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曉亮
摘要:翻譯是跨語言和跨文化的交際活動,需要在不同的社會和文化空間內進行,涉及到諸多社會因素和力量的相互作用。基于布迪厄社會學理論,本文從場域、慣習和資本三個方面探討了戴乃迭女性作品翻譯的產生、接受及受其制約所采取的相關的翻譯策略和翻譯方法,以期豐富戴乃迭翻譯研究。
關鍵詞:布迪厄;社會學;戴乃迭;女性作品翻譯
一、引言
戴乃迭是中外文化交流的使者,被譽為文藝戰線的白求恩。她將自己的一生奉獻給了中國文學和文化的譯介事業,將中國文化推向世界,為西方讀者了解中國和中國文化打開了一扇窗。她的一生是翻譯的一生,她和楊憲益合譯、獨譯了眾多體裁的作品,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她翻譯生涯的后期推出的一系列女性文學作品譯介,向西方讀者真實展現了中國女性社會生存現狀及中國女性作家的生存境遇。
布迪厄社會學理論關注社會客觀結構與處于該結構內部的個人行為之間的關系,根據行動者在特定的社會空間內所占據的場域大小、行動者慣習和資本等因素來探討社會實踐的本質。將這一理論應用于翻譯研究,“我們可以從一個更接近于翻譯本質屬性的角度來觀察和闡釋翻譯活動和譯者與社會、文化、全球化之間的聯系。”
本文從布迪厄社會學視角出發,探討了場域對戴乃迭女性作品翻譯活動產生的作用,繼而分析其文化資本和社會資本的積累及對翻譯活動的影響,最后論述了戴乃迭的譯者慣習的形成及在翻譯活動中的介入,以期豐富戴乃迭翻譯研究。
二、場域對戴乃迭女性作品翻譯活動產生的作用
法國社會學家布迪厄社會學理論包含很多觀點主張,而場域、慣習和資本是其中的三個核心概念。場域是“具有自己獨特運作法則的社會空間”,是“關系的系統”。場域具有相對的獨立性和自主性,是各種社會因素和力量組成的相互關系網絡。社會由不同的社會空間構成,包括眾多場域,但是它們的地位并不相同。國家作為一個權力場域,制約和支配著翻譯活動涉及的文學場域、翻譯場域及譯者權力場域等多個子場域。
20世紀80年代,文學與政治的關系發生變化,政治意識形態的至高無上的中心地位被削弱,政治環境變得相對寬松,國家權力場域對文學場域的控制和影響減弱,國家提出了“創作自由”的口號,文學發展尊從文學的自身規律,獲得更大自由空間。同時,在經歷了十多年的“自我封閉”的文化政策之后,隨著改革開放和思想解放,開始出現大規模譯介西方文化思想的熱潮,西方文論、其中包括西方女性主義文學理論開始在中國逐步深入傳播和廣泛接受。此外,由于社會文化意義上的“性別”的加強,很多女性作家進入了文學場域。
法國70年代女權思想三杰之一埃萊娜·西蘇(Helene Cixous)提出了“女性書寫”,她在《美杜莎的笑聲》中講道:“婦女必須參加寫作,必須寫自己,必須寫婦女,就如同被驅離她們自己的身體那樣,婦女一直被暴虐地驅逐出寫作領域。”曬蘇認為,女性必須寫自己,只有通過個體的寫作方式將女人自己寫入文本,才擁有話語權,才能確立女人的地位。
中國就涌現出了這樣一批女性意識覺醒、為女性代言吶喊的女性作家。她們張揚“人道主義”,開掘婚戀主題,對愛情和婚姻進行深層思考和探求。她們的作品主要涉及女性的社會地位和角色、探究女性個人的生存意義和價值,思考兩性關系,表達她們的婚姻愛情觀。她們在作品中塑造了一系列的個性獨立的新女性形象,抑或是具有新女性意識的形象,既有女性的傳統美德,同時又張揚了女性意識。張潔、諶容、宗璞、王費憶、戴厚英、張抗抗、張辛欣等就是其中的代表。
