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國


米升文化,是中華傳統精神文化遺產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中華民族文化由傳統走向現代的重要實踐的見證。同時也是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精美實物。
從設計而言,米升是最能代表中國文化的量具。科學研究表明,米升的設計應用了物理學的圓柱原理,以其簡單的元素、豐富的邏輯、廣泛的包容觀念以及最大容積方式直接奉獻給人們。這正是中國文化的基本特征與方式,米升在設計上成功體現了這些。米升的設計,是一項找不出設計師,又不知多少人下過功夫的中國式設計。從造型上有圓、有方、有椎;材質上有木、有竹、有獸皮,還有鋼、有鐵、有銅等,它是隨著時代變遷而發展變化的。有人說,人的設計活動將涉及到人與自然關系中的諸要素,《周禮·考工記》載:“天有時,地有氣,材有美,工有巧,合此四者,然后為良。材美工巧,然而不良,則不時,不得地氣也”。說明材再好,工再巧,思維不到位,設計不巧妙,也是不行的。
在“升印軒米升”博物館我們見到最簡易的米升,就是竹制的圓筒,簡易明了,這些都是民用器物(圖1)。
升上面再大的是斗,我們都知道,十升(每升約重1.5公斤)為一斗,十斗(每斗約重15公斤)為一石(音,擔)(每石約重150公斤);另一種表示方式,十斗為一斛(音,湖)(每斛約重150公斤,圖2、3)。
古代富人們谷滿倉,糧滿囤不愁吃穿,窮人則吃了上頓顧不及下頓,買米只能以升斗來記,因此叫“升斗小民”。 在農業處于經濟鏈條源頭的古代,無論商人取利還是統治者在繳捐、征糧上,都是巧取豪奪,總是從量具上做手腳,大斗進,小斗出,這種不合理的制度,常常引發了階級斗爭。聰明的統治者為了統治長久的需要,以相對公平公正的形式,常常要做一些統一度量衡的工作。(圖4)是清代的校準斛,又稱“官升、官斗”。
距今5000年前的大地灣仰韶晚期(1982年在甘肅秦安發掘)遺址中出土了一組陶質量具,是迄今為止,我國發現最早的量器。主要有泥質槽狀條形盤、夾細砂長柄麻花耳鏟形抄、泥質單環耳箕形抄、泥質帶蓋四把深腹罐等。其中條形盤的容積約為0.264升;鏟形抄的自然盛谷物容積約為0.65升;箕形抄的自然盛谷物容積約為0.53升;四把深腹罐的容積約為2.6升。由此可以看出,除箕形抄是鏟形抄的二倍外,其余三件的關系都是以十倍的遞增之數。專家將在其相應容量的名稱冠以升、斗、斛之稱謂,即稱為“條升、抄斗、四把斛”。這是我國最早量器的實物佐證,這些量具以其優異的設計,為后人提供了非常珍貴的實物資料。(圖5)
這次《國家寶藏》上的27件藏品,上海博物館選送了戰國時期秦國標準的計量器“商鞅方升”(圖6)。升斗呈長方形,直壁,后有長方形柄。方升外側有銘文三十二字,記載秦孝公十八年(前344),大良造“鞅”頒布標準計量器,以十六寸又五分之一立方寸為一升。“大良造鞅”造于商鞅變法時期,故而這件器物被命名為商鞅方升。從銘文可知此器為商鞅統一秦國度量所規定的一升容積的標準量具,有極高的史料價值。
圖7是西漢時期著名銅器。它是新(王莽)始建國元年(9)頒行的標準量器,以龠(月,一種管狀筒)、合、升、斗、斛(湖)五量容器具備,故名嘉量。正中的圓柱體的上部為斛,下部為斗,左耳為升,右耳上截為合,下截為龠(十龠為一合)。器外有銘文,分別說明各部分的量值及容積計算方法。新莽嘉量,在我國度量衡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現存臺北故宮博物院。新莽嘉量,造型莊重奇特,它是新莽國師劉歆(希)設計和主持制作出來的,被后世視為度量衡制作的楷模;據《漢書·律歷志》記載,“其法用銅,方尺而圜其外,旁有庣焉。其上為斛,其下為斗。左耳為升,右耳為合龠。其狀似爵,以縻爵祿。” 它設計巧妙,數據精確,刻銘說明詳細,體現了當時的最高科學發展水平;它造型獨特,鑄藝精良,是中國古代青銅鑄造技術高度發達的具體體現;銘文灑脫,它雖歷經滄桑,但保存良好,器物上承載著的許多歷史積淀,為后人研究提供了實物佐證,有效地促進了我國古代科學的挖掘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