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權”姐弟雙雙被判刑

文_明理（江蘇蘇州）

（除曹鑒燎、何繼雄、何月霞外均為化名；未經作者同意，不得以任何形式轉載）

何繼雄

2017年4月，廣州市原副市長曹鑒燎因被控受賄8000余萬元被判處無期徒刑。曹鑒燎案發于2013年12月，紀檢部門挖出曹鑒燎這個貪腐大蘿卜帶出了一大堆貪腐污泥，牽出了昔日其在廣州天河任職時的不少“舊部”，廣州市協作辦黨委副書記何繼雄（副廳級）就是其中一位。曹鑒燎被調查后，廣東省紀委一個月后向廣州市紀委移交何繼雄涉嫌違紀的線索，何繼雄受賄案發。

曾與曹鑒燎搭檔

說到何繼雄的貪腐，不能不說一個地方，那就是沙河鎮。沙河鎮隸屬廣東省廣州市天河區，位于廣州市天河區西北部，是廣州市的經濟重鎮。也許是上天的安排，1995年，曹鑒燎、何繼雄同時出任該鎮正副鎮長。事實證明，兩人的工作搭檔拉開了兩人聯手貪腐的序幕。

何繼雄小曹鑒燎九歲，加上曹鑒燎讓人肅然起敬的博士身份，作為副鎮長，何繼雄從心底里非常佩服這位頂頭上司，他視曹鑒燎為自己的老大哥，對曹鑒燎恭敬有加、言聽計從。這樣，兩人不光工作配合默契，也結交了非常好的私人情誼，私下里兩人親如兄弟。

1996年，曹鑒燎升任天河區副區長。官場得意的曹鑒燎升職后沒有忘記自己的老部下，在他的關照下，何繼雄迅速上位，順利當上沙河鎮鎮長，30多歲就升至處級，40多歲升到副廳級。而何繼雄的姐姐何月霞也沾到了光，順利出任沙河鎮經濟發展總公司總經理。

何繼雄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如何感謝曹鑒燎的知遇之恩呢？廣東省紀委制作的曹鑒燎警示教材中，在描述曹鑒燎與何繼雄的關系時，稱何繼雄對曹鑒燎“唯命是從”。何繼雄正是用這種言聽計從、唯命是從的實際行動回報曹鑒燎對自己的“關照”，而這也成了何繼雄“下水”的根本原因。

由于兩人私交很好，加上曹鑒燎仍然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出于感恩和繼續巴結的需要，何繼雄在擔任鎮長后，跟曹鑒燎走得更近了。對于何繼雄來講，曹鑒燎說的話必聽，曹鑒燎交代的事必辦。

官員貪腐是一種權錢交易，在這個交易中官員一般都會利用職務之便為請托之人謀取利益。回顧曹鑒燎的貪腐歷程可以發現，曹鑒燎貪腐的一個策略就是自己不直接幫忙，而是指使自己的下屬經辦，收受好處的時候大家有福同享，從而實現上下級官員的聯手貪腐。為此他甚至不惜給下屬送好處，拉更多人“下水”。而何繼雄這個忠實的老部下，就成了曹鑒燎實施這一貪腐策略的重要棋子。

1995年兩人在沙河鎮搭檔時，有一天曹鑒燎告訴何繼雄，說龍洞龍匯實業有限公司董事長李東升承包天河小新塘工業區的土石方工程，要何對李東升給予支持和幫助。何繼雄當時分管城建，通過他的協調，李東升掛靠公司承包了幾個工程，在承接過程中，雙方就聯系多了，慢慢熟悉起來。

曹鑒燎離開沙河鎮后，何繼雄擔任沙河鎮鎮長，為了確保李東升能得到何繼雄的長期關照，曹鑒燎點撥李東升對何繼雄進行感情投資。1997年年底，曹鑒燎讓李東升為何繼雄買一輛車，李東升遂花40萬多元買了一部豐田佳美小轎車送給何繼雄。

李東升為了工程進展順利，請何繼雄出面幫助協調關系。何繼雄遂多次組織下屬的幾個村開會，配合李東升的工作進度。有了何繼雄的出面協調，李東升的工程進展更加順利。

李東升對何繼雄的關照和扶持牢記在心，不間斷地向何繼雄行賄表達感謝。2009年年底，李東升通過讓何繼雄收取商鋪租金的方式賄賂何繼雄。雙方約定以鴻潤公司名義將三個商鋪轉租給何繼雄，然后由鴻潤公司統一管理出租給商戶，租金差價全部歸何繼雄。從2010年3月開始，何繼雄陸續坐收租金受益120萬元。此外，2003至2005年春節、中秋節前，李東升都會雷打不動地將裝有價值5000元購物卡的小信封送給何繼雄。

仲國民是廣州某實業公司老總，2009年，經曹鑒燎介紹，何繼雄與仲國民相識。當時仲國民已購買沙河濂泉服裝批發市場隔壁的廣州長江交易城，聽說沙河濂泉服裝批發市場在改造，仲國民想把該物業也一起租下來。于是就找到了曹鑒燎，希望他能夠跟該物業所屬的廣州沙河兆聯經濟發展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兆聯公司”）打招呼。曹鑒燎遂囑咐何繼雄經辦，由何幫忙聯系兆聯公司負責人。