戴乃迭作為女性譯者,而且當時已經在中國生活40余年,對中國女性生存和生活條件有著切身的了解和感悟,她敏感地捕捉到了文學場域出現的這些變化。她也對婦女運動產生了興趣,同時隨著政治對文學場域的控制和支配的相對減弱,翻譯場域也發生了明顯變化。作為戴乃迭主要從事翻譯工作的《中國文學》編輯部在新的文藝政策下做了調整,將重點放在了大量譯介反映新時期中國人民生活現狀的文學作品上。同時譯者的個人權力場域也得到彰顯,譯者個人獲得了更多的文本選擇自由,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選擇文本進行翻譯。于是。戴乃迭將目光關注到從文革中成熟起來的一批中國當代女作家的作品。她譯介了《中國當代七位女作家選》(1982)、翻譯了新鳳霞的《新鳳霞回憶錄》(1981)、張潔的代表作《祖母綠》(1985)、《愛,是不能忘記的》(1986)、和《沉重的翅膀》(1987)、張辛欣和桑曄的《北京人》(1986)及王安憶的《流逝》(1988)等一系列女性作品,向西方讀者真切地呈現了社會轉型時期中國女性及女性作家所面臨的生存困境和生活境遇。
而在20世紀80年代,西方政治環境比較寬松,正處于女權主義運動的第三次浪潮期間,女性意識覺醒,女權運動高漲,這為中國女性作家作品在西方的生存和傳播提供了土壤。同時,由于戴乃迭選擇的這些女性作品題材豐富,視角多樣,描述了一幅80年代中國女性生存和生活現狀的全景圖,相比較之前的常見的文學作品中的政治俗套,這些作品更具有社會價值,幫助西方讀者了解中國女性的社會地位和生活現狀,感染力強,給人以新鮮感,滿足了西方讀者對女性主義作品的閱讀期待,引起了讀者的興趣。因此,戴乃迭譯介的這些女性作品一經《中國文學》和“熊貓叢書”等方式譯介到西方之后,在西方讀者中引起重大反響。
三、譯者資本的積累對翻譯活動的影響
資本是布迪厄社會學理論的又一個核心概念。他將資本分為經濟資本、文化資本和社會資本三種形式。經濟資本與金錢、利益等相關,文化資本指人們在社會生活中獲得的與文化教育方面相關的資本,既包括個人的語言能力、知識技能等,也包括著作、文憑等因素。“而社會資本則是個體在社會中的各種人際關系和社會義務。”運用資本概念來考查譯者翻譯活動,可以多層次了解譯者翻譯實踐產生的基礎。
具體到譯者的文化資本,可以從譯者的雙語能力、譯者的教育經歷、人生閱歷、對相關翻譯領域的熟悉程度、過往的翻譯經驗以及翻譯作品受歡迎程度等角度來考量。首先,戴乃迭是英國牛津大學第一個中文學士,她童年的北京生活和經歷讓她對中國文化和中國傳統文學深深迷戀。而與楊憲益結婚后,通過前期的對大量作品的合譯工作讓她的中文水平不斷提升。她對中英兩種語言的駕馭能力、對中英文化差異的了解和把控以及對目的語讀者的閱讀習慣和閱讀期待的把握等因素都讓她的譯作被西方讀者接受成為可能;其次,戴乃迭豐富的人生閱歷也為她增加了豐富的文化資本。她親歷了抗日戰爭、解放戰爭及新中國成立之后的各個歷史時期,見證了中國社會歷史變遷和人民生活的現實,讓她能準確把握社會潮流的變化,增強了對藝術敏感力的捕捉,能在不同時期選擇反映當時時代特色的文學作品進行翻譯。