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江省加強對俄地方合作的路徑研究

白曉光

中俄地方合作是中俄兩國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中俄全面務實合作的主要內容和支撐，是中俄關系不斷深化的重要參考。近年，在“一帶一盟”對接框架下，中俄地方合作蓬勃發展，雙方有130多對城市締結了友好省州或友好城市。中俄地方合作區域從邊境口岸地區向內陸及沿海地區延伸。同時，中俄地方合作的領域不斷拓寬，在重點領域的合作取得突破性成效。2018年和2019年是中俄地方合作交流年，屆時兩國間將舉行系列地方合作交流活動，以調動中俄地方開展合作的積極性，深入挖掘中俄地方合作的潛力。

黑龍江省是參與中俄地方合作最早的省份，也是我國對俄地方合作的重點區域。無論在中俄全面務實合作中，還是在中俄地方交流合作中都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2018年2月，中俄地方合作交流年開幕式在黑龍江省哈爾濱市舉行，凸顯出黑龍江省在中俄地方合作中占據的重要地位。中俄地方合作積極發展的勢頭，為黑龍江省在對俄合作中拓寬合作區域、領域帶來新機遇，同時也要求黑龍江省必須以中俄地方合作為契機，提升對俄地方交流合作的層次和水平，以全面促進黑龍江省對俄經貿、人文合作水平的提高，推動黑龍江省在參與“一帶一盟”對接中發揮更大的作用。

一、黑龍江省對俄地方合作現狀

長期以來，黑龍江省對俄地方合作主要以與俄遠東地區的合作為主。黑龍江省與俄遠東地區的阿穆爾、哈巴、濱海等邊區在能源、機械設備、林業、農業、電力、交通基礎設施等諸多領域開展了深入合作。自2015年中俄“一帶一盟”對接共識達成以來，黑龍江省黑河跨境大橋和同江跨境大橋俄方開工，標志著中俄大項目合作取得歷史性突破，為黑龍江深度融入“一帶一路”建設和中俄地方合作掃除了道路不通的障礙；2017年11月北起漠河，南至大慶的中俄石油管線二號工程正式貫通。黑河天然氣管線開工，使黑龍江省在對俄能源合作中的戰略地位進一步加強；中俄跨境園區建設為雙方企業合作搭建了平臺，綏芬河、黑河、同江、撫遠等對俄邊境合作區和齊齊哈爾、大慶等對俄合作園區為中俄地方合作中綜合保稅、產業對接、果蔬種植、工業技術等領域的合作創造了便利條件。

除在傳統行業領域保持對俄合作外，黑龍江省憑借對俄口岸眾多的優勢在金融、人才、教育、跨境產業園區、能源精深加工、法律、民間、物流、文化產業等以往薄弱領域的合作也有所突破。借俄遠東超前經濟發展區和符拉迪沃斯托克自由港建設發展的契機，黑龍江省積極參與到俄遠東地區產業園區建設中，對俄產業合作向深層次、多領域發展。此外，黑龍江省在對俄文化藝術、人文科技和媒體等領域的交流與合作也是無可替代的。近年來，黑龍江省與俄遠東的諸多城市結成友好城市；黑龍江省還借助中俄博覽會、中俄文化大集、中俄文化藝術交流周、黑龍江省各類對俄文化產業園等平臺機制與俄遠東地區的州區展開充分的人文交流與合作。黑龍江省與俄遠東地區的媒體和青年人也定期交流互動，這些為“一帶一路”建設促進民心相通作出巨大貢獻，為俄遠東地區與中國的友好互動奠定了基礎。

二、黑龍江省加強對俄地方合作的形勢需要

近年來，黑龍江省對俄地方合作取得的成效是顯著的，但在“一帶一路”框架下，中俄地方合作作為促進中俄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深入發展的新催化劑，日益受到我國各省區重視，黑龍江省對俄地方合作在迎來發展機遇期的同時也面臨競爭激烈、區位優勢下降等嚴峻挑戰，加強對俄地方合作，提升對俄地方合作的層次水平已成形勢所趨：

一是國家形勢發展需要。2018年2月7日，中俄地方合作交流年拉開帷幕。國家主席習近平在向開幕式致辭時強調，中俄地方合作交流年活動將激發兩國地方合作熱情，挖掘雙方合作潛力，帶動更多地方、企業、民眾加入中俄友好合作和共同發展事業，為中俄關系持續健康穩定發展提供更加強勁的動力。在中俄地方合作交流年活動期間，中俄間將舉辦上百場活動，以推動雙邊地方合作。這標志著國家會為中俄地方合作提供更多政策支持，搭建更為廣闊的交流平臺，同時也要求黑龍江省在參與對俄地方合作時提升戰略格局，提高戰略定位，將對俄遠東的合作納入到中俄地方合作框架下。此外，黑龍江省是我國對外開放的最北窗口，是中俄“一帶一盟”對接的樞紐節點，這也要求黑龍江省須將對俄遠東地區的合作提高到國家的高度，為我國“一帶一路”建設提供戰略支持。

