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是混合經濟最好的實驗廠

“國進民退”“國退民進”是偽命題

改革開放之初，從經濟比例來說，國有經濟的比重占九成，民營經濟的比重占幾個百分點，外資經濟的比重幾乎為零。到如今，國有經濟、民營經濟、外資經濟的比重各占百分之三十多的市場空間。三分天下，各有其一。

國有經濟在不同地區占有市場的比例不同。在經濟發達地區，比例低。比如浙江、廣東國有經濟占有市場的比例是20%，上海、江蘇國有經濟平均起來占有市場的比例是25%。在經濟欠發達地區，比例高。比如東北地區的遼寧國有經濟占有市場的比例是40%，東北有些地方甚至可以達到50%以上，西北地區相對于其他地方比例更高。但總體來看，改革開放四十年，國民經濟中對民企和外資的開放度越來越高。

在當代世界經濟，國家與市場共存，計劃手段與市場手段共同發揮功能，已成為國民經濟乃至世界經濟運行中的一個基本特征。如果沒有國家的調控，沒有計劃手段的運用，經濟活動就會完全由價格機制和市場力量來決定；如果沒有市場，沒有市場手段的運用，經濟活動完全由政府權力來決定和計劃手段來調配。

20世紀以來，兩類經濟形式中所遭受的各種各樣的挫折，終于讓越來越多的國家認識到，為了使社會經濟穩定健康高效的發展，市場經濟與國有經濟都是必要的，計劃經濟與市場經濟不再是兩種社會制度的分水嶺，而是配置資源的兩種方法與手段。一個國家完全可以實行多種所有制經濟和多種經濟運行方法。于是，越來越多的國家，包括中國，實行了多種經濟形式共同發展的政策，選擇了混合經濟體制。

21世紀是以混合經濟為主流的世紀。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實質上是一種混合經濟。在發展混合經濟的過程中，不能簡單地把混合所有制等同于混合經濟。

從理論上看，我國堅持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的基本經濟制度。毫不動搖地鞏固和發展公有制經濟，毫不動搖地鼓勵、支持、引導非公有制經濟發展。國有經濟起主導作用是公有制為主體的重要標志之一，表現在國有經濟對整個國民經濟運行具有控制力和影響力，可以在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中起到引導作用。我國國有企業主要進入的是涉及國家經濟安全、戰略資源等領域，如石油、水電、鐵路、公路以及其他一些資源性行業。這些領域國有經濟占據優勢，是我國社會主義性質的必然要求，也是提高國家經濟安全的需要，并非所謂“國進民退”的表現。

從實踐上看，國有企業和民營企業是互相促進、“國民共進”的格局。改革開放以來，國有企業和民營企業均發展迅速。國有企業和民營企業的共同發展，不僅構建了我國的堅實支撐，還是我國經濟發展中不可或缺、不可分割的重要力量。近些年來，盡管我國國有企業涉及石油、水電、鐵路等關系國民經濟命脈的行業，但并沒有出現“寡頭壟斷”，在整個產業鏈的眾多環節，民營企業參與合作、競爭，正逐漸形成充分競爭的格局。

從國家宏觀層面上看，“國進民退”的說法也不正確。十九大報告明確提出，深化國有企業改革，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培育具有全球競爭力的世界一流企業。全面實施市場準入負面清單制度，清理廢除妨礙統一市場和公平競爭的各種規定和做法，支持民營企業發展，激發各類市場主體活力。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提出，要推動國有資本做強做優做大，完善國資國企改革方案，圍繞“管資本”為主加快轉變國有資產監管機構職能，改革國有資本授權經營體制。這些表述，為新時期繼續深入推進國企改革指明了方向。特別是“推動國有資本做強做優做大”和“支持民營企業發展，激發各類市場主體活力”，不僅明確了國有資本在新時期要繼續做強做優做大，還明確了國有企業和民營企業在國企改革中的相互融合。

從實踐上看，國有企業和民營企業是互相促進、‘國民共進的格局。改革開放以來，國有企業和民營企業均發展迅速。國有企業和民營企業的共同發展，不僅構建了我國的堅實支撐，還是我國經濟發展中不可或缺、不可分割的重要力量。

國企改革導致“國進民退”這一說法和論斷是不科學的。在當前金融體系下，國有經濟與民營經濟互為補充，缺一不可。國有經濟與民營經濟之間并非是“對立競爭”，更多的應該是“互補合作關系”。

從分產業來看，中國雖然有些行業國有經濟的比重有所提升，但更多行業國有經濟比重卻處于持續下降的局面；從當今世界經濟成分參與度來看，中國國企、民企、外資三分天下的現狀是比較均衡的，也是大勢所趨。

混合所有制在十八大以來穩步推進

黨的十八大報告中提出“要毫不動搖鞏固和發展公有制經濟，推行公有制多種實現形式，深化國有企業改革，完善各類國有資產管理體制，推動國有資本更多投向關系國家安全和國民經濟命脈的重要行業和關鍵領域，不斷增強國有經濟活力、控制力、影響力。毫不動搖鼓勵、支持、引導非公有制經濟發展，保證各種所有制經濟依法平等使用生產要素、公平參與市場競爭、同等受到法律保護。”但在實踐中如何處理好“增強國有經濟活力、控制力、影響力”與“毫不動搖鼓勵、支持、引導非公有制經濟發展”二者的關系卻并不容易。

2016年9月發改委推進自然壟斷行業的混改，強調推進混合所有制改革是深化國企改革的重要突破口。當前，必須加快推進改革，解決國有企業市場主體地位不明確、國有經濟布局過寬、效率低下等問題。并明確指出，要在電力、石油、天然氣、鐵路、民航、電信、軍工等關系國計民生和經濟安全的重要領域開展混合所有制改革試點，并相繼推出19家試點企業。