再次,戴乃迭自20世紀30年代翻譯活動開始至20世紀70年代改革開放伊始,積累了大量的翻譯經驗,翻譯能力得到了廣泛認可和共識。這為她譯介的女性作品在西方讀者中的傳播和接受打下了堅實的基礎。當然,楊憲益對她的影響也是至關重要的。楊憲益酷愛中國傳統文學,戴乃迭受他耳濡目染的影響,對文學翻譯的認知和感悟愈加增強。而她在80年代之前獨譯以及與楊憲益合譯的眾多作品也為她贏得了極高聲譽,受到西方專業學者和普通讀者的接受和認可。
文化資本的累積有利于社會資本的形成,同時社會資本又會創造更多的文化資本。尤其是隨著英譯版《紅樓夢》三卷在1979年和1980年陸續出版之后,楊憲益和戴乃迭夫婦受到媒體的關注,成為媒體競相報道的人物,戴乃迭獲得了香港翻譯家協會榮譽會長、英中了解協會副會長等很多頭銜,作為譯者的影響力越來越大,社會資本愈加豐富。因此一些當時走紅的作家都成了他們的座上賓,主動結交他們,其中就包括諶容、張潔等。此外,楊憲益于1979年開始擔任《中國文學》雜志副主編,之后任主編。這也為她翻譯文本的選擇提供了便利條件。
四、戴乃迭翻譯慣習在譯介女性作品時的介入與調整
慣習是布迪厄社會學理論的一個核心概念。它是社會行動者的一套可以持續且可以轉換的性情傾向系統,同時具備被結構化與結構化的特征。同行動者所處的“社會歷史條件、環境、人生閱歷、文學經驗及以往的長期精神及心理狀態等密切相關。”將此概念引入到翻譯活動研究中,慣習可以體現為譯者文本的選擇、譯者對翻譯質量的追求以及翻譯過程中采取的具體翻譯策略和方法等。
戴乃迭的一生與中國緊密聯系在了一起。她的人生軌跡讓她在翻譯選材、翻譯目的和翻譯策略方面都形成一定的傾向。她熱愛中國文化和中國文學,她矢志不渝地向西方讀者傳達一個真實的中國文化形象。她一貫堅持“從內容到精神都高度忠實于原著,體現出一種不虛美、不隱善的文化立場”。她的雙重文化身份讓她在翻譯過程中,兼具“原文讀者”、“譯者”、“譯文讀者”多個角色,在翻譯過程中既力求保存原作的風姿,同時又能從目的語讀者視角出發,考慮目的語讀者的閱讀習慣和期待,采取靈活的翻譯策略引起讀者閱讀的興趣。
但是,慣習并不是一成不變的,它受到場域的影響和制約。尤其是權力場域對譯者慣習的影響更為明顯。戴乃迭的職業翻譯生涯始于1952年加入外文出版社。作為國家翻譯機構的職業譯者,她的翻譯活動勢必會受到國家權力場域的影響,受到國家話語強有力的制約。在80年代之前,權力場域占據絕對統治地位的時候,戴乃迭基本上只能嚴格按照政治要求完成自己的翻譯任務,譯者權力很小,主要拘泥于原文。到了80年代,國內外政治環境比較寬松,翻譯場域獲得相對較大空間,戴乃迭的翻譯慣習也發生了一些明顯變化。在翻譯女性文學作品時,翻譯策略和方法更加靈活,譯者的主動性得到明顯體現,譯者的女性意識也凸顯出來。
(一)突顯副文本功能
法國文論家杰拉德·熱奈特(Genette)首先提出了“副文本”的概念,并且將它分成書內副文本(伴隨文本)和外副文本(或非伴隨文本)兩種類型。前者包括序、跋、前言、注釋、插圖、封面等,而與文本密切關聯卻又獨立于文本之外的評論等則屬于后者。副文本可以讓譯者顯形,尤其是譯序或跋等。通過對譯作序跋的研讀,可以從中一窺譯者的翻譯目的、翻譯動機和翻譯思想等,亦可了解譯者對原作的個人認識和感悟。同時,副文本可以為讀者提供翻譯活動產生的外部環境,幫助讀者了解原作創作背景,塑造原語的文化形象。序跋中經常會表達自己對原作的理解與感受,從而引導讀者對譯本的接受和理解。讀者通過閱讀序跋,借助譯者形成對作品的初步印象,影響著后續的進一步閱讀。