二是黑龍江省打造“一窗四區”定位的需要。自“一帶一路”倡議實施以來，中俄交通物流基礎設施建設日臻發達，廣州、南京、東莞、蘇州、武漢、大連、沈陽等多地都開通了抵達歐洲或俄羅斯的國際鐵路貨運班列，俄羅斯“濱海1號”和“濱海2號”國際交通走廊開通運行，天津等地開通中俄海運班列和航空班列。這嚴重分化了對俄地方合作大通道——黑龍江省的作用和地位。2017年，黑龍江省提出推進“一帶一路”建設的發展定位，即“打造一個窗口、建設四個區”：打造我國向北開放的重要窗口；建設黑龍江（中俄）自由貿易區、沿邊重點開發開放試驗區、跨境經濟合作示范區、面向歐亞物流樞紐區。這標志著黑龍江省將主動對接“一帶一路”倡議，同俄遠東地區開展戰略對接，參與“中蒙俄經濟走廊”建設，建設對俄合作的橋頭堡和樞紐站，加快形成對外開放新格局。在這樣的戰略格局下，要求黑龍江省提高對俄地方合作規劃與構想的戰略地位，提升對俄地方合作層次水平。

三是對俄合作競爭的需要。黑龍江省在對俄合作中具備得天獨厚的地緣優勢，曾占據中俄進出口貿易額的半壁江山，但隨著中俄地方合作區域的延伸，中俄交通基礎設施和物流通道的不斷完善，黑龍江省面臨的競爭日趨激烈。參與中俄地方合作的不僅有東北地區的吉林、遼寧、內蒙古，還有北京、上海、廣州、天津、深圳等一線省市，尤其是中俄長江一伏爾加河地方合作機制建立后，長江三角洲地區的省市都積極參與到中俄地方合作中。與此同時，中俄邊境口岸眾多，在對俄合作過程中也存在競爭激烈的情況。阿拉山口、滿洲里、琿春等口岸在城市發展、口岸功能升級和過貨能力等方面發展迅速，給黑龍江省的對俄口岸發展帶來一定壓力。黑龍江省內的15個對俄口岸中除綏芬河、黑河、撫遠、同江這些較大口岸外，一些口岸在發展競爭中呈現出競爭力下滑的趨勢，不利于黑龍江省在中俄地方合作中與其他省區競爭。這要求黑龍江省必須加強對俄地方合作和提升省內口岸城市建設水平與層次，為對俄地方合作保持競爭優勢積蓄力量。

三、黑龍江省加強對俄地方合作的路徑選擇

在“一帶一盟”對接框架下和中俄地方合作交流年活動推動下，中俄地方合作中存在的困難與障礙會逐步消化、中俄營商環境會不斷改善，雙邊地方合作還將由毗鄰地區不斷向中央腹地推進，未來中俄地方合作有望成為中俄經貿合作新的增長極。黑龍江省作為對俄地方合作的重要窗口，應通過以下路徑加強對俄地方合作，提升對俄地方合作的層次，以確保對俄地方合作中的優勢地位，充分發揮“一帶一盟”對接樞紐站的作用。

（一）擴大合作區域。黑龍江省對俄合作以俄遠東地區為主，雙邊合作模式、合作領域、合作規模都受兩地經濟相對落后和俄遠東地區人口少、市場購買力低等的制約。而俄西伯利亞尤其其南部地區科研體系完備，科技研發潛力巨大，勞動力發達，現有國家級重點項目新西伯利亞科技城是俄集科技、教育和經濟為一體的超前創新區。鑒于此，黑龍江省應憑借地緣優勢擴大對俄合作的范圍，尤其在中俄交通基礎設施合作深化的背景下，加大與西伯利亞地區合作，一方面可以彌補與俄遠東地區合作中市場潛力不足問題，另一方面，也可以更充分地參與到中俄地方合作競爭中。

（二）拓寬合作領域。黑龍江省在能源、機電設備、林業、農業等傳統行業上對俄合作具有較優勢的市場競爭力。黑龍江是對俄能源合作大省，但俄能源輸出經濟并非長久之計，黑龍江省應及早轉變合作模式，在煤炭、石油等精深加工，環保節能、排污治污等方面開展合作。在對俄礦業、農業和林業等領域合作中也應探索在精深加工和創新技術方面有所突破。國家和省政府以及企業、個人應聯合搭建黑龍江省對俄投融資平臺，由政府、企業、社會聯合出資設立對俄合作專項基金，對重大項目合作給予特殊優惠和資金扶持。以中俄冰上絲綢之路合作為契機，黑龍江省應加快推進與俄羅斯在交通基礎設施、破冰船等領域的科技交流與合作。同時繼續鼓勵、幫扶黑龍江省的高新技術企業走出去，參與到俄遠東地區科技園區建設中，促進雙方科技領域密切合作。此外，黑龍江省還應把“互聯網+”模式融入到對俄地方合作的各個領域，從而提高對俄在各領域合作的競爭力。