后經何繼雄介紹，仲國民認識了兆聯公司的領導何月霞、周正。之后，雙方就租賃事宜進行協商。2011年，仲國民與兆聯公司就沙河濂泉服裝批發市場項目達成改造協議。2011年9月，仲國民對何繼雄說，他有6間鋪位，問何繼雄要不要炒鋪位。如果要的話，給曹鑒燎2間、何繼雄2間，何月霞、周正各1間。何繼雄表示同意。

過了一段時間，何繼雄跟曹鑒燎一起吃飯，提到仲國民要送他們鋪位的事，曹鑒燎回答說讓何處理就行了。后來何繼雄收到仲國民送給他們的6間鋪面，并以他人名義簽合同炒鋪面。當時6間商鋪每間每月租金3000～4000元，合同期限為10年。

到2012年年中，6間商鋪炒鋪賺了600萬元，再加上12萬元的押金，共計612萬元。款項到位后，何繼雄按照曹鑒燎的意見進行了分配，何繼雄分得人民幣240萬元，曹鑒燎則以自己親戚周長生的名義分得200萬元。

何繼雄貪腐之路總有人相助，除了與老上司多次聯手貪腐外，2006年至2014年期間，何繼雄還與其姐姐何月霞上演了共同貪腐1500余萬元的“大劇”。

何繼雄伙同其姐姐何月霞，并利用其擔任兆聯公司董事長的職務便利，共同為廣州某物業管理有限公司負責人曾洪發承租兆聯公司多項物業提供幫助，謀取利益。期間，何繼雄與何月霞配偶楊旭共同收受曾洪發以干股分紅名義賄送的款項共計1540萬元，其中何繼雄分得人民幣850萬元。

2005年10月，兆聯公司經營班子換屆，在何繼雄的協調推動下，何繼雄姐姐何月霞擔任該公司的董事長。何繼雄之所以幫助何月霞選任兆聯公司董事長,一方面是因為擔任兆聯公司董事長收入不錯，另一方面是因為兆聯公司擁有大量的物業，里面有很大的利益可圖。

因曹鑒燎案牽連案發

2013年12月，曹鑒燎被調查后，在審查曹鑒燎違法違紀行為過程中，廣東省紀委掌握了何繼雄收受李東升價值42萬元的汽車及持有私營企業股份的線索。

一個月后的2014年1月，廣東省紀委向廣州市紀委移交了何繼雄涉嫌違紀的線索，隨著調查的深入，何繼雄與老上司及姐姐聯手貪腐的黑幕浮出水面。

在接受調查談到收受購物卡的去向時，何繼雄反復強調，自己常年收受兆聯公司購物卡中的大部分被其用來孝敬領導和親友，再次顯示其對領導和親友的“一片忠心”，做足人情文章。

何繼雄在接受調查中供述，1998年起至2005年，每年的中秋和春節，兆聯公司都會送給其數十張面值500元到1000元不等的購物卡，每次大約有四五萬元，七年間共收受約65萬元。但這些購物卡自己只用了其中一小部分，大部分都被其用于送給相關領導、家人。

從2005年至2010年的每年年底，兆聯公司還會另外送給何繼雄3萬元現金，共計18萬元，何繼雄稱這部分錢自己用得很少，其中的大部分也被其用于作為過年禮或紅包送給親戚、朋友和同事了。

何繼雄還供述，從2005年至2012年，其經常會拿票據到兆聯公司報銷，少則幾千元，多則幾萬元，八年來共計160多萬元人民幣。何繼雄表示，這些發票中有一部分是相關領導讓他去報銷解決的。

2014年2月，廣州市紀委對何繼雄實行“雙規”。同年4月2日，該案件被移送廣州市人民檢察院。而其姐姐何月霞也因涉嫌受賄、職務侵占被查處。

2015年7月14日，深圳市中級人民法院對何繼雄犯受賄罪案作出一審判決。何繼雄犯受賄罪，被判處有期徒刑15年，并處沒收個人財產人民幣150萬元。

宣判后，何繼雄不服，提出上訴。2016年12月7日，廣東省高級人民法院公開開庭審理了此案。

二審法院認為，上訴人何繼雄單獨或伙同他人受賄的數額特別巨大，鑒于其歸案后能如實供述犯罪事實，有立功表現，部分退贓，有悔改表現，依法可以從輕處罰，一審對其所作量刑偏重，二審予以改判。遂于2017年6月24日對外公布了何繼雄受賄案一審判決結果。判處何繼雄有期徒刑十四年，并處沒收個人財產人民幣150萬元，對上訴人何繼雄犯罪所得予以追繳，對其相關財產和權益上繳國庫。

與此同時，何月霞也被廣東省高級法院以受賄罪、職務侵占罪、單位行賄罪判刑14年。至此，這起姐弟聯手貪腐大案的審理畫上句號，等待何繼雄姐弟的，將是漫長的鐵窗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