戴乃迭充分認識到了副文本的作用,在譯者權力獲得較大自由空間時,主動采用了此種策略幫助讀者加深對作品所表達的主題和傳達的信息的理解和認識。在翻譯張潔的小說《沉重的翅膀》時,戴乃迭撰寫了1700余詞的譯者序。她簡要介紹了該小說創作的背景、張潔的學習工作經歷、早期作品等,之后將重點放在了該小說的內容和主題上,揭露了中國現代婚姻制度所面臨的問題,突出了女性意識。同時,她還邀請自己的好友、女性主義者狄利亞·達文為其譯作作跋,她關注作品中的女性角色,指出中國女性在社會地位和婚姻生活中面臨的困難和問題,更加凸顯了作品的女性主義意識,這無疑為西方當時正在發展的女權主義運動增加了東方內容,滿足了對東方女性生存現狀感興趣的讀者的閱讀期待。在翻譯《新鳳霞回憶錄》后,她撰寫了較長篇幅的《新鳳霞回憶錄》前言,介紹了《新鳳霞回憶錄》出版的意義,講述了新鳳霞的生平主要經歷,并且對其回憶錄的寫作特點進行了點評。新鳳霞是女演員人生經歷的一個縮影。她的前言讓讀者對其人生經歷有了基本了解,一定程度上消解了讀者由于中西方歷史文化差異而引起的閱讀困難和隔膜。在推出諶容《人到中年》譯本時,她在文后附了評介文章《新出女作家諶容及其小說(人到中年)》,里面介紹了作品產生的社會背景、作者個人家庭背景及學習、工作經歷及創作起因等,尤其是加入了她與原作者諶容的對話部分,探討了她與諶容就作品中人物角色的處理定位中的不同意見。通過外副文本的介紹,讓讀者對譯本背后的故事有了更深刻的了解,更好地理解了文中所展現出來的中年知識分子的生存境遇及女性所面臨的事業和家庭關系的壓力。
(二)彰顯作品女性特征
戴乃迭不但是具有中西文化雜糅身份的譯者,也是一名女性譯者。她在有選擇的翻譯女性作品的時候,女性意識更加明顯突出。在具體的翻譯策略上,她有意識地使用女性詞匯,使女性在語言中顯形;刪減貶低女性形象的語言,維護女性形象;突出女性主題,省譯有關政治和經濟改革等方面的語言表達;將自己的主觀感情投入到作品中,增譯作為女性譯者的個人感受。針對以上幾點特征,筆者選擇了不同的作品譯本進行舉例說明,從中可窺見戴乃迭翻譯女性作品時不同于以往的翻譯方法和策略。
1.使用女性詞匯
戴乃迭在翻譯過程中,通過對涉及女性身份特征的詞匯的翻譯處理,凸顯出女性地位。同時,在譯文中選擇帶有豐富女性感情色彩的詞匯,增添譯文的女性主義色彩,反映了譯者的女性意識。
原文:幾十年里風里來、雨里去,他們可以說是患難夫妻。(《愛是不能忘記的》)
譯文:For years,as man and wife they hved through hard times.
原文:當我把頑皮的笑臉轉向母親的時候,我看見她是怎樣地窘迫呀!就像小學校里一個一年級的小女孩,凄凄惶惶地站在那嚴厲的校長面前一樣。(《愛是不能忘記的》)
譯文:When I turned to Mother with a mischievous smile.she looked as upset as a first-form primary schoolchild standing forlornly in front of the stern head-mistress.
