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燈籠(外一首)

張澤雄

亮瓦變灰。

柵欄是它水中的倒影

透過薄棉紙，我們在嬉戲中

打撈沿途的月色。那一籠燭火

那一截弄丟的光陰

穿過紙人竹馬

我們在一面鏡子里

練習(xí)成長

你滿手的音符提在燈籠里

那些遠(yuǎn)遁的夜晚

我始終未能，找到你的藏身之所

拾起一地的斑駁裝入瓶中

你遺失的指針，何時停止轉(zhuǎn)動

哪根手指

是定格在墻壁上的投影

從記憶的水邊回來

你裸露在薄紙里的笑靨

又一次，將整個童年

星辰般升起……

我愛過的

我愛過的，都已緘口

仿佛平原的一陣穿堂風(fēng)

坍塌的瓦屋，沒有受孕的癟谷

幾蓬荒草、雜碎……

記憶吐出的殘骸，依稀

被龍尾山的一角鱗片割傷

誰在禾場挑燈，誰在熬更值夜

誰在承受——

一擔(dān)草頭的重量

寬恕了一副稚嫩的肩膀

一筐石頭，將沒有節(jié)制的空氣

安撫、填滿。

深入時間的裂隙，除了感恩

我們還有多久

可以荒廢。我在月光里

磨亮了利刃，你卻——

把整晚的浪花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