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造資本主義的馬克思傳人

馮毅

閱畢此書，真有當年第一次讀《共產黨宣言》的感覺。作者保羅·梅森作為一位媒體工作者嫻熟運用經濟學等學科知識從歷史的視角分析當今資本主義世界的發展現狀，鮮明地提出當今資本主義世界已經陷入了一個無以為繼的巨大困境，進而建構了一個基于信息社會的新型社會經濟形態架構。

如同當年馬克思分析了那個時代資本主義世界的發展困境與矛盾，進而提出了社會主義的思想一樣。本書作者的觀點也是具有突破性的社會性意義，可以說在一定層面上具有超越性質的系統性框架，難怪作者被劍橋大學政治與國際研究系主任大衛·朗西曼稱為“馬克思的傳人”。

本書的主要論點是資本主義是一個復雜的、自適應的系統，它已經達到其適應能力極限了。圍繞這個論點作者開始了一個歷史到現世，從馬克思到從德魯克的全景式縱深分析，作者提出了當今全球化發展危機的重要原因在于法定貨幣、金融化、全球失衡、信息技術這四方面，就這四個原因來說可以說是與當今的現實情況是相符的，也體現出了作者對于現實問題的觀察深度與廣度。然后作者筆鋒左轉回到了蘇聯經濟學家康德拉季耶夫所提出的經濟周期理論以及馬克思對于資本主義危機的分析。作者認為馬克思對于資本主義發展危機的分析中有關金融危機的分析最為精妙和準確，也引發了馬克思對于資本主義危機許多洞見性預言的進一步深入思考。

通過進一步的分析，作者認為新自由主義的運行面臨著越來越多的不可控風險，也陷入到一種發展困境之中，同時也提出這種困境并不能通過新科技的應用來實現突圍。所以必須通過一種新式發展模式來重塑關于工作、生產和價值所熟知的概念，并改變當前基于市場和經濟激勵的經濟形態。作者認為正是信息技術、信息商品、協作技術這三種新興因素可以帶領人們走向后資本主義經濟，這種以信息為主要載體的發展模式有機會創造一個更加公正、可持續的全球經濟。

保羅·梅森的分析框架與邏輯可以說是較為自洽的，對于新自由主義所面臨困境的分析及解構能力也較好，也可以看出作者多處論述具有濃重的社會主義思想色彩，提出的解決思路不由得讓人聯想起了美國學者福山曾經提出資本主義國家實行的自由民主制度也許是“人類意識形態發展的終點”和“人類最后一種統治形式”，并因此構成了“歷史的終結”。新自由主義相信自由市場的永久性與終結性，而作者認為要運用信息技術革命來改造新自由主義，這樣看來作者要通過改變社會治理模式來繼續延續歷史的發展，也可以說是提出了具有顛覆性思想的社會危機解決方案，這就真是有點馬克思的思想傳承味道了。

反過來我們從過往的人類社會歷史實踐來看，較為激進的社會變革取得最終成功的較少，而且社會變革成本是較高的，而那些遵循漸進式改革的社會變革則比較穩妥，社會變革的成本也相對較少，這正是英國保守主義學家埃德蒙伯克在保守主義中所提倡的保守自由與傳統，保守主義并不反對變革，只是反對激進的變革，寧愿采取比較穩妥的方式。所以從人類社會改革歷史的經驗來看，在對新自由主義進行局部改革基礎上再逐步加入信息技術革命的驅動要素也許是一個可行的現實性出路。

最后想指出的是，這本書的英文名直譯過來是后資本主義——指引我們未來的導向，與中文譯名新經濟的邏輯——個人、企業和國家如何應對未來還是有一些不同之處，讀完本書的體會是這本書與其說是闡述新經濟的邏輯，不如說是提出了一種未來的經濟發展體系框架，這也是本書能夠吸引讀者的一個重要原因，所以原汁原味翻譯書名也許反而更能反映出本書的主題要旨。

（責任編輯 李雨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