（三）提高對俄地方合作平臺的層次。2013年10月，中俄兩國總理定期會晤期間，李克強總理和梅德韋杰夫總理商定將哈洽會更名為“中國一俄羅斯博覽會”。現在中俄博覽會由兩國輪流舉辦，中方將哈爾濱市定為永久性舉辦城市。哈洽會升級為中俄博覽會，不僅為黑龍江省對俄地方合作搭建了更為廣闊的平臺，也鞏固了黑龍江省在中俄地方合作中的戰略地位。在此基礎上，黑龍江省可以積極申請，將已經連續舉辦八屆的中俄文化大集提升到國家層次，更名為中俄文化博覽會等更有戰略性的平臺，一方面提高中俄雙方承辦單位的級別層次，另一方面將黑河市定為永久舉辦城市；黑龍江省應積極籌建中俄跨境產業合作綜合體，將我國對俄跨境園區示范區的基石打牢。發揮智庫作用，在黑龍江省中俄自貿區建設方面獻計獻策。并積極申報成為中俄文化產業示范區、中俄地方旅游合作示范區、中俄冰雪產業合作示范區等，從而全面提高對俄地方合作的平臺基礎。

（四）提升地產品牌的競爭力。近年隨著中俄交通基礎設施建設的發展，中俄商品貿易的通道增多，黑龍江省地產品競爭力弱、科技含量低的劣勢日趨凸顯，嚴重制約其對俄經貿合作。我省須結合發達省份經驗和自身實際，改進工業生產、加工的技術、設備，引進先進的技術、工藝、管理和服務理念，打造和開發地產品牌。加大與俄羅斯在新材料、新技術和新業態方面的合作，提升在地產品牌和高新技術領域的競爭力。應大力發展輕工類產品制造業和農副產品、糧食的生產和深加工業，扭轉地產品牌優勢不足的短板，從而保障黑龍江省在對俄地方合作中具備全方位優勢。

（五）深化對俄人文合作。自“一帶一盟”對接合作構想實施以來，加強人文合作已成為中俄兩國實現全面務實合作的重要內容。黑龍江省在對俄人文合作中具備絕對的區位優勢，將對俄人文合作向務實、穩定、高效方向發展，可以提升黑龍江省參與中俄地方合作的競爭力，推動中俄民心相通。黑龍江省已有多所高校與俄羅斯的高校建立合作關系，未來應繼續推動省內高校參與到中俄工科大學聯盟、中俄經濟類大學聯盟、中俄教育類高校聯盟和中俄綜合性大學聯盟等人文合作平臺中；同時，黑龍江省應著力打造對俄人文合作國家級示范區，以哈爾濱為中心打造對俄文化藝術、教育、文化產業合作示范區，以口岸城市為支撐打造對俄民間交流、旅游合作示范區。通過加強對俄人文合作，一方面可以促進兩國技術進步和經濟增長，推動黑龍江省對俄地方合作深化發展。另一方面也可以帶動中俄青年交流合作和黑龍江省對俄合作領域青年人才的培養，為對俄地方合作可持續發展儲備人才。

黑龍江省在文化藝術、教育、旅游、體育、青年交流等領域對俄合作穩步發展的同時，還應繼續探索新的合作模式，特別在法律等合作相對薄弱的領域應集中發力。如引進仲裁院模式。鑒于“一帶一路”（中國）仲裁院在北京成立，建議申請在黑龍江省設立“一帶一路”（中國）仲裁院黑龍江分院，重點解決黑龍江省對俄經貿合作中發生的糾紛。完善綏芬河中俄法律服務中心建設，在其它口岸設置該中心的辦事處，以此加強雙方的法律合作。充分利用口岸合作優勢，由口岸城市和俄遠東主要城市的政府搭臺，企業贊助，開展民眾參與度高的人文交流活動，互辦城市日、法律日、家庭日等，以促進雙方的民間人文合作，夯實黑龍江省對俄地方合作的民間基礎。只有不斷加強對俄地方合作，全面提升對俄地方合作的層次，黑龍江省才能將對俄合作中的劣勢轉換為優勢，在中俄交通基礎設施建設不斷完善的背景下，助力“一窗四區”建設，推動中俄“一帶一盟”對接的順利進行。

（作者單位：黑龍江省社會科學院俄羅斯研究所）

責任編輯/徐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