爺，大公雞乖，不會讓奶奶生氣！都是你，把奶奶都變丑啦！”

“哈哈，還以為你不在呢！”灶王爺被啄得腳底發(fā)癢，忍不住笑起來。當(dāng)他看到灶王奶奶的“臉盆”臉，嘴巴立刻驚訝地張成了“O”型。

大公雞在一旁不明事理地嚷起來：“奶奶沒法出去見人了！”

“都怨你這個老糊涂，非要給我做什么美容，看看，這就是你美容的效果！”灶王奶奶用一根手指頭點著灶王爺?shù)哪X門兒抱怨，恨不能在灶王爺?shù)哪X門兒戳出幾個洞來才解氣。

灶王爺知道自己做了錯事，不敢惹灶王奶奶。他沖著大公雞又是搖頭，又是擺手，又是擠眼，意思是讓大公雞少說話。

大公雞的注意力都在灶王奶奶臉上，根本就沒看灶王爺，它拍打著翅膀，傻乎乎地叫著：“喔喔，奶奶變得好難看哦，臉大得像表盤，漂亮的眼睛也變得這么小……”

“哎呀，我的寶貝，你就別再添亂了好不好？”灶王爺急忙打斷了大公雞的話，恨不能把那些話撿起來塞回大公雞的嘴巴。

“人家實話實說嘛！哼！”

果然，灶王奶奶聽了大公雞的話火氣更大了，她用拳頭捶打著灶王爺，咆哮著：“你把我變回去，變回原來的樣子，不然就不許你吃早飯！”

“讓好端端的奶奶變得這么難看，午飯也不應(yīng)該讓吃！”大公雞隨口嘟囔了一句，還沖灶王爺頑皮地吐了吐舌頭。

“對，午飯也不準(zhǔn)吃！”盛怒中的灶王奶奶接過了大公雞的話，發(fā)狠地說。

灶王爺不再說話，他知道自己和灶王奶奶吵架，就像手槍對付迫擊炮，永遠也贏不了。何況，這次的的確確是自己做了錯事。

（呼喚雙頭蛇治好感冒的土地爺，前往自家修“表盤”嚇壞大公雞。更多精彩，請看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