原文:那天,他下班回來,突然聽到了一個陌生的嗓音。(《沉重的翅膀》)
譯文:When he came off the work that day,he heard a girls sweet,soft voice…
戴乃迭把“夫妻”的“妻”翻譯成“wife”,但是“夫”卻成了“man”而不是“husband”,突出了婚姻關系中的女性角色。把“母親”翻譯成“Mother”,“校長”譯成“headmistress”,女性主義翻譯色彩突顯,女性身份得以強化。而“sweet”、“soft”凸顯了女性聲音的美妙,比原文“陌生的嗓音”更提升了女性形象。
2.省譯
戴乃迭為了突顯女性主題,同時避免過多的冗長的陳述,在翻譯過程中進行了一系列必要的省略翻譯。以《沉重的翅膀為例》,她刪掉了文中大量的出現在人物對話過程中或者講話中涉及到的與政治、經濟改革等相關的描述,將隱含的女性主題顯化。此外,她還將貶低女性形象及突顯男權色彩的敘述進行了省譯處理。
原文:鄭圓圓那里,還有一把可以修剪他的剪刀。他的精神上所承受的全部社會壓力,卻靠兩個女人的保護來平衡。生活竟把他推進這樣一個狹窄的天地,這樣一種等待施舍的地位!他還算什么男人。男人應該是強者啊!
原文:“走開是不合適的,人在流淚的時候,就把自己擺在了一個弱者的地位,何況她還是個女人,男人是不能這樣對待女人的”
戴乃迭沒有譯出“他還算什么男人。男人應該是強者啊!”這句話,為了維護女性地位和形象,她有意識地省譯了男性主義色彩濃重的語言。同時為了避免呈現女性的弱勢,她也回避了女性流淚所體現的脆弱的一面。
3.增譯
除了省譯對突出女性主題造成障礙的描述外,戴乃迭還采用了增譯策略突出女性主題,強化女性的角色和特質。
原文:還好,關鍵的時候,他還算明白,一直垂頭坐在那里,沒有去干那種于事無補的傻事。曾令兒站在臺上,像一株被暴雨狂風肆意揉搓的小草,卻拼出全力用她幾片柔嫩的細莖,為左葳遮風擋雨。(《祖母綠》)
譯文:Luckily he kept his head,just sitting there with downcast eyes,not doing anything foolish,which wouldnt have helped matters anyway.
How cruel he had been.Linger stood on the platform like a delicate flower buffeted by a storm,doing her best to shield Zuo-Wei from the wind and rain.How contemptible he had been.
曾令兒深愛著左葳,代左葳受過,承認大字報是自己寫的。她用自己瘦弱的身軀卻拼盡全力去保護她深愛的男人,決絕而快樂,放棄了自己的政治前途、功名事業甚至是自尊,充滿了自我犧牲精神。可是在這個時候,左葳卻卑劣地做了縮頭烏龜,任由一個弱女子代自己受過,受批判。戴乃迭在翻譯此部分的時候,增譯兩個How感嘆句,形容左葳的殘酷和卑劣,站在女性的角度增加了譯者自己的主觀感情投入,襯托出了女性角色曾令兒的無私的愛。
原文:曾令兒還要告訴她關于“無窮思愛”的那句話。(《祖母綠》)
譯文:Linger wanted to tell her about the meaning of the word“ardent”.That beautiful word.
這是小說《祖母綠》的結尾,點明了小說的主題。戴乃迭在文末增譯了三個詞:“That beautiful word”,體現出她深受作品的感染,展露出女性譯者豐富細膩的情感,同時讓意猶未盡的讀者對“ardent”引發無盡聯想。
五、結語
翻譯是跨文化和跨語言的交際活動,需要在不同的社會和文化空間內進行,涉及到諸多社會因素和力量的相互作用。布迪厄社會學概念場域、慣習、資本引入翻譯研究,豐富了翻譯研究的新視角。戴乃迭女性作品譯本的產生,受到當時特定時期場域和譯者慣習的影響,且與其資本積累有著不可分割的關系。戴乃迭翻譯女性作品的時候,不但關注作品本身,而且“將文學作品孕育、誕生的社會背景,尤其是80年代初中國(女性)作家真實的生存環境介紹給讀者”,使譯作充滿立體感,內容更加豐富,向西方讀者呈現出當時中國女性的真實形象,為西方讀者了解中國女性的生存和生活境遇打開了一扇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