2017年改革的成果是值得關注的，年底公司制改革也在穩步推進，央企母公司的公司制改革已經全部改革完成。這五年，混合所有制改革推進比較快。

國企混改這塊“骨頭”難啃，時效性低，但也在不斷突破。胡遲舉例稱，在1月19日正式實施的《國內投資民用航空業規定》中，放寬了民航三大航空公司——中國國航、東方航空、南方航空的國有或國有控股要求，允許國有相對控股，這意味著民航央企混改有了更大的政策空間。2017年，東方航空旗下的東航物流已經完成了相對控股的混改，將55%的股份轉讓了出去。

“聯通模式”催化通信行業國企改革，聯通混改已經深入核心管理層，引入了新的國有股東和非國有股東代表擔任公司董事或監事，8名非獨立董事中，有4人來自民營企業。

“國企國有資本可以相對控股，相對而言，說明非國企可以有機會以更大的股份參與其中，這是很大的進步。”胡遲認為。

事實上，無論發達國家還是發展中國家都存在國有企業，都是比例不同的混合所有制經濟體系。在胡遲看來，中國是個比較理想的實施混合所有制經濟改革試驗的場所。從當今世界經濟成分參與度來看，中國國企、民企、外資三分天下的現狀是比較均衡的，也是大勢所趨。

從分產業來看，中國雖然有些行業國有經濟的比重有所提升，但更多行業國有經濟比重卻處于持續下降的局面；因而從分行業來看，“國進民退”的現象是不存在的。從10年的尺度來看，除電力行業外，其他行業國有經濟的比重均有所下降，而且電力行業的比重10年也僅提高了9個百分點。

近些年來，國有經濟戰略性調整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中小型的國有企業在大量減少，而大型國有企業的數量在增加，從而在一些重點行業國有經濟比重下降的同時，國有經濟控制力明顯提升。以行業領頭企業的數量衡量，工業有9個行業的國有經濟控制力在增加，14個行業的國有經濟控制力處于調整之中，而僅有16個行業的國有經濟控制力在減弱。從理論上講，行業的產業組織結構得到優化，國有經濟向行業領頭企業集中。行業的領頭企業對市場有較強的控制能力，而行業中的大多數企業僅是行業中的跟隨者。因而中小國有企業的增減對國有經濟的控制力影響十分有限。實際上，國有經濟的控制力在不斷增強。

構建“國民共處、共融、共建”的經濟體系

混改的根本目標是促進國有企業轉化經營機制，推動混改企業在引資本的基礎上轉換經營機制。這意味著戰略投資將更活躍、混改運營機制更成熟，將進一步推動國有企業完善現代企業制度，健全企業法人治理結構；提高國有資本配置和運行效率，增強國有經濟活力、控制力、影響力和抗風險能力，主動適應和引領經濟發展新常態；實現各種所有制資本取長補短、相互促進、共同發展。

從我國經濟的發展情況來看，“國民共進”的可能性是存在的，中國是一個國有經濟和民營經濟和諧發展的最好樣板。國有經濟和私營經濟的發展路徑在東西方存在一定的差異。對于西方來說，私營經濟的比重比較大。上個世紀三十年代，資本主義世界爆發了嚴重的經濟危機，使得凱恩斯認識到古典理論關于市場作用的缺陷，而提出了國家干預經濟的主張。西方國有經濟的比重逐漸增大，在那之后，私營經濟的比重也有所起伏。對于中國來說，由于先建立了國有經濟，導致其比重過大，私營經濟比重過低。但整個改革的路徑仍然是混合經濟，東西方存在的差異無非是某一經濟形式在經濟結構中所占比重不同。

從發源的路徑來看，西方興起私有經濟在先，而后增加了國有經濟的比重。中國是興起國有經濟在先，而后增加了私營經濟和外資經濟的比重。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中國現在的經濟成分還是很平衡的。雖然世界上一些發達國家不承認中國是市場經濟國家，但是目前中國的市場開放度較高，其中中國引進外資的比重要高于發達國家引進外資的比重。

從全世界來看，未來中國的經濟結構是混合經濟。從中國本身來說，幾種經濟成分的比例相對比較平衡，應該是混合經濟最好的一個試驗廠，是完全具備現實可能性的。

從政府保證的角度來看，在維持市場公平競爭的前提下，建立各級政府及有關部門對國有、民營企業公平待遇的文件發放平臺，建立各級政府及有關部門對國有、民營企業公平待遇的企業信息反饋渠道，建立對國有、民營企業公平待遇的責任追究制度，建立對國有、民營企業公平待遇的科研經費審批制度，建立對國有、民營企業公平待遇的優惠政策落實辦法，切實保證民營企業在享受優惠政策方面的同等權利，建立對國有、民營企業公平待遇的評優、評級、評先制度，很有必要。

“從大視角來看，這些措施對國企和非國企是互利的，促進了不同經濟成分的相互融合，使民企等非國有企業能夠進入之前沒有進入的領域，拓寬新的發展空間。”胡遲表示。

未來，經濟體系更好的狀態是“國民共處、共融、共建”。公平的市場競爭環境得以確立，市場開放度不斷提高，各經濟體勢必將此消彼長，互融互進互建是未來發展趨勢。

從發源的路徑來看，西方興起私有經濟在先，而后增加了國有經濟的比重。中國是興起國有經濟在先，而后增加了私營經濟和外資經濟的比重。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中國現在的經濟成分還是很平衡的。